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小保安——我的2023

常明

我是一名物业秩序员，也就是俗称中的“保安”，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会当一名保安。

这源于生活中的一些经历，一些保安人员的行为，以致于让我对“保安”这个职业都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和抵触。

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跟着别人来深圳打工，那年在沙井镇上南大街进了一个叫“金邦工艺制品厂”的厂里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涯，那是我第一次进入社会，对一切都是那样地好奇和一脸的懵懂。那时车间是没有现在使用的饮水机的，那时是用木柴用一个大锅烧一锅开水，全厂所喝的水都需要统一拿着水壶过来灌水，来灌开水的工人手中都会拿着一块写有“打开水”字样的朩牌才能过来灌水，傍边会有保安值守。那时的工资有没有450块钱一个月，我已记不清楚了，包住不包吃，那时还没有手机，手表是我花了八块钱在上南大街地摊上买的，时间不准，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跟着人群上下班。有一次我因口渇发现水壶里没水了跟班长说我去打水吧！然后就一手拿着牌子一手提着水壶去打开水了，我们车间离烧开水处有点远，要从天桥过另一栋楼去才能到达，到那后，跟保安说了我是来打开水的，那保安点了点头，我走到烧开水的锅前打开水龙头先接了一点开水，看水壶里有水垢，顺手就想着洗一下吧，当我洗干净把水倒掉后，那保安立马抓住我的手大声说：“你浪费水了，把厂牌给我！”面对他的责难，我不解地问他：“你都看见了，我洗掉的全是水垢，不洗掉能喝吗”？那保安说：“我不管，我只管抓住你用开水洗水壶就行了”。随后那保安就抢走了我夹在胸口衣服上的厂牌，让我中午下班前到人事部去领。

回到车间，我向班长诉说我刚才的遭遇，班长告诉我“不许用开水洗水壶，你没看到里面的水垢吗？要能洗我们早就洗干净了。”中午我去拿厂牌被告知：“浪费开水，罚款五元”。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保安看到我洗水壶为什么不提醒我？并且边上也没有立一个不准用开水洗水壶的牌子，而是等我把水倒掉后才来抓我？”。

过完年没多久，金邦厂要搬去惠州市了，我选择了跟着去，去了才知道，那是在惠东县稔山镇的一个村里废弃的鳗鱼养殖场，场地只有一栋三层楼的房子，边上有条河，我们所处的位置在村子的对岸，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楼房的周围挖土方，用混凝土浇筑地基，再用角钢、铁皮搭建厂房，很辛苦，个中的滋味，想起来都让人心酸不已，厂里招保安时，别的部门一个长得高大粗壮的湖北籍工友去做了保安，有一天放假，我和老乡张新建去村里小卖部买了点东西回厂，我通过铁栏栅门看到那个刚转做保安还没穿保安服的湖北籍保安说：“保安，我们回来了，给我们开门吧”！看他没动，我就伸手去想自己开门，这时，那个保安骂骂咧咧跑过来，抬起腿就向我的手踩了过来，见他的脚抬起来时我瞬间缩回了我的手，那保安的脚就踩在了铁门上我刚才手扶的位置，把那铁门被踩得“咣当！咣当！”地不停晃动着，我愣了一下，对他说：“我们要进去啊！”那湖北籍保安再次抬腿狠狠地踢了一脚隔在我面前的铁门恶狠狠地说：“谁叫你自己开门的？不让你进来又怎么样？”听他这样说话，我也就不说话了只是站在那用双眼瞪着他，这一下，见我瞪他，那湖北籍保安更火了，气冲冲地拉开插销摔开铁门抡起拳头就要过来打我，我的老乡张新建急忙拦住他一边向他赔着小心：“别打他，他不懂事，刚从家里出来，啥都不懂，你多担待点”！这时别处两个穿保安服的保安可能看这边不对劲了小跑着过来查看情况，那湖北籍保安见了叫嚣 着更嚣张了，抬腿就冲我胸口踢了过来，老乡张新建怕他打到我一直抱着他不让他靠近我，并冲我说：“你快进去啊！工字不出头的，知道吗？快进去。”我听了闪了一下身便进了铁门，那保安见没踢到我，站在那圆瞪着双眼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着我走到跑过来的那两个保安身边，老乡张新建才放开他的手臂跑过来跟那两个保安解释，其中一个保安冲我身后那湖北籍保安瞄了一眼低声和另一个保安说：“那傻逼不好好值班，站那发呆，被陈经理看到屌了一顿，来这冲别人撒气”！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冲我们摆摆手“回去吧！别理他”。

老乡张新建跟我来自同一个县，年龄比我大，也比我早出来好几年，跟我们熟悉，也幸亏有他在，那个湖北籍保安才没能打到我。没多久，我便离开了那里，又回到了上南大街。

第二年我离开了深圳，去了柳州市鹿寨化肥厂缷煤矿，在那里经历了半年的地狱般煤矿缷车生活，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程。

03年，我再次踏上了去往深圳的汽车，这次我进了石岩镇的一家叫“欧陆不锈钢制品厂”的五金厂，那时的工资还是450块钱一个月，不同的是包吃包住，可能是，飘久了，我的心也累了，我在这个厂一直努力地上班，期间哪也不去，就在这个厂里上班，2004年的除夕，晚上我去我阿姨家吃年夜饭，19点才回厂里宿舍，当时厂里规定18点接热水冲凉，我回去，接热水的时间早过了，想着过年了，该好好冲个凉，好迎接新年，看热水已经没有了，我用桶去接开水，想接半桶回去对了冲凉，这时一个保安跑过来气冲冲地就把水龙头关了，冲我吼叫着说：“谁叫你用桶接开水的”？我说：“我去亲戚家吃年夜饭了，刚回来，我接点开水上去对水冲凉，你看这大过年的，不冲凉怎么行呢”？那保安见状一脚踢开我的桶说：“我不管，你错过了开热水时间就别冲凉”。见他这样说，我就把桶提到楼道放着，拿个热水瓶过去接开水，接满了去楼道里把开水倒到桶里再回去接一瓶开水再倒到桶里，这时那保安见我第三次去接开水了跑过来指着我的头叫骂起来：“屌得要死，接开水冲凉，还不听我的话”。我不理他，继续接开水，这保安跑过来就“叭”地一声把水龙头关了，我拿着热水瓶咬着牙抬起头盯着他，这保安也用手抓着水龙头瞪着我，正僵持的时候，一个常跟我们打招呼的保安过来搂着他的肩拉扯着他的手强行把他拖走了，这样我才继续打了小半桶开水回宿舍对好一桶热水冲了个凉。

几年来，这些保安给我的印象很不好，加上耳濡目染，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电影里边那些“专门欺负老百姓，被称作“二鬼子”的伪军一个样”，没有一点人情味，一个个见了老板点头哈腰，见了工人满脸坏笑，就似那电影里演的汉奸一个模样。

看过一段话“人性最大的恶，就是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用最大程度去为难别人。”

在欧陆厂我做了十七年，经历了欧陆厂的发展、壮大和变迁，也目睹了她的没落，从老厂到新厂，从一个厂到拥有“四个亿建园区”的跨国集团，我随着公司的发展一起成长着，提升着，也跟着公司一起努力着；虽然，还是一张“娃娃脸”，但，我已长高长胖，人比以前结实、也更踏实了。

2019年疫情发生，集团在苦苦支撑了一年后，2020年中询，集团不得不痛苦地做出决定：“放长假”，保留底薪，期间我们到处找临时工做，每天早上离开，回厂时已是深夜了，有一天早晨，我和同事一前一后刷卡走出厂门口，这时一个保安不知那根筋错乱了，说我没刷卡，我几位同事给我证明说“他刷卡了。”那保安不信，坚持说我没刷卡，称“我没听到”，我刷卡时瞄过他一眼，他在远处玩手机，我走回厂区对他说：“我已经刷过卡了，你没听到吧”！那保安不理我，见我进了厂区便把门关上要我再次刷卡，我看了他一眼，再次刷卡才出去。晚上回厂里时，刚好看到有人开小车进厂不刷卡，那保安也没说，便随口问那保安“看！这没刷卡不是也进厂了”？当时厂里规定：“任何人，进出厂门口必须刷卡”。那保安没理我，我也就回了宿舍，不一会，厂里保安队长打电话叫我到厂门口去，我说：“好吧！我下来”。到厂门口一看，六个保安都在那里，刚才那保安对队长说：“就是他说你亲戚开车进厂没刷卡”。我瞄了他一眼说：“怎么？报复我吗”？那保安队长说：“刚才开车进来的是我亲戚，我让手下队员给他刷卡了”。我告诉那保安队长：“你的队员有没给你亲戚刷卡我没看到，我也不管，我只知道今天早上你的队员在玩手机，没听到我刷卡的声音还寃枉我。”这时那坐在塑料橙子上的保安一听立即跳了起来，气冲冲地转身拿上窗台上的警棍跑到我面前用警棍指着我说：“你说什么？不刷卡还有理哪？”我冷笑了一声转过身侧面对着他，不声不响说了一句：“拿警棍干嘛？想打人吗？”这时另外几个保安纷纷跑进保安室，出来时有的拿着盾牌，有的拿着钢㕚冲到我面前站在那保安队长两边，刚好把我围了半个圈，见他们一个个磨拳擦掌、磨刀霍霍的举动，仿佛随时准备将我拿下一样，我冲保安队长笑了下说：“怎么？想打人吗？你们可以先动手试试！”那队长不说话，因为他们的劣迹我早有耳闻，有一次，一同事的智障儿子要进厂找他爸妈，那天在下雨，这群保安拦住他不让进就算了，还让那孩子站在雨地里淋雨，他们却在一边看着好玩，这些保安就是这样的一个一个毫无人性的家伙，全厂工友早对他们嗤之以鼻了！瞧他们那样子，我就知道他们不敢动手，门口有摄像头，周围也有许多路人看着，狐假虎威而以，见他们继续在那摆“Pos”，表忠心，我蔑视着眼睛扫了那保安队长一眼，便转身进厂回了宿舍，自此，我再也没正眼瞅过那群保安一眼。

2021年中秋节前夕，我在福永邮政快递总部做临时工，当时很忙，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客户把寄往全国各地的月饼和祝福包装好发放出去，看着那一盒盒包装精致和那一张张洋溢着无边思念和祝福的手写体节日贺卡，我的手沉甸甸的，好像那不是月饼，那是一颗颗炽热满含深情的心灵，在我手中跳动着，飞舞着纷纷带着那份使命奔向他们的目的地！

也就在这期间，我接到了公司，欧陆集团人事部发来的信息：“因疫情影响，公司不得以做出裁员，要求我三天之内回公司㔹商赔偿事宜。”的通知，狼来了！

去年开始放假时就听主管说过：“这一下我们下去了，能不能上来就很难说了。”一语成谶。

赔偿金，公司早就算好了，叫我们过去只是走过过程罢了，我是第三天傍晚才回公司去找人事部，公司的条件肯定无法让我们满意，无奈，此时此刻人心已散，又是疫情期间，劳动站是完全偏向公司一边的，（我曾在2021年年终总结文章里描述过这件事的细节，内容被封禁）。想过走法律程序，可权衡利弊之下，最好的结果也是贏了官司输了钱，好吧！我跟其他同事们一样选择了签字、拿钱、走人。

常听网上说“某某厂倒闭老板赔了员工十几万块钱”的段子，我听了只能苦笑“我们咋没那么好的命！”，我只提出了唯一一个要求：“请公司帮我们把11月份（五险一金）全买了。”老板谢明宜董事长吩咐公司照办。当我把那赔偿得到的一小匝簿得可怜的人民币存进银行后，走出来，忽然发现，眼前一片茫然，十七年了，我在欧陆集团做了十七年，见证了公司的成长、变迁和衰败，也体会到了公司的冷血和无情。我把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丢在了那里。最后，我也成了作家臧克家笔下的“老哥哥”！

做临时工这两年我也没闲着，到处做临时工的同时，其中有一个叫“美迪飞”的电子厂，我以前利用周末也去做过临时工，是以做平板电脑为主，他们中的厂长、拉长和其他管理人员对我很好，我决定去做正式工，不想再飘了，就这样，我如愿以偿做了流水线上的一名组装工，我的工位是盖平板电脑的后盖，我很勤劳，其中也有不少不足，比如盖子没盖严，比别人速度慢等情况，因为是流水线作业，我只能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努力地跟上速度，还好，我能适应下来，闲下来时还能帮着品质部品检产品，也去过包装部帮忙，那是最累的一个部门，我同样能够适应下来，可每天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回到出租屋，我一倒在床上，每次都是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由于工作的强度，我双手手指在睡梦里都还在疼痛难忍，盖盖子是个十分辛苦的活，看似简单，可一天一人盖一千多个盖子下来，我的双手往往痛得发抖，还有速度问题，我们是两个人盖盖子，另一个比较年轻，盖得比我快点，一天下来轻轻松松，我虽然有着一个要强的个性和一颗不服输的心，可每天即使跟上速度，我也已经付出了全部力量，早已累得身心疲惫。在一些事情的诱因下，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尽管魏厂长和一些管理人员一再对我进行了挽留，可我不想成为流水上的那一粒被逐渐消耗殆尽的尘埃。

2022年4月26日我离开了曾经吸引过我，也曾经一度让我向往过的美迪飞科技有限公司，尽管心里有万分不舍，我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我，又踏上了找工作的旅途。

2022年“5.1”.别人在渡假，而我在找工作。终于，在塘头第三工业区，我选择了一家叫“金品诺发展有限公司”的电子厂，由于某些原因，我先做临时工，跟厂里签了㔹议，等11月份再给我转正，金品诺是一家以做户外大型LED显示器为主的跨国公司，产品以出口亚、欧、非、南美为主，刚进去时，订单特别多，在这里，我从开始学组装、试水，到独立测试，再到包装出货，经过我的一点一点的努力学习和经验积累，终于能带队作业，我从未把自己当成临时工，至始至终我都走在别人的前面，我以我的努力，获得了公司领导和同事们的肯定，即使受了工伤，我都没拉下过工作，我只等着11月份转正。遗憾的是，刚过完国庆节，厂里没订单了，公司第一时间就拿临时工开刀，解除雇佣关系，无奈！我又失业了。

转眼，2022年也要结束了，我11月份必须要找到工作，续交社保，我在欧陆集团只买了十三年社保，我得赶紧找到工作。这个时候，工作已不好找了，且年龄也偏大，思考之余，去做保安吧！

刚好，有个物业在招秩序员，其实就是保安，2022年末我做了一名物业保安。我此前只是在厂里上班，对物业服务还是感到些许陌生，不过，在这三年疫情期间，我曾一直坚持去做义工，参加“共同抗疫”，守过卡口，参加过排查，也维持过秩序引导扫码，因此，做物业保安，我相信，我能适应过来。

班长打趣着说：“男人最后的归属就是做保安，女工最后的归属就是做清洁工”！

开始值班还是感到有些腆腆的陌生，一些工作流程需要熟悉，面对不同的人和事情，都需要用不同的方式去处理，去解决问题。这方面我并没什么经验，我只能试着用我的真诚去感动别人。

因为我是巡逻岗（副班长），每次巡查时发现问题能及时处理掉最好，处理不了的报告管理处，由主管去处理。

记得我第一次去处理事情时就踩了坑，当时是早上刚接班，夜班班长交待说有个园区工厂把废弃的木板堆在过道几天了，希望我去处理一下，当时我也问了一句：“班长你自己怎么不去处理”？夜班班长说：“我以前跟那老板吵过架，不想去跟他说话”。好吧！我去看看。待我走到那个园区，找到那堆木板时，旁边的厂也刚好上班，那木板我早就看到了，放好几天了，我以为那老板会处理掉，现在却越积越多。由于我不知道谁是他们老板，所以就走到他们厂门口跟站在门口跟聊天的几个人很礼貌地问了句：“早上好！请问下你们这谁是负责人？”其中一个瘦高个子中年人说：“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指了下那堆木板说：“这堆木板放太久了，麻烦你们处理下吧”！没想到那瘦高个子说：“我就不处理，我堆在我厂门口，你管不着”。我笑了下跟他说：“你别急动！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在过道上堆木板，已经几天了，这是管理处要求我来处理的，希望你尽快把它们清走”。

其实这瘦高个子前几天我还跟他发生了争执，原由是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当时这栋楼的四楼工厂拉线到一楼给电单车充电，就是堆木板的过道上，同时瘦高个子（后来得知他是一楼工厂的二老板，姓刘）的厂在一楼也接了个插座充电，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在过道上，插座装在“小绿人”充电桩旁边。他们两家拉线装插座是在我所在的物业收购接管这个园区之前，据说夜班班长跟刘老板吵架就是这两个插座的充电问题。我当时跟他发生争执也是这两个插座问题，班长跟我说发现他们充电拨掉插头把电单车推到停车位就行了，当时我拨掉了四楼在过道上充电的电单车插头，并把电单车推到了停车位上，当时四楼负责人看到了，过来问我：“他们一楼为什么可以充？我们充电就不让？”我听了说了句：“好吧！一起拨掉。”就走过去把一楼刘老板他们厂正充电的电单车插头也拨了，刘老板在办公室看到了，立马跑出来双手叉腰站在门口训斥我：“你拨我们的插头干什么？我们充了几年的电了，那么多保安都不敢来管就你事多”。我赶紧跟这刘老板解释：“飞线充电，是不允许的，我也是为安全考虑”。这刘老板还是不解气张着嘴冒着四溅的口水指着我说：“我们以前好好的，就你们龙发物业来了，这管那管，我们要求取消物业，把你们保安全都赶出去，不要你们了”。我苦笑了下摊了摊手对他说：“那随你吧！我只是个打工的，我只听命令行事”。后来，管理处处理了四楼的插座，理由是装在过道。

今天早上见我来要求处理那堆木板，估计是刘老板还有火气，继续说着：“我堆在我门口，谁也管不着，用不着你们物业来管”。我立即回他道：“你不要对我们物业那么大意见，你那一肚子话都是谬论知道吗？这个园区不是你一家租的，如果是你一家租下来的，我们立马走人，你这些木板堆在过道好多天了，必须要处理掉。”他们厂的员工赶紧过来劝他们老板：“算了吧！算了吧！我们搬走就是了！”说着便一起把那堆木板搬走了。

回到管理处，向主管汇报了处理结果，主管说：“你处理事情时要讲究点方法，选个恰当的时间，最好不要一大早就去找人家”，“那样人家会反感的。”

想想也确实，前几天刚和人家发生争执，今天一大早又去找人家的事，难免发生冲突，不过这位刘老板后来跟班长一起过来值班室递给我一支烟跟我解释：“那天跟你吵嘴了，请别介意！大家有话讲在当面，吵了几句别往心里去。”等的客气话，我跟刘老板说：“我刚来做保安，处理事情可能经验不足，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会改进并继续努力！大家同在一个园区，相安无事就好。”此后跟他们再无发生冲突、争执，进出园区，还彼此点头问个好。

不经意间，我做秩序员已经一年了，这一年来有苦，有甜，有心酸，也有无奈，喜忧参半。因为有了之前的那些遭遇，我告诫自己，我肯定会比他们做得要好，一路走来，那些经历在无形中已成为了我人生中的一种警醒和鞭策，在处理每一件事情、面对每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会以自己的真心实意、站在完全为对方着想的立场上去交流，去做有效沟通。本份、踏实、靠谱，这是我的人生准则。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或许，站在这社会的最边缘才更能深彻地体会和感受得到这冷暖人生吧！

保安，是站在社会最低层的一个非常特殊的职业，由于社会上一些不良的影响，以及个别保安人员的渎职，保安的形象往往很容易被贬低和误解，我想，这也许就是物业把我们称为秩序员而不是保安的原因之一吧！在物业，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业主服务，能做到让业主满意，就是我们的目的和宗旨。

当然，大多数人对我们物业秩序员还是有着非常友好的态度，这源于我们的真诚和负责。我见过深夜里出来在垃圾桶捡完垃圾再把地上扫干净冲我们打招呼的老人，见过对我们侧脸而过的业主，也见过左右边裤兜里装两种不同的烟，拿烟出来左顾右看的老板。在他把右边裤兜里的烟拿出来看一眼，发现是“芙蓉王”时又塞回去，再从左边裤兜里拿出一包“白沙”烟抽出一根递给我时，望着他那一脸的虚假，我告诉他，我不抽烟，他疑惑地瞄了一眼我的手，只好又把烟放回了烟盒。

我不抽烟，我喜欢喝茶，每每在夜深人静犯困的时候，我喜欢泡上一茶清茶，握在手中，站在值班室门口，看着那在水中不断沉浮逐渐把水染成茶色舒展开来又回归宁静的茶叶，不禁感叹！人生不也如此吗？初涉人世的懵憧，到对生活执着地追求，再到繁华落尽的沉默，不正如此吗？

我曾遇到过这样一件事，那是在坐岗时，连续两天有一个骑自行车上班的中年胖胖的男性工友每次在过门岗时，总是叫嚷着“让开！让开！我来了。”然后不管不顾地踩着自行车飞一般跑了，其实人家也在走路，他非要别人让他先过去，第三天，我终于没忍住说了句：“这么嚣张！”的话语，没想到，这人马上就停了下来，立好自行车在那一手扶着左膝，弯着腰右手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我打工三十年了，还没有人这样说过我！”一时在那发了狂似的又蹦又跳地叫喊着，说自己受到了不公正，受到了虐待。看他那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个骂大街的泼妇。后来班长过来好话说尽才把他劝走了，电工老杨来跟我说了一句话：“这种人，不要跟他计较，他就是自己过得不好，找个借口跟别人发泄，仅此而已”。

也确实，后来再没见这个人来上班，听厂里管理人员说：“那人天天在车间跟人吵架，不要他了”。人性，就是这样，总喜欢到别人身上找归因。

相对而言，我开始倾向于夜班。

因为夜晚的宁静总能带给我一种独特的心境，仿佛和整个世界独处一室。每当在这夜深人静独自值班的时刻，我喜欢沏一杯香气扑鼻的清茶，或坐或站在窗前，倾听清风低语，聆听落叶飘过的声音，感受这个时刻的美好。

茶，是夜晚的明灯；夜，是独自的心灵。此刻，我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聚焦于这一刻的存在。雨夜听雨，风夜赏月，在深夜里品铭喝茶更是一种享受人生的方式。茶香扑鼻，沁人心脾，仿佛带我进入了一个完全属于我的世界。

偶尔，一只猫，追着一只老鼠从巷口跑过，打破这夜的宁静，它们，是夜的精灵。

一个人的夜晚，是思绪泛滥的时刻。无拘无束的漫游在内心的世界，思考着生活的种种真相。茶带给我沉淀的力量，让我更加冷静地面对问题和挑战。在茶香中，我能够找到灵感的源泉，发掘内心深处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