密西西比河边的城市

金豆 何

一早度假宾馆里，我的生物钟依旧坚守岗位，可一小时的时差使得起床显得有点早，也就安静地躺着，静静地欣赏着房中其他人的鼾睡声，如同是从远处山谷里传来的远雷。3个高低不同的pitch合在一起恰似在演绎着chamber music，听着听着我自己不知不觉也加入起其中，变成演奏一场New Orleans Quartet。

晨眠梦浅，迷迷糊糊梦中我似乎还徘徊在昨日新奥尔良古街爵士音乐会里。我们是周日来到新奥尔良，领略美国南方的人文风情作为全家一年的紧张工作、学习和生活之余的年终迷你度假。新奥尔良这片土地是早期美国以农业为主的历史缩影和代表，具有浓厚的那个时代经济和人文特色的遗迹。世人对美国南方土地的了解估计都是来自对那个时代描写的经典小说和故事，比如“飘”中描写棉花、甘蔗种植园。新奥尔良地区是主产甘蔗，双豆妈临行前才敲定的宾馆位于French Quarter东南角，是一处旧甘蔗糖厂改造而成。老式红石砖+石灰墙与现代装饰形态迥然却也十分和谐地融合着，伫立在宾馆大厅约50x50cm四方立柱，四角皆由褐色铸铁包裹，陈旧的厚重中蕴含敦实挺拔，似乎向来访者讲述着过去古老的时光故事。大厅里循环着的爵士音乐轻慢明快，瞬间把人带入想象中书本里的南方氛围。

　　来到New Orleans话题肯定离不开爵士音乐，按照双豆妈和孩子的研究安排，安顿后的第一站就是去位与French Quarter中心的Preservation Hall欣赏一场live爵士concert。Preservation Hall爵士乐是始于上世纪60年代，最早只是为一画廊助兴的表演，后来经历那个年代的人权运动，加上经营者的运作变成新奥尔良爵士音乐的地标表演场地，来这听一场45分钟的爵士音乐会也就成了而今游客的必选。

虽然在Preservation Hall 表演的爵士乐手不乏乐坛的传奇人物，或享誉世界乐手。可也许你遇上的并不一定会是上佳爵士乐手的表演，也许不一定会是上乘技巧的旋律，却一定是精彩的体验和经历！表演场地在一数百年的老建筑中，整体布局保持着一种整洁中的陈旧，身处其境让人产生的是怀旧情怀，那种原生态的真情怀旧，不似那种新物刻意打磨装饰成的应景怀旧。当时我顿时就想起儿时家乡的老屋———褐黑木柱，斑驳墙体每个细节都渗透着岁月的风霜和时光沧桑的老屋。爵士乐手也多为60到90岁的老艺人，虽然没感觉到他们演奏技巧的上乘精彩，却感受到他们饱满艺术细胞的用心精彩表演！结束后我们请旁边一观众帮我们拍一合影，后来发现拍摄者竟然把双豆妈给留在镜头外☹️。

　　French Quarter是指至今保留着的新奥尔良中最早城区，1718年法国人开始在这一处紧靠密西西比河、地势也相对较高处定居开拓殖民地，取名新奥尔良。慢慢形成了一长方形古街区，那里街道和建筑多有数百年多历史。其中有一种建筑风格我在北美其它地方很少见过：彩色的多层建筑宽大风格如同那片土地一样显得宽大扁平，第二层临街处是玄铁框架搭建的阳台，铁框由花雕铁片装饰着，如同中国古建筑的雕花门框。配以吊挂的热带花卉，其漂亮的独特风格让人感觉那建筑是一副画，更是一首诗！连平时不怎么激情的双豆妈也情不自禁地赞叹不已，拍照分享。我自然不会错过那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街边显得异类的街头艺人。

　　新奥尔良的美国南部风情还体现在它的美食文化中，我能感受到它与美国其它地方不同的饮食文化风格，似乎是南美和北美饮食的结合。我对那里的文化美食理解和种植庄园的一导游说的几乎一致：“试着别把新奥尔良当做北美南部，而将其视为加勒比北岸，也就不难理解其文化的独特性”。南美饮食文化大米为主食，以米饭为原料的Gumbo也就成了新奥尔良美食的代表。Gumbo是新奥尔良早期移民Creole人的原创，我好奇地搜索了一下Creole人的定义，结果竟然没找到一个统一的概念。在参观种植园时我借机问了一下当地导游，导游说不怪我的疑惑，并玩笑说如果问9个人会得到10种对Creole人的定义。她认为正宗Creole答案应该是19世纪时的定义，指满足三个条件的任何人： 一是必须路易斯州出生，二是必须catholic ,三是必须说法语。 所以它不是一个种族或族群的概念，而是一种地域文化概念。

既然Gumbo如此地标饮食，欣赏完爵士concert，我们就来到号称Authentic gumbo的餐馆“Gumbo Shop” , 据介绍这餐馆的不但菜品上是Creole原味，而且布局上也保持着Creole人的装饰以及后院式餐厅。成了网红店排队候餐也就免不了了，好在餐馆足够大，倒也没等多久。平素并不喜欢米饭的寅豆竟然对Gumbo情有独衷，我们开玩笑说原来孩子只是喜欢泡饭。因为如果用最简单语言来描述Gumbo可以说是“加了菜和调味的水泡饭”，当然也可以说是迷你型葡萄牙海鲜饭的改版。我只是从孩子碗里舀一勺尝鲜了一下。倒是菜单上的甲鱼汤吸引了我的好奇，在北美很少见。我自然不会错过尝试并将其和中式甲鱼汤对比的机会，其结果是比较失望，除了咸味没吃出任何预期中的甲鱼味，我开玩笑说：估计是一只甲鱼炖百碗汤，童豆回应说：no wonder(也难怪）! 不过我点的主食crawfish pasta还是非常棒。

　　其实在我们度假第一餐时，当孩子们尝试新奥尔良Po’ Boys三明治，我order 的就是crawfish Gumbo，寅豆舀了一勺尝鲜后就喜欢上了。Po‘ boy是新奥尔良的另一地标美食，有学者认为Po’ Boys 亦名Poor Boy，源于上世纪二十年代末从事餐饮的Martin 兄弟提供上千个免费简单而味美的三明治套餐，以支持streetcar大罢工故事。历史且留给学者们考究，如果说Gumbo是Creole人的品牌，那Po’ Boy就可称为“the ambassadors of New Orleans culture,” ，也就是人们常说“文化形象大使”。

我们的第一餐的餐馆选择是在去欣赏爵士音乐会的路上，参考了我们的觅食图谱作出的选择。估计店家知道，但凡游客住他们店都会打听new Orlean美食，没等我们我们开口就拿出一张已经打印好的详细清单，加上双豆妈自己作的功课也就成立我们觅食宝图，我们第二天的brunch餐馆“Rubby slipper ”也是列在中。由于没有紧凑安排的度假，家中善于懒觉的仨位起床出门时已是日头三竿，十点多了。那时，我已独自在宾馆大厅喝完数杯咖啡，草稿地记录了早一天的时光，并习惯性地学习了一阵经济动态后跟随他们娘仨脚步来到Rubby slipper 。别无意外，需要排队候餐，也就挂上号等候短信通知。去附近Bourbon Street（波旁）消遣约1小时的候餐时光也就成为自然，该街得名于城市建立时恰逢统治法国的波旁王朝。而今闻名却是因为其为酒吧一条街，这条和密西西比河平行横跨13个街区的老街充斥着各种酒吧、脱衣舞俱乐部以及同性恋俱乐部，当然少不了琳琅满目的礼品店。wiki 中描述为“For millions of visitors each year, Bourbon Street provides a rich insight into New Orleans' past”。

白天其安静祥和，很难想象到了夜晚它的奢靡疯癫。所以带着两青春期的男孩，白天游逛这条疯街也就自然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全家除了我有早晨几杯咖啡打底，其他人都是饥肠辘辘地类似window shopping，眼饱肚子瘪。他们娘仨倒兴致挺高，一点都感觉不到是空着肚子逛大街的人。一会儿在这酒吧招牌下拍一照片 ，一会儿在那借口寻找街景留影。最让他们开心的是一家名为“famous door”的酒吧招牌，因为孩子学校形象标识也是“famous door”。我们开玩笑地说孩子应该在此留影然后post到自己social media，并注释：“this famous door is not that famous door”.

等轮到我们坐下享受美食时已是妥妥的午餐，寅豆瞬间消灭了他点的类似汉堡的Fried chicken，双豆妈虎口里夺食，尝了一口后大赞那Fried Chicken好吃。哥哥Owen不紧不慢地品尝着自己Bennies，biscuit上面堆着小火慢炖过的肉，最上面是披了一层黄色酱的整蛋，蛋黄煮得蜂蜜般的稠浓液态。我平素吃鸡蛋不多，但在美式早餐里我点的最多的却是omelet，我自认为omelet代表着当地人的口味。虽然我觉得自己点的GULF SHRIMP OMELET很不错，出乎我意料之外作为side dish 的buttermilk biscuit给我留下更深的印象，感觉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buttermilk biscuit，也许是自己真的饿了！

在整个迷你假期，我们基本上处于一天只吃两顿的“节约”状态，第三天也是将近中午才开吃早饭。不过那天不完全是睡懒觉的原因，那是安排去游玩种植庄园的一天，特意想在oak valley庄园里吃一顿brunch，而里面唯一的餐馆上午11:00才开门。所以我们只是去的路上在车里吃了一点snack，就先参观了数百年前的种植园主豪宅。两层楼的mansion前后院都是两排整齐得象皇宫卫兵般的橡树林荫道，每棵都需四五个大汉才能合抱的百年橡树。我会用张牙舞爪来形容那粗大四处延伸的枝杆，那种飞龙暴怒般的张牙舞爪！西侧是几块小草坪拼成图案的花园，东侧种植着各色花卉的花园。很美丽，很田园逸致，有朋友问我是不是会起在那养老或隐士的念头？不！虽然很美，作为游客我喜欢，但不至于喜欢到让我起念生活的那种。参观完毕时，我已经有点饿得前胸贴后背，庄园里的这顿Brunch基本上也就是“大鱼大肉”，更是风卷残云。

　　一天吃两顿想想也make sense，两顿都大鱼大肉，如果三顿一天不就妥妥的快速增肥节奏。尤其是我们的晚餐，简直就和梁山好汉一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记得我们游玩了二战博物馆后直接奔向餐馆ACME Oyster，抵达时已是华灯初上，夜幕中餐馆迎接我们的是长长的候餐队伍。好在我们没等多久，不知什么原因我们被提前领进餐厅就坐。双豆妈一上来就直接上了一杯Oyster Shooter , 一杯浸泡着新鲜生蚝的伏特加烈酒。我则要了一杯名为Hurricane（飓风）的鸡尾酒，一起慢慢享用着一打chargrilled 蚝和半打生蚝，孩子们对生蚝熟蚝都丝毫没兴趣。Owen 只是来了一份Acme “10 Napkin” Roast Beef Po-boy，吃得满嘴满手溜汁，我对着侍应生指着Owen开玩笑说：“他那10张餐巾纸在哪啊？”，侍应生一脸茫然说：“我马上给，可为什么10张？需要多少给你多少啊！”，我说：他点的是“10 Napkin….”，侍应生一下就会意明白地笑了。

　　好象也就我们最后一餐dinner在Oceana Grill没有排队候餐，估计是我们从种植庄园回来，还了租车再走过去刚好错过了最高峰期。据介绍该餐馆是以自己best Creole菜品和路易斯安风格而自豪， Owen其实喜欢海鲜，只是不喜欢shell fish，所以order了上了yelp榜的Blackened Redfish。寅豆说不上喜欢shell fish，却偏好crab cakes，也就自然点他们家招牌菜之一“Jazzy” Crab Cake Platter。在素知我喜欢鸭肉的双豆妈唆使下，我选了这家另一招牌Blackened Bayou Duck，一端上桌无需动我嘴就喜欢上了！整整半只古铜色的鸭子，淡黄色的crawfish酱汁象火山流出的lava一样覆盖在鸭子中段，一看就知道经过了精心的烹饪工艺。品尝后就更加喜欢了，鸭肉紧而不粗，鸭皮脆而不腻，blackened的调味为鸭香舔味，刚好和自己突然想喝啤酒的心情绝配！Good Choice！

他们娘仨跑新奥尔良来主要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尝遍美食，晚餐酒足饭饱还坚持要散步去以咖啡和法式面包圈出名的“Cafe Du Monde”。其实早一天中午候餐期间，我们逛完酒吧一条街后也逛到过那。他们娘仨馋那名气，出馊主意要我去排队，买了后去早餐店和他们会合。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我毋庸置疑地坚决地说了一个字“No!” ，不能为了一杯咖啡牺牲耽误我等候许久的Brunch啊！所以也就有了那最后一天晚饭后，大家都饭撑饱到喉咙口还要去访“Cafe Du Monde”。因为他们琢磨第二天要赶飞机，睡了懒觉就可能不一定有时间。

夜幕已经黑得和李逵瞪大的双眼般瘆人，从密西西比河飘来的凉风游荡在路人渐希的街头，行人的脚步也都被那凉意催促。cafe的帐篷里，白天长长的队伍被零散悠闲的顾客替代。孩子们要了热茶、热巧力享受起热法式油炸面包，年青真好！我和双豆妈看着孩子们富有弹性的胃和满嘴糖粉的馋相笑了，我实在连一滴水都再也装不下！独自踱步在cafe门前招牌下拍下以下文字：

“THE ORIGINAL FRENCH MARKET COFFEE STAND, SERVING CAFE' AU LAIT AND HOT BEIGNETS (FRENCH DOUGHNUTS) 24 HOURS A DAY, YEAR ROUND. THIS FAMILIAR NEW ORLEANS LANDMARK HAS BEEN LOCATED IN THE FRENCH MARKET SINCE THE EARLY 1860°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