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那是我结束学习生涯的第一次打工。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天，但那却是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时光。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一段抹不去的记忆，时时萦绕在我的心间，芬芳出一片桃源，开在我心灵的尘封处，让我时不时启封品咂，徜徉在我那魂牵梦绕的地方——“老军”我心底的水云涧！</p> <p class="ql-block">那年夏季，我刚刚初中毕业。窘迫的家境不得不使我终止学习，步入社会。由于日子比较紧巴，在夏未秋初的时候，父亲通过一个邻县工作的邻居，介绍我到邻县一个叫老军的地方去打工。一来是让我去早点适应一下社会生活，二来是多少如果能挣几个也好补贴一下家用。</p> <p class="ql-block">夲着这样的初衷，我来到了距家六七十公里外的老军，开启了我的打工生活。当时的老军乡政府还在原老军村，处在山丹县城东南二十多公里，南依大黄山，东接永昌县，历史上的峡口古堡就在乡政府三公里外。</p> <p class="ql-block">初到老军，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里风大石头多，每天下午从马营滩，峡口方向来的风就乱了起来，发出呕呕的声音，到了夜间风更加紧了，整晚上吼着不停，同时猛烈地撞击农家的院门，发出咣，咣的声音吵得你整夜睡不安稳。再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石头多。因为当时乡村道路还都是泥士路地面上到处都露着各种脸型的石头，家家户户的院墙都用石头砌着高高的墙根，有些直接用石头垒就，这就是老军给我的最初印象。</p> <p class="ql-block">工地是一个本地人的，工程是修建乡卫生院和给中学盖几幢教室，施工队伍是一个外省的基建队。说实话当年我初到老军的那段日子是酸涩灰暗的，那些外地工友给我的伤害至今也让我无法释怀。短短几十天里，他们漫骂，恶语支使，故意刁难，有几次甚至有好几个还在我面前晃动着拳头发出警告和威胁，如果不是当时年幼力微，说不上多少架都打过了。由于当时年龄尚小体力和眼色夲来就不够，以至于不能完美的完成工匠们的支使和劳动量，再加上两者都使用地方话，沟通也不顺畅，往往是他们扯着嗓子吼了半天我还没明白个头三脑四，他们本来是要红砖，我却铲了几锨沙浆，弄的工匠们怒气冲冲。起初的时候他们还能忍耐一下他们的工匠脾气，时间一长，双方怨气愈深，矛盾升级，这样就出现了我前面说的现象。有时甚至故意找茬，偏偏给你最重最苦的活，一天一刻也不停地支使你干这干那，动不动还粗言恶语，狠声动气，我每过一个小时仿佛都是一种折磨。本离家的孤独和思念就使我倍觉凄惶，再加上沉重的劳作和对方的欺负使我的日子像地狱的煎熬，倍感现实的残酷和人性的卑劣。</p><p class="ql-block">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光就是晚饭后的那一段，我终于摘掉了头上的紧箍咒，打一盆水洗去一天的屈辱和辛劳，静静地躺在我的单人间里，(其实是一个简陋的狭小棚子)翻翻白天捡来的旧報纸，那就是那时候我唯一的精神食粮，就着月光幻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任由思绪信马由缰。有时也用恶毒的语言咒咒白天伤害过自己的人。</p> <p class="ql-block">就这样熬过去了一个多月后，事情有了转机，这时天气渐渐变冷，工期较紧了，施工队又就近招了几个人，大约七八个，有男有女，都是二十上下的青年人。因为是夲士人，所以原来的那些外地工匠对他们也客气点，少了些大匠人的脾气，‘他们也看到了我的窘境，平时干活时都会尽量地去帮我，和我沟通，用语言来宽慰我，给我以心灵上的慰藉。有时也会有意无意地提醒原来的那些人不要对一个离家的碎娃子太过苛责和为难。就这样我的处境有所好转，最关键的是男女青年在一起干活氛围就有点暖色调，我有了交流和勾通的对象，我不再孤独了。等我和他们完全熟络以后我的日子就不再十分难熬了，他们平时尽最大可能给予我帮助，不光是体力的还有精神上的。</p><p class="ql-block">那时最盼望的事就是能和他们几个去北山拉砂子。我们犹如放出笼子的鸽子，任由自已飞翔无拘无束心情无比的欢快愉恍，我们坐在汽车上，再不受工长的管束和匠工的支使，可以自由支配自己，汽车来回的路上还可作短暂的休息，享受车载音响的音乐，男男女女挤在起唱着唱"悠悠岁月"就恋这片士"虽然五音不全，但我们尽情释放自已尽情嬉闹和欢娱，愉快的心情是无以言表的，在国道上洒下一路欢笑。</p> <p class="ql-block">一场八月十五的聚会直截将我们的友谊提升到了一个新百高度。十五那天下午工地放假，我想如果搞个十五的聚会也是个别样的十五，结果我的这一想法他们几个高度赞同。在我置办了一点瓜子，糖果，等一点零食的同时几个女生用她们超前的思维，给我们购置了丰盛吃食，给我们男生专门买了白酒，香烟，汽水，也不知道她们每人湊了多少份子。一个叫红红的女生直截让她的家人腾空了她们家的上房，让我们彻底的疯了一夜。我们一起说唱，跳逗，抽烟，猜拳，喝酒，神聊，讲段子，每个人发挥自己的专长，出节目，我们尽情地挥洒嬉闹。记不清最后是怎样收场的，反正有几个工友是当晚睡在了主人家的。那也是我几十来过得比较有意义的一个中秋。从那以后我们就彻底地融为一体了，做工时我们不分你我，互帮互助，一边聊些就近和以前的趣事，有对象的有时也会讲讲他们的爱情，总之我们彼此分享着各自的快乐和忧伤。尤其又有男有女，还有些别样的情愫和懵懂。我每天都处在一种美妙的氛围之中，心情无比舒畅，仿佛老军的天格外的篮，远处的大黄山也更妩媚多姿了。</p> <p class="ql-block">那些人里面我最为感激的当属王哥和她的母亲。王哥当时虽然比我大不了多少，但他步入社会早，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加上他母亲在医院食堂做饭，和那支施工队的人都认识，因此他在工地上的待遇也略高点，工长面前还能说上话，平时干活时他充分发揮的优势，尽量让工长把我和他分在一块这样无形之中就保护和帮助了我。为了缓解我的处境，他还单独把那位工长请到他家，准备了一些农家待客的吃食把那个工长招待了一下，希望以后工长对我好一些。最重要的一点是让我盯清了那几十天的考勤，这在当时是十分不易的，在那时经济差，施工队对工人的工分扣得比较紧，考勤一般是不给人看的。还有她的母亲几次医院改善伙食或是招待来客，他都悄悄悄地给我留点吃喝，给了我母亲般的关爱，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用一生去铭记和感激！他们使我苦涩的心田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暖，原来世人也不全是冷血的，有温度存良善的人也都没有被拮据的生活全吞噬。</p><p class="ql-block">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一个和自已毫无相干的人，能涉身处地为你着想，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一生又能碰到多少呢！以至于我在往后的多少年里都会记起他们，效仿他们，尽自已一点微小的善举去帮助他人，温暖他人，给别人带去光亮，给自己带来快乐。</p> <p class="ql-block">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十五过后不久我就匆匆地回来了，自那以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再也没有见过那些朋友和他们的家人们，也没给他道过一声谢，表达过一次怀念，每每想及于此，心中歉意顿生，愧疚难耐。</p><p class="ql-block">以后的多少年来，有无数次梦里，我又回到了老军，站在当年干活的地方，寻找过去踪影迹象，耳边响起那遥远的歌声，直到峡口的风摇晃街门的咣噹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枕下留下泪渍一片！</p><p class="ql-block">夲文所用图片均来自于网络和友人在此致谢，文中的人和事如有不当之处请多包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