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行者（12）颠沛流离，但求有瓦遮头

诗境笙音

第二十三章：颠沛流离，但求有瓦遮头 　　大智跟着秦浩明和陈志刚继续奔走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唱歌挣钱，收入眼见慢慢地多了起来。 　　他们觉得，现在每个月的收入已经足够他们支撑四个人的生活开支费用了，便跟大胡子商量，去租一个两居室的房子，不要再住在地下通道了。 　　大胡子一口答应，他也看到了这三个年轻人的努力和日渐增加的收入，租个两居室的房子四个人住，完全没有问题了。 　　他们租了一个两居室住了下来，房东见到大胡子的样子，一开始死活也不愿意租给他们，后来大胡子迫于无奈，特意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一点的衣服，然后又找理发店将凌乱的头发和胡子重新修饰了一遍。 　　映入他们三人眼帘的是一个年约五六十岁，半头白发，脸上挂满了沧桑的老头，刮掉了胡子之后的大胡子，显得精神多了，焕然一新的他，身上也没有了那种难闻的气味了，短寸的头发给人的感觉，很是精干与内敛。 　　他们买了一些简单的家具，搬进了那个两居室，大智从此结束了为期三个多月的地下人行通道居住的生活，虽然搬进去的房子比较简单朴素，但是起码有了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搬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大胡子”才对他们三人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过去的一点事情。 　　原来，他叫尚敬飞，L省人，七八年前就流浪到了这个城市，这些年来，一直以乞讨为生。 　　早在流浪之前，尚敬飞是个有不小成就的人，十五六年前就已经有几百万近千万的身家，是他们当地的一个大老板，最高峰的时候，他的手下有近千人给他打工。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在十年前左右，因为一场大火，他不但失去了妻子和儿女，整个企业也付之一炬，烧死了十几个人，这让他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剩下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顿感万念俱灰，自寻短见，却没有想到，他被人从鬼门关救下来了。 　　了无牵挂的他，从此开始里流浪和乞讨的生活，这一流浪，就是十年的时间。 　　大智对尚敬飞拥有近千万身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秦浩明和陈志刚却深感惊叹，要知道，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能够拥有几百上千万的身家，那已经是神一般的大人物了，看来，这个尚敬飞真的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一点也不简单，从此以后，他们两人对尚敬飞，也和大智一样敬重起了他。 　　如果不是大智突然闯进他的乞讨生活，也许他会一辈子流浪和乞讨下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大智出现在他的身边之后，他似乎重新对生活有了新的希冀一般。 　　这一种改变，他能够感觉得到，但却想不明白是什么原由。 　　从搬进房子以后，尚敬飞就再也没有去乞讨过了，他每天在周边收点怕破烂、帮人家搬搬家什么的，挣取他的生活开支费用。 　　他每天买菜做饭给这三个小伙子吃，这四个老爷们，过得倒挺像是一家人的。 　　大智他们三人继续奔跑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去卖唱赚钱，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地过了半年。 　　从大智踏上这片土地之后，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来这里半年的光阴了，但是对于母亲的下落，却没有一点的消息，这偶尔也会让大智感到沮丧和失落，幸好，没有影响到他唱歌的热爱和那份积极向上的斗志。 　　有一天晚上，在一个人流密集的广场上卖唱，大智一连唱了六七首歌曲，按照往常，他们在一个地方唱了六七首歌的话，就要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唱了，这里再唱下去，也没有太多人来听的了。 　　三人弯腰收拾着东西，准备转场地。 　　“大智，大智，真的是你啊？”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叫着大智的名字。 　　听到有人叫，三人抬起头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了过去。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一件蓝色T恤的男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高兴地对着大智笑着。 　　大智定神一看，心里乐了：这不是村里的远雄哥吗？！ 　　“远雄哥，是你啊？！”大智站直了身体，朝着远雄迎上去。 　　远雄走到大智跟前，笑着伸手在他的胸前拍了一下，兴高采烈地说道：“你个死大智，你知不知道，你离家出走，你堂叔到处找你呢！” 　　远雄一边笑一边骂道，但是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他见到大智的时候，是很高兴的，也许，是出于同乡情结吧！ 　　“远，远雄哥，你，你说我堂叔找我？”大智瞪大眼睛，不相信地说道。 　　“是啊！你过年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我们一条村的人找了你两天的时间，后来还到镇上去报警了，大家都以为你掉河里出事了呢！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你小子。” 　　在大智的印象中，堂叔从来没有找过自己的，即使是自己没回家，他没事从来不会找自己。 　　“我，我出来找，找我妈和弟弟妹妹了。”大智有点怯怯地说道。 　　远雄低头看了一下他手上拿着的那张寻人启事，心里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不管你出来找谁，但是你没有留下一个字就出来了，让村里人都为你担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知道了，那，那现在怎么办？” 　　“算了，我明天抽空打电话回去跟你堂叔说一下吧！让他不用再担心你了。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唱歌吗？” 　　“是啊！我们在这里唱歌挣钱呢！” 　　远雄露出一个不怎么瞧得上的表情，稍显嫌弃地说道：“我说你，你这是，出来不好好找个正经工作，你做这玩意干嘛呢？！” 　　“我喜欢唱歌，呵呵！”大智呵呵一笑，他没看出来远雄那嫌弃的表情。 　　“你怎么，怎么在这里找你妈妈呢？你妈他们都不在这个城市了。” 　　“啊？你说什么？”大智一时情急，伸出双手一把抓住远雄的手臂，力度还很大。 　　远雄发出一声痛呼，用力一甩，说道：“你着什么急嘛？！将我的手都捏痛了。” 　　“远，远雄哥，对不起，你，你刚才是说，说我妈他们不在这个城市了？”大智脸上的急切说明了他现在很紧张。 　　“早就不在这个城市了，我们村在这个城市打工的人都知道，你妈早几年就跟着那个生意人南下了，带着你的弟弟妹妹到南方的城市去了。” 第二十四章：一个不好的消息 　　大智呆住了。 　　他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来到这个城市，为的就是来寻找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妹妹，现在远雄哥竟然跟自己说，他们都不在这个城市了，这...... 　　找了半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妈妈，大智一直没有失落和绝望，但是现在听到远雄哥的话之后，他彻底绝望了。 　　妈妈她们都已经不在这个城市里，自己怎么将她们找到啊？！ 　　大智变得焦急了起来：“远雄哥，你，你知道我妈她们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谁都不知道，但是有人说她好像在Z省见过他们，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我妈，还有弟弟妹妹他们，他们不在这里了。”大智的双眼变得茫然起来，嘴里喃喃自语地说着。 　　远雄和秦浩明两人都似乎发觉到了大智有点不对劲，便皱起了眉头，紧张地看着他。 　　原本他们三人以为大智会大吵大闹一番的，没有想到，一两分钟之后，他竟然好像回复了之前的那份平静，对远雄问道：“远雄哥，你知道Z省在什么地方吗？” 　　“怎么？你想去Z省找你妈妈她们么？” 　　大智点点头。 　　“一个Z省是很大的，你别傻了，就你这样，怎么去找？没有电话没有地址的。更何况，你妈她们是不是真的Z省，谁也不知道，就算你到了Z省，估计你十年也找不到她们。”远雄看到大智的样子，生怕他又犯傻，一个人去了Z省。 　　虽然和大智只是一个同村人，但是他也不想看到傻傻的大智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不要到时真的有什么生命安全问题，自己的一句话，可就造孽造大了。 　　大智眼中的黯然，他们都看得出来。 　　“这样吧！大智，我给你留一个我的电话号码，回去以后，我找一下上次跟我说起你妈她们下落的老蔫，问问他是怎么知道你妈他们下落的，也顺便帮你打听一下他们的下落，你过几天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远雄口中的老蔫，大智是认识的，跟他们是一个村的，六十多的人了，早年出来打工，后来听说，挣了一点钱，就将家人接到城里来生活了，每年春节期间，他都会回去村里过年，然后又早早出门打工了，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是在这个城市。 　　“电话？”大智对电话这玩意，真的没有什么概念，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是有人家里装了有电话，但是大智却没有见过。 　　“嗯！我去年买了手机了，今天刚好充电没有带出来，”远雄说道。 　　“手机又是什么？”大智愕然了。 　　远雄听到他的话，也愕然了，心里忖道：这家伙不是连手机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确实，大智的确不知道什么是手机。 　　2000年，手机才刚刚进入寻常人家手里两三年的时间，加上大智自身的条件问题，他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一点都不奇怪。 　　“手机就是可以打电话的东西，喏，你看那个人手里拿着的，就是手机了。”陈志刚在大智的耳边说道，手指指着不远的一个人。 　　大智望了过去，只见那个人的手里正拿着一个没有巴掌大小黑色的东西，正在低头看着什么。 　　他用一种神奇的目光望了过去，原来这玩意就叫做手机啊！他想起了自己半年前刚下火车的时候，看到很多人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讲着话，就是和这个人手里拿的东西差不多了。 　　“那个东西可以打电话的吗？” 　　远雄对着他点点头，心里不由叹息了一声，想道：这家伙这样子怎么出来社会上生存啊？唉！ 　　大智可没有考虑这么多，他想的更多的是，什么时候给远雄哥打电话好一点，到时候他会不会告诉自己，妈妈和弟弟妹妹在什么地方。 　　“远雄哥，那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好点呢？你帮，帮帮我，我想找我妈妈，好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他们了，我，很想见他们。”他说完以后，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你三天以后给我打电话，我先找老蔫问一下他是怎么知道你妈妈不在这个城市去南方的，到时我跟你说，这可以了吧？” 　　大智点点头，眼里重新露出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的神情，对着远雄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们有联系的电话号码吗？给我写一个，好方便联系你们。” 　　三人对着远雄同时摇了摇头。 　　远雄无奈，拿出一支笔，然后在大智的那个寻人广告牌后面，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上。 　　“远雄哥，我，我三天后打你的电话，就可以知道我妈的下落了吗？” 　　“这个我就不敢保证了，我只能帮你打电话问问老蔫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跟我说的，到时我就怎么回复你，好不好？” 　　“好！谢谢远雄哥，要不，要不我请你喝一瓶水吧！？”大智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好了，不用请我喝水了，看来你出来也学了不少的交际手段嘛！” 　　大智哪里知道什么交际手段，他只不过是经常听秦浩明和陈志刚说请自己喝水，有样学样罢了。 　　说完以后，远雄看看他们问道：“你们这是回去了吗？” 　　“不是，我们准备换一个场地，这里我们唱了六七首歌了。”秦浩明说道。 　　“哦！那大智，我先回去了，到时我会给你堂叔打电话，告诉他你在这里很好，让他不用担心了，你也多注意一点，外面有很多坏人的。” 　　一听到坏人，大智就想起了在巷子里被那几个小年轻围着暴打抢钱的事情，心头一凛，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知，知道了，远雄哥，那，我们先走了。” 　　“嗯！我也回去了。” 　　“远雄哥，麻烦你了。” 　　远雄走了，大智一直伫立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从那天晚上开始，大智的眉梢之间，就总是挂着几分的忧愁，远雄的话，对他来说，可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尚敬飞看到大智有些异样的表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后来在秦浩明和陈志刚的嘴里，才知道原来大智竟然有了他母亲的消息，不过，是个不怎么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