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通过对志愿军及中方人员获得朝鲜勋奖纪章的详细过程梳理,可以做出一些总结。</h3></br><h3>前期荣立三等功,甚至二等功的志愿军指战员,包括牺牲、重伤回国治疗、成建制较早回国部队中的立功人员,并未获得过朝鲜颁发的勋奖章,朝方后来只对少数人员进行过追授。</h3></br><h3>朝方开始授予志愿军勋奖章后,除了零星颁发,共有七次集中授予,分别是1951年6-7月、10月、1952年6月、10月、1953年6月、10月、1958年2月。每次集中授予的数量级并不相同,其中1953年10月这次数量最大。</h3></br><h3>在集中授予中,有三次规模较大的因职授予,分别是1951年10月,授予军职以上干部,1952年10月,授予团职以上干部,1953年10月,授予正排级以上干部,并对此前回国的团以下干部进行了补授。另外,朝方还多次向志愿军高级领导小规模授予勋章。</h3></br><h3>因功授予的标准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951年6月至1951年9月,大概是折功评定后的一等功和特等功可以获得军功奖章。第二阶段,1951年10月至1952年年底,总体是二等功获军功奖章,一等功获二级战士荣誉勋章,特等功获一级战士荣誉勋章,但在一等功、特等功与二级、一级荣誉称号组合的情况下,在获得二级战士荣誉勋章、一级战士荣誉勋章、三级国旗勋章之间有波动。其中,1952年6月对第一阶段部分获得军功奖章的人员进行了升级补授,另外,营级干部荣立特等功可获二级自由独立勋章。第三阶段,大约1952年底、1953年初至1958年志愿军回国。先是三等功可获军功奖章。1953年6月,最终完善的授予规则被确定,勋奖章级别从低到高为,三等功获军功奖章,二等功获二级战士荣誉勋章,一等功获一级战士荣誉勋章,特等功获二级国旗勋章,二级荣誉称号获一级国旗勋章,一级英雄获共和国英雄称号及金星奖章和一级国旗勋章;另外,营级以上干部荣立特等功可能获二级国旗勋章,一等功获二级自由独立勋章,二等功可能获三级国旗勋章,三等功获军功奖章。以上因功授予的标准和时段只是根据现有部分资料,做出的推测性汇总,详实标准细节和具体实施时段,还有待更多的资料支持。</h3></br><h3>具体到勋奖章种类,志愿军获得的一级和二级战士荣誉勋章全部都是因功授予;一级自由独立勋章全部都是因职授予;二级自由独立勋章、三级国旗勋章、二级国旗勋章因职授予居多,因功授予占比较低;一级国旗勋章因职授予和因功授予可能数量相近。</h3></br><h3>由于授予标准的演化,造成很多立功人员按照志愿军标准,获得的荣誉相同,但获得的朝鲜勋章等级差别较大。比如,同是一级英雄,郭忠田1952年6月获得三级国旗勋章,胡修道1953年6月获共和国英雄称号及金星奖章和一级国旗勋章。再比如,同是二级英雄,平太信1951年10月获三级国旗勋章,王彦林1953年6月获得一级国旗勋章。</h3></br><h3>各国荣誉制度中对于勋奖章的授予,尤其在战争中,为鼓舞士气,存在级别由低到高、数量和种类由少到多、后期由多到滥的现象。仅从朝方授予中方勋奖章的等级和数量来看,似乎也是如此,但其实有本质不同。因为志愿军是中国军队,朝方授予主要是基于两国友谊和表示感谢;由低到高、由少到多的情况是在战争环境中,多重因素影响下,朝中双方逐步沟通协作的结果。</h3></br><h3>除了上述总结,对“共和国英雄”称号和“三等功奖章”两点再做些简述。</h3></br><h3>抗美援朝战争中,按照志愿军立功标准,最高荣誉是“特级战斗英雄”称号,只有杨根思、黄继光两位烈士获得。按照朝鲜荣誉制度标准,当时的最高荣誉是“共和国英雄”称号,同时获得金星奖章及一级国旗勋章。志愿军共12人获得此称号,授予时间都在1953年6月及之后。</h3></br><h3> <h3>杨根思烈士获得的金星奖章和一级国旗勋章。</h3></br><h3>12位获得者的姓名,牺牲或事迹、朝方授予、荣获志愿军特等功、英雄称号的时间资料汇总如下表。</h3></br><h3>姓名</h3></br><h3>牺牲或事迹</h3></br><h3>朝鲜授予</h3></br><h3>特等功</h3></br><h3>战斗英雄称号</h3></br><h3>杨根思</h3></br><h3>19501129</h3></br><h3>19530624</h3></br><h3>19520509</h3></br><h3>19520509(特)</h3></br><h3>黄继光</h3></br><h3>19521012</h3></br><h3>19530624</h3></br><h3>19530408</h3></br><h3>19530408(特)</h3></br><h3>孙占元</h3></br><h3>19521014</h3></br><h3>19530624</h3></br><h3>19521106</h3></br><h3>19530408(一)</h3></br><h3>邱少云</h3></br><h3>19521012</h3></br><h3>19530624</h3></br><h3>19521106</h3></br><h3>19530601(一)</h3></br><h3>伍先华</h3></br><h3>19520929</h3></br><h3>19530624</h3></br><h3>19521102</h3></br><h3>19521102(一)</h3></br><h3>杨连第</h3></br><h3>19520515</h3></br><h3>19530624</h3></br><h3>19520604</h3></br><h3>19520604(一)</h3></br><h3>胡修道</h3></br><h3>19521105</h3></br><h3>19530624</h3></br><h3>19530115</h3></br><h3>19530115(一)</h3></br><h3>杨春增</h3></br><h3>19520806</h3></br><h3>19530717</h3></br><h3>19521018</h3></br><h3>19521018(一)</h3></br><h3>彭德怀</h3></br><br></br><h3>19530728</h3></br><br></br><br></br><h3>许家朋</h3></br><h3>19530706</h3></br><h3>19531027</h3></br><h3>19540215</h3></br><h3>19540215(一)</h3></br><h3>李家发</h3></br><h3>19530713</h3></br><h3>19531215</h3></br><h3>195309</h3></br><h3>19530900(一)</h3></br><h3>杨育才</h3></br><h3>19530713</h3></br><h3>19531215</h3></br><h3>19531013</h3></br><h3>19531013(一)</h3></br><h3>除彭德怀司令员外,其他11人是特级英雄和一级英雄。按照朝中双方最后确定的授予标准,一级英雄及以上可获共和国英雄称号。至1954年初,志愿军政治部授予特级英雄2人,一级英雄51人。按理说,这53人皆应获得共和国英雄称号,但朝中商定只对数人进行追赠补授,最终只有11人获得。这一结果导致在军史纪录中,另外42人的功绩略显暗淡。朝鲜授予的荣誉对于中国来说是外来之物,本不应“喧宾夺主”,但由于勋奖章的标志性影响,明显对部分军史论述的侧重点及后世评价造成了偏差。</h3></br><h3>朝鲜荣誉制度中军事方面等级最低的军功奖章,被大量授予志愿军。有些人称军功奖章为“三等功奖章”,此说肯定不准确,因为无论是朝鲜的荣誉制度,还是《志愿军立功条例》中,都没有这种叫法。但是此说事出有因,因为“军功奖章”的名称在中文语境中过于宽泛和模糊,很难成为某一种奖章的特定名称。</h3></br><h3>1951年,志愿军司令部政治部印制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立功证明书》,在《关于颁发立功证明书决定》的文件中说明“立有三等功以上的战斗员、指挥员与工作人员均发给立功证明书”。此后,所有立功指战员人手一册,并详细登记人员信息、立功事迹和立功等级。1953年,朝方向志愿军荣立三等功的人员大量颁发军功奖章时,也配发证书。朝文证书填写信息较少,有个别证书被政工人员填写了立功等级,但是“军功章”或“军功奖章”的叫法并不能说明立功等级。不妨设想一个历史场景,一位立过三等功的志愿军战士同时拥有志愿军立功证明书、朝文军功奖章证书和军功奖章,当自我介绍或别人询问时,他将军功奖章说成“三等功奖章”非常正常。久而久之,很多志愿军老战士认为这就是三等功奖章。后来这种说法被传给后代,传向社会。</h3></br><h3> <h3>一份志愿军立功证明书内页,记录了荣立三等功一次的事迹。</h3></br><h3> <h3>一份朝鲜军功奖章证书,中方工作人员填写时,写明“三等功一次”。</h3></br><h3>另外,军功奖章还有“三级战士荣誉奖章”之说。此说可能源自塞斯勒的著作。他根据资料(笔者估计是中朝双方的证书)推测志愿军获得的“军功奖章有可能被用于战士荣誉勋章一级、二级系列奖项中,并被用作第三级(或奖章)。”同时他确定朝方不存在这种情况。在1953年,志愿军的一、二、三等功大致对应朝鲜的一、二级战士荣誉勋章和军功奖章,再加上军功奖章的图案同样是战士持枪的形象,所以称军功奖章为“三级战士荣誉奖章”也是情有可原。</h3></br><h3>军功奖章被中国民间演化成“三等功奖章”,既说明人民军队的荣誉制度在中国社会具有广泛影响力,甚至可以对外来奖章进行重新定名,也说明对于名称宽泛模糊的外来奖章,民间希望给出一个简单直白的叫法。</h3></br><h3>“共和国英雄”称号和“三等功奖章”是朝鲜荣誉制度对中国造成影响的两个事例,也从中反衬出在新中国,人民军队勋奖章制度及文化的长期缺失。</h3></br><h3>朝鲜勋章、奖章证书</h3></br><h3>朝鲜授予勋奖章时配有证书。志愿军获得的证书情况极为复杂,最突出的一点是证书填写不规范。证书上全是朝文,转送给中方后由中方相关人员填写。从现存资料看,各种错填、漏填比比皆是,有些甚至没填。另外,朝鲜一些勋奖章没有编号,尤其是颁发量最大的军功奖章,造成志愿军所获勋奖章很难与证书做到一一对应。流传至今,再加上很多证书损坏遗失,所以作为历史资料,朝鲜证书的史料性不如五五勋奖证书,差别在于五五证书填写较为严格规范。志愿军朝鲜证书的情况与同期中方授予苏联在华人员,中苏友谊万岁纪念章配发的证书情况类似。</h3></br><h3>朝鲜授予中方人员的证书上,绝大多数都盖有“康良煜”的中文或朝文印章。康良煜(1904—1983)长期参加反日民族运动,朝鲜建国后,任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秘书长。这些印章是他以“秘书长”的名义加盖的。</h3></br><h3>朝方发放的证书资料共见到四种,分别是共和国英雄称号证书、勋章证书、军功奖章证书、祖国解放战争纪念奖章证书,功劳奖章的证书资料未找到。</h3></br><h3>共和国英雄称号的证书在当年被译成“奖状”,证书外套是红色革制,尺寸较大,展开规格约40×27厘米。封面上部文字是“朝鲜人民共和国英雄奖状”,中间是朝鲜国徽图案,下部文字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h3></br><h3> <h3>朝鲜共和国英雄证书封面。</h3></br><h3>证书内页文字翻译如下:</h3></br><h3>朝鲜人民共和国英雄</h3></br><h3>×××同志</h3></br><h3>你在朝鲜人民的祖国解放战争中的英勇事迹,朝鲜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表彰你,授予你奖状。</h3></br><h3>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h3></br><h3>委员长:金枓奉</h3></br><h3>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h3></br><h3>秘书长:康良煜</h3></br><h3>×年×月×日</h3></br><h3> <h3>邱少云烈士获得的共和国英雄称号证书内页。</h3></br><h3>勋章证书</h3></br><h3>勋章证书是深褐色的硬皮封面和封底,封面上部是朝鲜国徽图案,下部是两行朝文“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和“勋章证书”,展开尺寸为14.4×9.9厘米。</h3></br><h3>证书内部共六页。第一页底纹图案是朝鲜国徽,栏目有照片、勋章证书持有人的签名、勋章编号。第二页底纹图案是国旗勋章,栏目有姓名、出生年月日、籍贯、住址、职业。第三页的底纹图案是自由独立勋章,栏目有勋章种类、勋章级别、勋章编号、颁发日期、证人(签发者印章),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秘书长、年月日等内容,盖有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的印章,及康良煜的印章。第四、五、六页的底纹图案分别是李舜臣勋章、战士荣誉勋章、朝鲜国徽,这三页内容是朝鲜授予勋章规则的摘录。</h3></br><h3> <h3>朝鲜勋章证书封面。</h3></br><h3> <h3>上图是时任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后方勤务司令部司令员洪学智将军获得朝鲜勋章两本证书的内页。</h3></br><h3> <h3>特等功臣李延年1952年6月获得一级战士荣誉勋章时的证书,在个人情况简介的页面填写了战斗经历和立功过程。</h3></br><h3>军功奖章证书前后有三种版本,文字内容略有不同。因各种原因,证书编号顺序与授予时间顺序并不完全匹配。</h3></br><h3>第一版证书为米黄色封面纸片,展开尺寸为16×11.2厘米。因为比第二版证书略大,所以俗称“大黄皮”。</h3></br><h3> <h3>第二版证书为米黄色封面纸片,展开尺寸为14×9.4厘米,俗称“小黄皮”。</h3></br><h3> <h3>第三版证书为红色硬皮封面,展开尺寸为14.8×10.2厘米,封面有烫金文字,俗称“红皮证书”。</h3></br><h3> <h3>朝鲜祖国解放战争纪念章证书展开尺寸为14.6×10厘米,浅蓝色外面。封面上部是朝鲜国徽,下部印有朝文“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祖国解放战争纪念章”。</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