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我的奶奶

东方一剑

作者 宋东文

我的奶奶苏金花（1918---1996.12.22），祖籍河北省蔚县西窑头村。

奶奶出生于旧社会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不识字，小裹脚，但未裹死。

十七虚岁嫁到本乡黄庄村。爷爷比她大六七岁，小个子，懦弱善良，寡言少语，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奶奶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二男三女，二女儿在15虚岁时，因为疫情被庸医误诊下药致死。

爷爷五十岁以后多年卧病在床，六十岁以后撒手人寰。

家庭的重担落在奶奶身上。又是种地又是做饭，还养着鸡和猪。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含辛茹苦，从早忙到晚，经常是汗流浃背。

有一年夏天在地里干活，正是大汗淋漓，突然一阵雷阵雨，将奶奶浑身湿透，从此，她得了气管炎哮喘，发展为肺气肿肺心症，直至成了要命的病根。

奶奶性子急脾气刚，说话干脆，办事利落，急公好义，乐于助人，有一种女汉子的英气。

看不对的理她敢说，看不对的事她敢管。自己的观点从不藏着掖着，人们对她有一种敬畏之情。

最令人敬佩和信服的一点，奶奶竟然还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接生婆，一生中为乡邻接生无数。

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医学不发达，接生婆挺缺，农村妇女生孩子是一大难题，对于每一个孕妇来说无疑是一道鬼门关。生产顺利与否决定生死，每年因难产死亡的妇女也不乏其人。

我不知道她怎么就学会了这门技术，估计是在实践中慢慢摸索而来吧。但奇怪的是，被奶奶接生的几十个孩子都顺利接生出来了。听她说也遇到过好几起难产的情况，但都正常处理过来了。也遇到过大出血的情况，但万幸用一些中草药也就止住了。

遇到孕妇生产，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无论是风天雨天还是路途远近，只要是孕妇家里来人，奶奶都会急匆匆即刻出发，绝不拖沓迟延，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说起来也心酸，那时候来人一般都是牵着一头小毛驴，还有手推车、牛马车来接的，牛马车相当于现在的轿车了。个别乡村近邻还是走着去的。

接生酬劳也有也没有，最多就是一斤红糖，二斤玉米面而已！

我们弟兄四个和二叔家的两个孩子都是奶奶接生的。

奶奶深爱着她的孙儿！

孙儿的衣服每年她都做不少，其中纳鞋底是最苦最累的活，大人小孩的鞋子少说每年她都得做十几双吧。

除了这些活，每年冬闲她还要缝皮子挣钱。

有一天中午，奶奶做好了饭菜让我们先吃。我却嚷嚷着要吃萝卜熬山药。旁边妈妈说赶紧吃吧，不要再麻烦人。奶奶却说不打紧马上就好，立马就给削萝卜，匆忙之间切破了手指，很深很深，顿时鲜血淋漓点点滴滴，吓得我缩起了脖子不敢看。妈妈要打我，我赶紧一溜烟跑了……

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用在她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每次她做好饭都是先让别人吃，然后自己吃，最后再刷锅洗碗。

上世纪七十年代部队驻村，她特地把两间房腾出来让解放军住，还经常给战士们缝被子洗衣服，视子弟兵如己出，年年被评为拥军模范。

奶奶多年的哮喘，最后发展成了肺心症，病逝于1996年12月22日（农历11月12日）。

如其他普通人一样，她的一生经历了战争、匪患、动乱，大的自然灾害洪涝干旱和瘟疫，以及历次政治运动，都挺过来了。奶奶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是心酸的一生。既渺小又伟大，既卑微又善良。急公好义，乐于助人，古道侠肠。从小我就爱她敬她，长大以后也孝敬她。每年的祭日，在她的坟前总会情不自禁留下思念的泪水……

来世还做你的孙儿，我们还是一家人！

先人已去，爱留身边。

山高水长，思念永远！

于2023年12月21日。

备注: 纪念奶奶的作品共两篇，其一散文《我的奶奶》，其二诗歌《奶奶——我想你》。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