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北方狼

《方言》陕西大荔一带的历史演变是什么？不得而知，向前推演六十年，忆及童年印象，大荔也称同州，与朝邑合称同朝一带，是一个多水的县，每个村边都有涝池，估计应该是修造庄基时就近挖取土方所产生的启土壕，因为当时人取土都是用筐子装，用扁担挑，路远了很不现实。然而从地形，地貌而言，有的人造地貌离村子相对都比较远，有长方形的大水坑，大土坑，一个可以藏数千人甚至上万人，估计是古代人隐藏伏兵的地方，修造得很规整。还有一种地貌，平地隆起一个人造山包，有的呈圆形，有的呈巨大的长方形，约300多米长，60多米宽，高有五丈多，看似也很规整。孩提时常常到野外田垅里去割草，脚下时不时会出现象乒乓球大小一样的圆球状石块，人头骨，马腿骨，牛头骨随处可见，足可以想象得来那就是规摸宏大的古战场。至于古代人取火用的火石，那就是随处可见。还有一处原卯，地形处于一处高地，前有布阵用的，左右对称的突出状城台，可以灵活防御，方城内有地道通向远方的土岩下，据说还有水井遗址，估计应该是一个部落王国遗留下来的一处原始城堡，虽然当地人称之为避民乱场所，根据当时的人口及民力推测，在生产力水平极为低下的条件下，要建造那样一处黄土原上居高临下的城堡，出动大量兵夫，没有十年之期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历史的苍桑隐去了，一切都走进了尘封的历史，然而在这一带遗存下来的原始方言，至今还没有完全绝迹，成了研究当地古代语境的活化石。北方狼在长篇小说《秦川》中，有一个章节《矿山春泪》，其中就有大量的方言比较。陕西大荔在历史上是汉民族与少数民族的杂居地。至今沙苑一带有个村子名称叫铁家，据传那个村子里的人，应该是蒙古族铁木真的后裔。走进农村。在大荔民间，至今还没有完全消失的遗传方言，越是在比较封闭的村落，表现犹为突出，下面列举几个方言。“你别耍横，老子不乌苏你！”乌苏，是指害怕的意思。“你候说，道理应该这样讲。”候说，就是你先别说，等我把话说完了你再说的意思。“那家人办的事是绿的。”绿的，意思是办事，考虑问题的方式和人不一样。“你别这样不顾事实的乱说话，把别人应该得到的东西一句话叫你给口说了，让你一句话就说没咧，让你比乌了。”这一处的“比乌”二字，属于忽视，抹杀，不认可的意思。“那个青年人不入大流，不给他前途，把那个怂货阴干了。”此处的阴干二字，是置之不理，放弃不使用的意思。“XXX那个人不地道，他会酿珍人。”这里的“酿珍”二字，隐含某个人心地阴暗，用一种咒术使别人命运不济，不能有好运气。“唏唬”就是差一点儿的意思。“那个人唏唬被别人抓到了。”那一家人的日子过的“教结”。“教结”就是日子过的困难，并不宽裕的意思。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各地都有各地完全不同的文化特点。而在陕西大荔一带，语言更是与别处不同。那一年毕业实习，在一所中学讲西汉时期的农耕文化，讲我国西汉时，牛耕马耕的广泛使用促进了西汉时期的社会进步与发展。耕在陕西有两种发音，一种发音是把耕字读作“庚”，比如耕地，耕牛，耕作，耕种，耕田，耕夫。耕字还有一种发音，读作“经”，在陕西东府一带民间都把耕地读作耕地（经地）。试讲完毕之后，实习带队老师说语言不规范，实习试讲不能通过，为此还引起了一场激烈的争论。第二天，实习带队老师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他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能知天下，他和几个语文老师讨论过，陕西东府一带都把耕牛读作（经牛），不能算作是知识表达上的不妥当，因为中国是一个多方言国家，应该广泛尊重各地不同的语言特点。有一次去华山，当时华山玉泉院还收门票，我不想买票，就坐在附近不远处的一个卖饭摊点上吃了一碗凉皮，吃了一个肉加馍，在吃饭的过程中我向开店的那位大嫂问了一下逃票的办法。她笑着说:“你看你，这事还不简单？你们那地方人把不远处叫跟前，咱这地方人不叫跟前，叫圪点。”吃完凉皮我要闯关过门卡了，人家不让进，我说:“兄弟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我就是咱这庙上圪点人，我就住在五里村，你给咱本地人还收啥门票呀？把人都能小气死。”他听说我是“圪点”人，于是就摆手放行了。过去，李自成的军队在河南，在路上阻拦行人，大兵们在地上画一个圆圈，问到陕西人，他会说:“这不就是个圈圈么？”于是就开恩放行了，因为那地方陕西人不多，大多是挑担做小生意的人，李自成的军队班底就是陕西人，对陕西人网开一面。河南人来了，他说:“这是个圈，中，这就是个圈。”于是抓起来胖揍一顿，再让去充军。方言这个东西很有意思，中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各地都有各地的方言，代表他（她们）那个地方不同的语言风格和特点。人们可以根据不同的地方方言寻找到自己远在异域他乡的同乡。陕西／北方狼2023-12-22星期五冬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