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旭哥小院

撰文/编辑 旭哥

策划/审阅 长文

《那时候》黑鸭子演唱组合

       立冬后，大地沉寂在清冷、萧条、静谧中，白色与灰色成为主色调，两色的搭配浑然天成，天地间散发着清幽的冷香。

       强势的北风呼啸着越过了南岭的山川，刺痛着人们的手和脸，广东真正意义上的冬天隆重登场。

      在粤北的山岭间，略带些许北方的景色，雪花、落叶和枯草，把山间染得黄澄澄的，给人一种雪盖晚秋何时了的感觉。

      在广东的南部，山林间侧是另外一派景色，树木间除有少许的落叶外，植被至始至终保持着绿色的基调。

      雪花、雪景，冬天标志性的景观，对于生活在广东南部，特别是年长的广东人来讲，似梦如童话一般。

南岭冬景

       而我这个生长在云贵高原，被称之为黔之腹滇之喉的小城市的人。冬天，时常怀念起家乡下雪时的情景。

       家乡的雪，虽不如北方的雪磅礴和厚实，却可用玲珑晶莹来形容。

       高原的特质，雪花与冻雨结伴，飘飘洒洒落满一地，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以0℃为基准线的雪花与冰凌，守护着各自的溶点，雪溶化冰死守。冰融成大大小小的晶体，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神奇，它们牢牢地依附在地表和植被上。

      阳光下，残雪映衬着冰凌，呈现出耀眼的光芒，一时间贵州高原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的母校

       入冬的第一场雪，我们叫“初雪”。1977年，那一场初雪，给我留下难忘的回忆。

      初雪，洁净了我们的小院。清晨，白光透过窗户的玻璃反射进房间，把整个屋子照得明晃晃的。被冻在被窝里的伙伴们，显得无比的兴奋，纷纷起床，涌出家门，到院子里玩雪。

      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不分大人、小孩纷纷上阵，弄得公安大院像过年一样热闹。

       初雪，染透了我的小城。白色的树丫、白色的房顶、白色的街道，天地间仿佛融为了一体。只有那条穿城而过的“贯城河”，笼罩着一丝雾气，一直向西延伸。

      初雪，旋绕于城中央那座高耸入云的白塔，它用银粉装扮塔基，用银丝点缀着塔身，这座白里透光的塔屹立于西秀之巅。

      初雪，那吉祥之光，牢牢锁住小城的天空，它赐予这块土地上万物于生机，祈祷人人平安顺利。

虹湖初雪

       那一年，正值我高中毕业，知识青年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到广阔的天地里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为提早返城就业作准备，父亲在县城近郊，离家约20多里地的宁谷公社，为我找好了知青点，毕业后即可插队务农。

      初雪的早晨，父亲单位的同事把我的《应征入伍通知书》送到了家里，面对突如其来的喜事，让我找不着北。

      几个月来，受尽煎熬的日子，终于到头了。我对着那扇朝北的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风中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舒坦。

      我抑制住兴奋，在内心深处发出了千万次的纳喊，我不用上山下乡了，不用当知青了，不用修地球了。

      待心情平静下来后，我开始盘算着，在离家到部队之前，怎么安排与亲朋好友道别的事情来。

      我想，道别一定要有仪式感，重头戏一定要安排在学校宣传队，我要用歌舞的方式来表达感激之情。

      在校宣传队的那些日子里，是老师激发了我的文娱潜质，是队友的密切配合，让我的表演技巧日趋成熟，成为了文艺骨干。

冰凌奇观

       参军光荣，这份荣誉不仅属于我个人，也属于宣传队这个大集体，属于队里的老师和同学。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送通知书的同事，又口头传达了征兵办公室的补充通知，要我务必在上午10点到市人武部报到，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母亲不停地催促，要我赶紧收拾随身的东西。提醒我收拾内衣、内裤、牙膏、牙刷和肥皂什么的。

      忙乱之中，在母亲的帮助下，简单的收拾好了一小堆不知能否带出门的行李。

      在父亲和母亲的陪同下，我提着父亲出差时才舍得用的那款印有“上海”字样半新旧的黄色帆布包，怀着难舍的心情离开了家门。

舞剧剧照

       到市人武部报到后，领取了军装。配发给我的是一套2号的冬装。有：棉衣、棉裤，棉帽、棉被、外套、胶鞋、腰带、皮带、背包、口缸和针线包等物品。

      人武部腾出两间办公室，供男兵、女兵换装使用。换装的时间是30分钟，换下来的衣服由家人带走。

      人武部的干事，当场指导大家整理军容。我第一次从“军容镜”里看到自己穿军装的样子。

     在时尚的军绿色包裹下，近1米7的我，显得十分英俊帅气，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了自信和朝气。

      可是再细看身上那一套皱巴巴，且宽大的新军装，还有那顶肥大的棉帽，全身上下又显得极不协调，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我差点笑出声来。

入伍通知

        办理完入伍手续后，我们乘坐解放牌敞篷卡车，到兵站集中。在这里又重新点了一次名，按照10人一组，席地而坐用中餐。 

       按照接兵部队首长的通知，中餐过后我们有半个小时与家人道别的时间，部队在中午1点钟集中出发。

       解散后，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向等候在一旁的祖母和父母亲飞奔而去。我的表哥从人群中冲出来，拦在我的前面，要我首先向老人们行军礼。

       行军礼，对于我来讲不是件难事。在宣传队饰演小舞剧《军民鱼水情》小战士和集体舞《生命不息冲峰不止》班长时，专门受过部队教员的培训。

       于是，我用双手从帽沿顺至腰间，整理了一下全新的军装，特意扶正了胸前佩戴的那朵“茶盘”大的红花。

      我以一个标准的军姿，严肃而壮重地向祖母、母亲和父亲行了军礼。

      父母叮嘱我：到了部队，要尊守纪律，不怕吃苦，多学文化知识，争取上部队院校深造。

      一旁的表哥插嘴道：在部队好好表现，争取入党提干，报达父母的养育之恩。

光荣参军

        集合哨吹响，母亲急忙从裤兜里掏出手绢包，从里面取出了10块钱，帮我揣在上衣口袋里。含着眼泪叮嘱我，到了部队缺什么东西自己去买。

        10块钱，那时候相当于我们六口之家，一周的生活费用，是入伍新兵两个月的津补贴。

        母亲交待完后，催我赶紧去集合。看到母亲离去的背影，为人家中独子的我，一种莫名的伤感油然而生。

        记忆里，“眼泪”这个词与母亲没有关联性，在我们姊妹三个的大脑里，储存着“强势”这个词。

      贵州解放后，母亲和父亲一同从革命老区遵义参加工作，一起在省委党校学习，又分配到同一个边远地区搞土改工作。

      兴趣爱好，母亲是劳改系统的篮球运动员，打前锋位子。父亲是公安系统有名的笔杆子，常在地区和省级报刊上发表文章。

      在家中，父母亲之间的分工打破了常理，母亲主外，父亲主内。小事大事重要事，基本都由母亲定夺。

运兵列车

      初雪天，我们这支由城镇和农村适龄青年组成的新兵队伍，从市区步行到郊区的火车站，虽然没有锣鼓喧天的送行仪式。

        但是，依然有许多送行的人随行，送行的人群自然排开在队伍的两侧，一路浩浩荡荡地向前行走。

        到了火车站，我们乘坐的火车早已经停靠在站台上，不是专列，也不是闷罐车，是专门加挂的客运车。

        其间听人讲，是部队对“学生兵”的特殊安排，“学生兵”这个特殊的名词，映入了我的脑海。

        列车哐当哐当的，飞奔在成昆线上，离家渐行渐远。我们这群怀揣着梦想的新兵，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踏上了人生旅程。

第44医院

        列车准点停靠在省城贵阳火车站的站台上，我们出站后，被好几辆早已等候在广场上的解放牌卡车，送到贵州省军区，在这里对新兵进行了分配。

        我与同校同年级的3名男兵、5名女兵和不同校的5名女兵、1名男女，加上同区的1名农村男兵，共计16人，被点名出列，宣布我们分配到陆军解放军第四十四医院工作。

        陆军第四十四医院，位于贵阳市的小河，其前身是原国民党军联合勤务总司令部陆海空军五总医院。

        1955年国防部命令番号为陆军解放军第四十四医院，由当时昆明军区所辖的贵州省军区代管。

        当年的第四十四医院，在人才素质、医院规模、管理水平和医疗质量方面，名列贵州省医疗系统的前茅。

        贵州省委，省革委和省军区的高级领导干部常来院看病治疗。在这里，我见到了人生中的第一辆“红旗牌”骄车，和第一辆进口的日产“丰田牌”骄车。

整装待发

       初雪，是冬的序幕，是秋韵与冬情的融合。尾秋火红得像烈焰一般，初雪犹如纯洁的天使。

      在初雪纷飞的日子里，我告别了母校，告别了学生时代，怀着纯洁的梦想，在省城这方热土上，开启了漫漫的人生旅途。

     敬请关注姊妹篇《素雪》。

特别鸣谢：文中照片部分来源于摄友和网络，在此感谢“代戈印象”和原创老师。

配曲来源：电视剧《北风那个吹》插曲，黑鸭子演唱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