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制作和平鸽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战火中我身边的官兵都是英雄</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炮兵班长何明生的越战回忆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编辑制作:和平鸽</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作者:何明生</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 图片:部分由作者提供</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p><p class="ql-block"> 随着时光的流逝,好多画面早已碎片化了;留下的记忆只有残存的部分,但回想起来仍犹如昨天之事儿,毕竟是血与火、生与死的刻骨铭心,有些事仍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5px;">参战战友何明生军装照图片</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一、临战任班长</b></p><p class="ql-block"> 我是七八年三月入伍到部队的,年底即进入一级战备,扩编榴炮二营时被编入一连四班班副,班长吴汉强,后他调连炊事班,我是临时受命接任的班长,配班副一人,其成员有钱建成、张新伟、刘学林、赖明权、将恩才、徐茂春、其中老兵有两人(七七年)三人为七八年入伍,其他是刚刚从地方应征入伍的,配置122榴炮一门,班长、副班长冲锋枪各一支,五、六炮手半自动步枪各一支,另外四人各自配置手榴弹四枚,从唐河县出发前大家都在忙于战前各项准备;动员、开会表决心。上交个人随身携带的“钱”、“粮票”、“书信”等等。</p><p class="ql-block"> 七九年元月二日凌晨,离开驻地唐河县经南阳火车站一路向南历时三天三夜到达广西旧城,紧接着是大战前的各项实战训练;特别是夜训,一个多月里进行各种地形的实战演练,单兵技能,班集体协同反反复复地熟练单兵技术与协同能力。</p><p class="ql-block"> 由于班副任瞄准手,经连几次考试验证,将原来的六炮手刘学林换上当瞄准手,班副仍是班副,这本是连里决定的,班副一时想不通,把怨气全撒到我身上;在一次训练装填炮弹时,他用全力将教练弹送入炮膛,卡的紧,怎么退也退不出来;我正在炮膛使劲用手向外抠,他从炮口用退弹器使劲猛地一捅!正好将我右手大拇指连皮带指甲全都冲掉在炮膛口,顿时鲜血淋漓,炮膛及炮架上到处都是殷红的鲜血、这时正好连指导员常远海在场,他见后立即召唤连卫生员进行包扎,因伤口处理的科学及时,时隔一个多月后又原封不动地长出一个完整的指甲。</p><p class="ql-block"> 班副因怀疑我建议撤换他瞄准手而恨我,而我确实感到无辜,且招致他对我的有意伤害,有一天夜间训练至凌晨2点回到驻地休息,他用小木棍敲击钢盔,特别响,并唱着湖北十堰当地的丧歌儿严重影响老乡们休息。</p><p class="ql-block"> 我只是制止他,记不起当时说了什么,他用手中的钢盔砸向我,于是我俩发生了严重地肢体冲突,大家把我们拉开,第二天连里调查处理,经过首长劝导,此事得到平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时时想起指导员常远海指导我们在大榕树下学习越语的事。为了使战士快速会说简单战场日常越语,常指导员别出心裁。比如:“举起手来”,教了大家好几遍仍记不住,他就给大家说:“这样,我们吃萝卜,就叫萝卜丝空也。”还有,越语“跟我走”。他讲:“打仗吗?负伤,腿打坏了”。一边儿学着一拐一拐地向前,一边说道:“这只腿打断了还剩一条腿,就说黎条腿。”极为生动、形象、风趣。大家一下子记住了。</p><p class="ql-block"> 二月十四日,进入那花前沿阵地,十四、十五日连着两个夜晚,都忙于炮阵地炮位放置场地开挖,炮位设置在700至800山坡的便道上,也就是半山腰上,距离主道有近四百米,我们一连依照顺序,一班在前,我们四班排在最后,离主车便道百多米的一个山体转角处。每天黄昏时进场,天亮前撤离;八人合力在山体上硬生生地开挖出一个炮位来,土石方开挖量达几十立方,还要翻到十多米外的山坡下,开挖山体的高度达十多米,好在山体是含沙石的硬质土,不致于山体滑坡,二月十四日晚干劲十足,十五日晚大家的体力明显下降许多,开挖进度慢下来,连长张海进和副连长黄兆盘一次又一次的督催进度,最终勉强开挖成型,但少量还需进一步修整完善,当天亮撤回到下冻驻地时,因连续几夜的高强度劳动,严重的体力透支,待我把所有的装具捡拾完,并仔细清点后才上车,已无座位。</p><p class="ql-block"> 我只好座在镐锹把儿上,因太疲劳在汽车的颠簸摇晃下,不知不觉的在镐锹堆上睡着了。到了下冻下车时还是别人叫醒的,但怎么也爬不起来,班里几个战友将我扶起来,才感觉浑身麻木,站立不稳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二、首战显神威</b></p><p class="ql-block"> 二月十六日晚进入炮阵地,全排合力将大炮从主公路用人力拉到阵地的炮位上,大家做着大战前的最后准备,炮位固定好后反反复复的调适,加固轮子和大炮支架,使其更加稳定;打开炮弹箱,依次摆放到位,若有不平坦的地方再做调整,以便在装填炮弹和发射时,能做到快速、便捷、高效有序,提高发射速度,一切都在全班战友忙而有序的协作中完成了各项准备。</p><p class="ql-block"> 个个屏息静气,紧张!高度紧张!熬至十七日零晨五点钟时,已到了极限,连续多日的高强度训练,开挖炮位时的体力严重透支,虽个个都站在那里,但有的战友已发出了鼾声。</p><p class="ql-block"> 大家都在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互提醒,打起精神,提高警惕,说着说着,连我自己也站在那里做梦了。时间虽短,必定是实实在在的睡着了,六点三十五分,连里打来电话,准备战斗,当我喊出:“准备战斗”!全班同时一跃而起,个个精神抖数,各自进入到自己的岗位,熟练地完成各自的任务装填炮弹。</p><p class="ql-block"> 六点四十分当接到射击诸元时,我从电话中大声复述:标尺多少,方向多少,直接传达给瞄准手刘学林,他非常准确熟练地赋予标尺和射向。</p><p class="ql-block"> 接到开火命令后,下达“开火”,我也大声复述开火,右手举起小旗子,大声喊:“放”!顿时震耳欲聋的隆隆炮声淹没了一切,五分钟过后修正标尺和射向,继续急射,十多分钟后,接到命令,“停止射击”。</p><p class="ql-block"> 此时阵地陷入死一般寂静,看着大炮周围,旁边的空炮弹箱和退下来的炮弹筒堆出好高;有两个炮弹箱已溜到外山坡下了。</p><p class="ql-block"> 没过几分钟又接到命令:准备战斗!再次修订标尺和射向,又是一轮炮击,知道这是在延伸炮火,步兵在追击,又一次持续射击近十分钟,上午八点又停下来。阵地再次沉寂下来。炊事班送来饭菜;大家狼吞虎咽地吃完饭,齐心协力整理装备,清理通道。</p><p class="ql-block"> 因为民兵向一二三班运送炮弹必须从我们炮位经过,这时全班战士才得以短暂歇息,不觉困意阵阵袭来,有站着打盹的,靠着大炮休息的,坐在炮弹上睡着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先是站着,实在支持不住就地坐下,又怕再次射击时接不到电话误了战机,把电话听筒架在脖子上,耳机紧贴耳朵,刚好坐着的面前有一小坑积水,不不知不觉中顺势溜在水中;沉沉地睡去,接近十点时电话铃声又一次急促的响起,而我却没听到,紧贴在脖颈处的电话听筒,早已离老远了,还是班里钱建成,瞄准手刘学林听见并喊醒我,犹如:青蛙掉进滚沸的油锅里一样,一跃而起,带着梦语式的高喊到:准备战斗!全班几乎一致地一跃而起,立即投入战斗。但这一次只有我们班一门炮实施射击任务,现在才知道是残敌反冲击时,步兵呼救寻求炮火支援的。</p><p class="ql-block"> 射击完后,连部通知:放警戒哨。在位于后山上右侧安排一个哨兵,中午开饭时上去换岗,该战友也是无法抗拒疲劳和睡意,怀抱枪支,深沉地睡着,把他叫醒,只见他两只眼角的眼屎一坨一坨的。当我返回炮位时发现,五、六炮手正在装填炮弹,问其怎么回事儿时,六炮手回答:总是要打的。事已至此,也没再追究,心想,还是要打出去的。下午三点左右,连指导员和副指导员张汉锐一起来到我们班察看,并通知我到连指挥部去,参加战地党员生活会,会上宣布我为正式中共党员(后来称之谓火线入党)。到了十九日早上六点左右,接到从阵地撤出的命令,这时想起炮膛仍装有炮弹。</p><p class="ql-block"> 立即组织全班,转体炮身,因炮击时的炮口朝向山坡下的,只能调整炮体进行退弹,但受地域狭小所限,难一施展怎么也退不出来,排长王万顺也在场指挥着,有时亲自操作,还是无法退出,紧接着三班的大炮已撤至到我们这里,排长决定暂不退弹,携弹退出阵地,到了主公路已连接到牵引车上了,排队行进前,副营长肖庆余率各连副连长进行一次是否携弹运行至我们班时,我如实报告;他立即命令我们就地实施退弹处理,脱掉炮衣,好在处于主公路上,场地宽阔,很快就退掉了炮瞠携带炮弹,消除了不安全的隐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三、突破封锁线</b></p><p class="ql-block"> 从那花阵地撤往布局,沿途车炮绵延十几公里,进入越境后被滞留在一个狭长地带无法前进,当时只知前方道路受阻,传过来的消息是通行的道路被水淹没,坦克可以通行,车和炮无法通过。</p><p class="ql-block"> 要求我们上山伐木,拟用树木编成排铺垫公路,以利车辆行进,期间有防空警报响起,大家离开车炮,奔向大山脚下的乱石灌木丛中躲藏,隐蔽!</p><p class="ql-block"> 二月二十一日上午,连组织部分骨干深入越南腹地进行预设炮阵地的侦察和勘测,因距离不太远;随行人员一字排开成纵队前进,专挑三个大个子:当时记得,有孙跃和我、还有一个忘了,携轻武器,子弹上膛,六四式冲锋枪斜挎于胸前,雄赳赳气昂昂,用快速通过的方式前进,我在最前面,身后左右各一名成三角形相隔一米,再后边儿依次一人间隔一米,穿过一个峡谷地段儿时,见着一个越南小村庄,房子是建在几个木桩上的,路边有一老人,坐在他家门前,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从他面前经过。</p><p class="ql-block"> 再向前就进入约一公里的峡谷地带,就到达预设阵地。这里地势较平坦,在此拟选炮位,在山脚的右上方,大石坡上仰趟着一个越军尸体,清楚地见到他右手上仍拿着和我携带的一模一样的国产六四式冲锋枪。</p><p class="ql-block"> 近下午时分听到所经过的峡谷地带有枪炮声,并有值班坦克来回穿梭(后来才知道实际是乔申堂战友遭敌人伏击,不幸牺牲的时候,另一名房县战友高运华受重伤(伤残)六级;钢盔被打穿伤头皮,一发子弹从后颈部贯穿至肺部,两个肺页仍残留子弹碎片儿),一时又紧张起来,只能选择有利地形迅速隐蔽躲藏在一个地沟里,手里捏着手榴弹,因为我的冲锋枪被连里调去了,随着枪炮声、坦克的轰鸣声、加之不远处的越军尸首,趴在那里近一个多小时,汗水早已浸透湿了衣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由于此处道路受阻,这时越南复合县已被我友军攻占下来,才命令我们改从水口关至复合县,到达四号公路,二月二十三日撤回至国内的下冻。</p><p class="ql-block"> 部队一致缓慢推进,二月二十三日经水口关,快接近复合县城时,已是下午时分,大概在下午五点左右,前面有炮弹的炸裂声响起,不一会儿就有两车辆坦克,冒着浓浓的黑烟与滚滚灰尘,加之巨大坦克的轰鸣声从远处向我们方向驶来,肖庆余副营长立即命令我们连三班四班展开阵地,准备装填炮弹,另有一营首长大声喊到:敌人坦克,射击!射击!但肖庆余首长和连长张海进说:别慌,别慌!他们用望远镜观察判断,好象不是敌坦克,他俩并讨论分析到:若是敌人坦克,肯定会撞翻我们沿路的车和炮,但坦克一致沿着公路外侧行驶,越来越近,他们看清是我们自己的坦克;上面插有八一军旗(据说当时是送我们受伤刘风波副团长的),大家虚惊一场;随后接到命令,撤退,因为只是我们两门炮展开的,要收拾装载炮弹,收扰大炮,穿上炮衣,挂接炮车等一阵紧张有序地忙呼,清理完现场,转身发现三班撤离后的炮位上还有一个大炮瞄准镜遗留在此,我又跑步把瞄准镜捡回放到我们四炮车上。</p><p class="ql-block"> 天完全黑下来了,又撤回到水口大桥我国境内,紧张忙碌并支起帐篷已至夜里十二点了,有的战友支持不住已睡下,我把瞄准镜交到三班副班长手上,此时他并不知道他丢了瞄准镜,副班长好象是南方人,老兵,这件事只是我们班里部分人知道。</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十三日夜到二十四零晨约一点左右突然接到命令:部队开拔,再次起程仍沿着水口关向复合县至四号公路开进,夜黑风高,一路闭灯驾驶前进,通过复合大桥时只记得是临时架起的铁桥(舟桥)穿过舟桥上四号公路,部队都在半山腰行驶,车速很慢,接近七溪县时,天才刚刚亮,见到一山涧短桥下有一辆我军坦克掉在桥下,当时可能是桥的承载力差,坦克压塌的,炮筒已折断,正好坦克顶部与桥面平齐,大概是工兵为了通行,把坦克的两头用土石垫平,压实使其大部队通行。</p><p class="ql-block"> 再向前行进约五百米,又有一辆坦克仰面朝天挡在路中间,工兵用铲车从两头铺垫土石延缓坡面儿,车炮从上面通过,穿过越七溪县后,听到有人讲:我们炮团有一台车翻入到山下,不知道是哪辆车,更不知道是哪些人,回国后才知道是一营一连的,排长潘其印带车,还有一个房县老乡熊建扬受伤。又听说:另有一台车和炮在通过复合县大桥地段儿时,遭遇越军炮击,慌乱中司机加速开到我军封锁路段上,被我友军阻击,一枚四零火箭弹从车头掠过,一个排的友军在公路的上方山坡上,机枪、步枪向下扫射,带车首长高喊我们是129师炮团的(因为他知道走错路线),同时又听的真真切切,友军有的在讲普通话,非常清楚。</p><p class="ql-block"> 车上所有人都已下车分散在公路边沟里;坡与公路有死角,枪打不着,又听他们说扔手榴弹!副班长吴传海利用步兵临时掩体躲藏,恰好手榴弹落在他身后,他立即跳到另一个散兵坑时,手榴弹炸响,据他本人讲:当时脑袋一嗡,感觉后脑壳勺儿受伤,伸手一摸,稀家伙!心想,舍了,舍了,活不成了。实际是当时越南高坪没打下来,友军在此设了一个阻击点儿,下有命令: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的人和车都一律打掉(当然这是后来才知道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四、转战弄派山</b></p><p class="ql-block"> 沿着公路又翻过一座山见到越南住房,砖木结构,还有越南国旗;再向前时已是下午了;接到命令:到前面勘测炮阵地,预设阵地在四号公路上,给我们班定的炮位,正好公路边儿有一电线杆儿。</p><p class="ql-block"> 要清除射界障碍,电线杆儿是道轨的,电线是铜线,全是我们国家过去援助的。倾全班一下午之功,没能将电线杆拔出,因公路边上是岩石,电杆儿正栽植在岩石缝里,并用水泥浇铸,无论想什么办法,凭借带的现有工具都无法拔掉移除,最后看到与地面儿平齐处有二个圆孔,我们就合力用十字镐的尖头,使劲地冲砸。在电杆的上方,栓上拉炮绳子,下边砸,使钢轨发热,上面拉、硬是把线杆拉弯在路边上,至天黑时,又接到命令开进到弄派山(下午为一根电线杆儿耗费的体力白费了),天儿已黑下来,进入炮阵地,开挖炮掩体,人员隐蔽部,二月二十五日天亮前,车、炮、人伪装好已全部隐藏于地下,白天尽量减少活动,晚间连里要求挖交通壕,炮与炮相通,急袭东溪县后,就一致不停地修整炮阵地,我们的人员隐蔽部是全连最大最深的一个,能同时容纳十多个人。</p><p class="ql-block"> 二十六日下午在附近山上砍伐直径五公分以上的圆木,加固人员隐蔽部,横着排一层,掩一层土,再竖着排一层,再掩一层土,上面再横排一层木头,又掩土,砸实,插上树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月二十六日下午副连长到班里要公差,不知做什么,就派出一个最小的战士前往,直到天黑下来,人都没回来,连里还在问我要人,我当面讲:人交给你带走的,副连长当即命令!赶快派人上山找,莽莽群山,林深茂密,凉风嗖嗖,夜幕低垂,到哪里寻找?</p><p class="ql-block"> 我只能硬着头皮带上钱建成、蒋恩才两个人,沿着上山的小路,大概走的有三百米处,见前面模模糊糊有一人向我们走来,我顺便叫了一声某某!他答应了一声,我当时着急;质问了一句:“你干啥去了?”他说:“砍树去了”。我问他:“你砍的木头呢?”他说:“砍了一棵树,好不容易砍倒了,结果架在其它树上,怎么弄也没弄下来。”</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一听就火冒三丈,不但没完成任务,且让我们都为他的安全捏了一把汗。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就不应该派他去的,一个年仅十七岁,刚从大城市入伍才两个月的新兵,一双手掌全是血泡,想想现在的孩子与其相比,他也是最为优秀的,可亲可敬又可爱的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月一日,大部队撤离弄派山阵地,又向前继续开进,在越南的巴楼再次占领阵地,也是在越南占领的最后一个阵地,异国他乡,地形不熟、敌情不明,全班紧紧团结在一起,严格遵守和执行战场纪律,大概是三月三日的夜晚半夜时分,有敌人从山上向我们炮阵地开枪射击,有警戒战士还击,其结果子弹打在河对面的岩石上,产生火光,大家以为是敌火力点,一直打到天亮,整个阵地高度警戒,一夜无眠。</p><p class="ql-block"> 愿战友英魂回归祖国。三月六日上午,上级要求我们上山伐木,但巴楼不像弄派山,我们一行三人上到半山腰,也没见着树木,尽是荆棘林,无木可伐。走到一个山凹的石链子下,一具我军战士尸身,已被就地火化烧焦了的尸体,旁边有四枚火箭弹,四枚手榴弹,黄挎包只剩一小段带子,一个搪瓷碗儿,一只搪瓷杯子,一个军用水壶。防毒面具只剩橡皮嘴儿没烧光,另有几根没燃尽的木棍儿,仰面朝天的尸体。内脏已掏空,可能是当地的野生动物所为。其景象真是惨不忍睹。当时不知该如何再将尸体处理一下,只听有人大喊:快走,大部队要撤离,匆忙间,把四枚火箭弹,四枚手榴弹和一个军用水用壶带下山,快到山脚下时又见一盒子弹,铁盒子720发的,没开封,特别重,一起带着装上了车。</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但愿该战友的英灵随着他现场留下的遗物被带走,他的英魂儿也跟随着一起回归到祖国的怀抱!</p><p class="ql-block"> 三月七日炮阵地再次转移,过后才知道:实际是一路边打边撤的,撤到了那花炮阵地,原来的炮位仍旧各自依次占领,熟悉的地形,熟悉的炮位,也知是在边界儿的我方一侧给人一种莫大的安全感,相对以前战场纪律也松懈一些,大家有一种身心放松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全班仍坚守阵地和各自的岗位,至三月十三日下午近黄昏时,阵地上有越南侦察机飞过,飞机的嗡嗡声响彻整个山谷,大家抬头放眼望去,只见飞机沿着边境线掠过,我们在半山腰,见到前面儿的山下高炮急射,像是现在春节放烟花,密集的炮声一冲上天,火光如注,飞机飞的太高,看到火光升至飞机下方就回落了,这是自开战以来第一次见着战地的飞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五、胜利凯歌旋</b></p><p class="ql-block"> 在圆满完成作战任务后。三月十六日下午撤出战场,大概是下午四点多到达当地政府和人民群众为我们扎的凯旋门,公路两边有许多群众,男男女女,有手持鲜花的,挎小蓝子的,用当地有些听不太懂的语言,欢迎我们,向车上扔糖果、苹果、甘蔗等物品。</p><p class="ql-block"> 此时,一种莫名的泪水从脸上滚滚落下,泪流不止,没有哭声,只是情不自禁流过泪水后,感觉又是那样的畅快淋漓。</p><p class="ql-block"> 至十七日上午到达邕宁县,部队停留下来休整,这时才将穿了一个多月不知多少次汗湿,淋湿又焐干的衣服换下,清洁个人卫生,并吃上每人每天一元二角钱的伙食。</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在村保管室看到一个磅称,上去称了称,体重只剩120斤了,从唐河县出发时我体重160多斤。该死的战争!狗日的曾经的朋友加兄弟!还同志呢?没能消灭我的肉体,倒是消耗了我的体重。</p><p class="ql-block"> 感想:总感觉我们当年的付出是值得的,打出了国威、军威,打出了中国在国际上的大国地位,打出了国家和平发展的机遇……</p><p class="ql-block"> 我们是最可爱的一代人,也受到认同:在论功行赏时给班集体记三等功,我个人三等功,刘学林记三等功;我被提干,短短六年时间从副班长到连队主管;是部队培养了我,给了我进步与成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时时想起这样一段文字:想想这世界,有黑就有白,有善就有恶,有好就有坏,有进就有退。当有人满怀希望,也就有人充满绝望。生命的长短,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好坏,生命的质量,才是评判一个人的一生标准。我们之所以向阳而生,是因为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郁达夫在纪念鲁迅大会上说:“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个有英雄却不知道敬重爱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p><p class="ql-block"> 所以我们要有是非观念,英雄就是那些把你从黑暗深处拉出来的人,永远值得我们学习,传颂、尊敬。</p><p class="ql-block"> 向为祖国而战,埋骨南疆的战友致敬! </p><p class="ql-block"> 2020年12月16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参战战友何明生和他的夫人</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左一何明生退休后参加</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5px;">湖北省网球联赛</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何明生,男,汉族,生于1958年8月1日,大专文化,七八年初从房县武装部应征入伍,服役于三三七六八部队五十一分队,即:炮团一营一连,时任班长:张万里,七月进团骨干轮训队集训,年底进入一级战备时调入榴弹炮二营一连二排四班任副班长,后因班长吴汉强(江西)调炊事班,我接任班长,随即开赴广西对越自卫反击战,火线入党,班集体三等功,个人三等功,回驻防后七九年七月任二排长,至年底调八五炮二连任二排长,八一年在竹溪接兵,曾带一部电台参加荆江防汛,八二年桐柏修炮团靶场,年底到军(洛阳)参加保卫干事培训后,任团政治处保卫干事,八四年底任榴弹炮二营一连指导员,八五年在湖北原三八五团机枪连高中文化补习,年底又回到政治处,时逢大裁军,八六年底转业于房县供电公司人秘股,八八年调鄂西北水电中专学校政治辅导员,八九年调水电局(今天的江河湖泊局)在部队服役期间多次受团,营,连嘉奖,转至地方工作后多次受省,市,县嘉奖,现己退休!</p><p class="ql-block"><br></p> 感谢阅览 祝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