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为本

小红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样的故事从古至今不胜枚举，广为世人推崇。我国各级政府每年定期评选五类好人的活动如火如荼，善良之人如雨后春笋般迸发。

善良，不是一种能力，而是一种品德，一种修为。有钱人捐资助学是善举，没钱人热衷公益同样是善行，二者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母亲大人在世时慈祥可亲，任职村小民办教师几十年，在那个贫困潦倒的年代，不知惠泽过多少家庭，让无助而渴求的小孩相继进入校门或军中圆梦。记得村里有对母子相依为命，其母七十好几体弱多病，儿子年过五旬智力障碍，家里一贫如洗、生活难以为继。我母亲就地取材，用腊纸在钢板上刻出几张带福字的图案，然后用油印机一次性印刷出成百上千张，待到春节期间就交给那智障儿子方圆几十里一家家去送福，以此换来一家两口大半年的基本生活物资，如此年复一年。是母亲给他们指明了一条生路，让他们从此对生活充满希冀。我当时少不更事，只能站在油印机前帮着翻纸张。母亲言语不多，此事对我影响颇深。

我成年后身处普通工薪阶层，没有半条生财捷径，自己拿不出足够的物质财富去扶贫济困，但我这颗从小就拥有的善良之心从未泯灭。不怕您笑话，当我去到小小饭店用餐，每每看到邻坐衣着邋遢、皮肤粗糙的农民工时，我就情不自禁有种给其付款买单的强烈冲动；当我开车行驶在人烟稀少的乡间公路，每每见到路边步履蹒跚的孤寡老人时，就自然而然萌生出停车载人的强烈欲望。

善心只是出发点，善行才是落脚点。当年四川汶川大地震，我在单位第一个缴上千元特殊党费支援灾区；人到中年，带领10多名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少男少女去无偿献血，怕针怕痛出名又本不在列的我也毅然挽起了衣袖加入到献血行列；家乡有孩子求学之路举步维艰，我们夫妇连年回乡出力又出钱；每逢大年初一，我们仨姐弟给院子里所有八十岁以上老人各送200元红包拜年；退休的前一年，我自费书写不计其数的福字和春联，一一分送给同事和朋友。

这些当然是善，是台面上的善，说起来冠冕堂皇可又不足挂齿，还不如来点花边新闻有趣。

我坦承，我不是职场的佼佼者，但我敢肯定，另外一批与我同事不同职的人--临时工，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们当中绝对找不出一个说我不好的。在我心中，无论司机、门卫、厨师还是收发员、保洁员，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他们成天为我们服务，干的活也许比我们更多更累更脏，待遇却显失公平，我们没有理由不尊重他们。二十年前有一对石峰区龙头铺的退休老人来做门卫，儿子好像重病，儿媳离婚，留下刚入高中的孙子给他们抚养。我将他们视为长辈关爱有加，爷爷长奶奶短亲如家人。得知市里出台扶贫助学政策后，我为其孙子撰写申请，准备资料，跑前跑后，让其成功入围我市扶助对象，后顺利考入湖南师大。两年后这对既有文化又有口碑的老人可能因为年龄偏大还是告老还乡了，当我开车把他们送到家里后，他们除了对我千恩万谢外，也道出了打道回府的另一个不被人知的原因，竟是个别同事官不大架子大，对其颐指气使，身为退休教师的奶奶常常被气得老泪纵横。遗憾当时没有手机留下联系方式，不知二老近况何如，他家早已拆迁，不知去向。小区现任门卫，我们更是亲如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五年前我们去恩施旅游，七星寨山高路陡，夫人膝盖有恙选择坐轿，对方开价200。两小时后绕山一周回到起点，轿夫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当他们如释重负放下轿子时，按照惯例，我为展示绅士风度赶紧去摸钱包。殊不知这回夫人一反常态，催我先行一步，这回就交给她来。我先是一愣，旋即心领神会，因为一路上夫人都在念叨轿夫的艰辛，遂佯装先撤。少顷，果不其然，夫人麻利地从口袋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三张老人头递了过去。两个轿夫也许一辈子都没遇到过此等好事，对夫人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善良往往与金钱相伴。接下来要说的事还是与钱有关，只是金额比起100元巨款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天我们从神农谷避暑返回，来到茶陵县城的农贸市场。地摊上一老妪面前摆着一小堆有碍观瞻的茄子，明白夫人径直来到跟前说：全买了。一过秤4块5，夫人掏出5元的同时交待不用找了。老妪听后笑了笑：还有钱都不要找的？随即从旁边捧起一大捧辣椒递过来，弄得我们怪不好意思的。这哪是一捧5毛钱的辣椒啊，这分明代表着老人家那颗金子般的心！正所谓善有善报、福来福往。

地点还是在菜市场。一个月前的11月18日，我们去茶陵的一个镇上给朋友母亲庆生。次日一早我和老赵来到楼下的集市，先是购买了上千元的香猪肉、牛腩和小鱼后，平时在家鲜干釆买的我突然对扯树辣椒来了兴趣，见一斤买一斤，见一堆买一堆，不但不还价，而且七八九元的统统付十元都不找零。这让旁边卖菜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只恨自己的篮子中为何不是扯树辣椒，因此央求我把他们的白菜萝卜也搭上一些，我于心不忍，只得照葫芦画瓢兼而有之。而老赵则成了土鸡蛋收割机，48个算50个，27元算成了30元。我们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硬是将整条街的这两大产品一扫而光，把越野车尾箱堆成了小山。当我俩最后一次出现在街上时，道路两旁全是一道道熟悉的赞许的期待的目光，在他们眼里我俩业已成了他们镇上当天早上的大明星、大救星。

善良也是有选择的，无选择的善良则成了愚善。我们大家庭就有两个这样的人，他们待人之善完全可以媲美于中国好人，但他们致命的缺陷就是善得失去了原则。

我家不远处有位修锁补鞋的匠人，晨练时经常碰面，称得上老乡。曾请其上门换过一次门锁，不但要价虚高，而且全程从未开过笑脸，于是从此他在我这再无第二单生意，我每次都舍近求远跑去两公里外找谢师傅。那天我心爱的跑步鞋被我的“苦命脚”磨出了4个对称的小窟窿，他笑嘻嘻地告诉我：“您可得让您的这双宝贝脚好好陪我两天了，我必须在里层贴上布条后，再慢慢缝上，确保不再欺负您的脚才行。”次日下午待我取鞋付款时，告知才区区8元。我心想要是换作原来那位匠人，少说也得20元，于是毫不犹豫微信支付了15元。

我没有雷锋、白求恩们的境界，也没有韩红、曹德旺们的壮举，但我一直以善为荣，并一直奔跑在行善的路上。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2023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