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岁朱时昔水墨册页 2023.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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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朱时昔老师和他的近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是十七岁那年,即一九八五年初夏获识朱时昔老师的。那时朱老师不到五十岁,穿件的确凉白衬衣,精神,持重。说起话来,响亮而透着一丝沧桑,这一丝沧桑,与他在钻井队工作过多年有关吧。那年代,这行当去的地方,多是荒山乱岭的野地,风景或许是好,生活苦着呢。</p><p class="ql-block"> 十几年的井队生活,成了朱老师版画艺术的创作源泉,渐而名闻川内外,后来,因之调到自贡市群众艺术馆。</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家在龙井街广华山,离朱老师在大篁桶文化局的宿舍不远,十几分钟路程。常常是,我习画积攒了一堆,找个晚饭后的时间,夜色中,去敲开朱老师家的门,朱老师便耐心地一张张细看,边看边说哪些地方好哪些地方要不得。</p><p class="ql-block"> 现在忆起,看着我那么稚弱的画,朱老师从没露出一丝厌烦,这需要多大的耐性啊!</p><p class="ql-block"> 当朱老师知道我画画没有毡子而是报纸垫着用的后,隔几天,他便一路问着找到我家,给我一张报纸大小的毡子。从此,有了这张毡子,我再不担心墨色渗过宣纸因报纸而乱流了,写字画画更顺手了。即使十几年后自贡能够买到画毡,我有更大的了,但这张朱老师送的小毡子,我一直视为家珍。</p><p class="ql-block"> 那天,朱老师还送了一幅字给我,是以蒲松龄的长联写成的中堂,“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p><p class="ql-block"> 我将字贴在挨着床头的墙上,它增添了我直面困难的信心,到了一九九三年旧房拆迁,我才将它折叠放好,保存至今。</p><p class="ql-block"> 二O O三年五月,我移居马吃水山水名苑。巧的是,朱老师也搬家这里,他在坎上,每天路过我家对面斜坡,瞅着我或家人在,便在石栏边打起招呼来,声音还是那么的响亮。</p><p class="ql-block"> 朱老师宽厚待人,对后生素喜施以援手。而于艺术亦孜孜矻矻不舍昼夜,苦乐一寓其中,得失皆能开颜。他于版画创作上,功底深厚,扎根生活,忠实自己的内心感受,形成了自己朴素的表现风格。</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八年退休后,朱老师自觉版画创作麻烦费事,且气味影响居家。于是,兴趣转向国画,他之前一直有习书临帖的习惯,因为而过渡到国画不是太费力。</p><p class="ql-block"> 最初,他的国画有点版画翻转岀来的感觉,国画味道尚不够纯。他便从古人身上找活路。据我所见,《芥子园画谱》,龚贤,石涛,石溪,他是花了力气临习的。几年下来,朱老师的画,笔墨意味渐显,版画影子渐已遁形难察。</p><p class="ql-block"> 朱老师的国画,得益于他的艺术才华,植根于几十年的生活积累,巴山蜀水,古镇老街,里巷人家,村落农庄,天车盐井,经其笔墨所及,朴素大方地呈现出生机盎然的景象,让人见了,唤起对生活的热爱,珍惜来之不易的今生今世。</p><p class="ql-block"> 我是二0一六年十二月底,搬离了山水名苑,之后一年能见到几次朱老师。后来,小何去朱老师那儿学了一段时间的画,朱老师的近况,我多是从小何口中得知的。</p><p class="ql-block"> 前天中午,冬日的暖阳和人。与小何合计,好久不见朱老师了,去拜访一下吧。于是,下午三点钟回到山水名苑,路过旧居,来到坎上朱老师家中。</p><p class="ql-block"> 八十五岁的朱老师,由于旧疾未愈,每到冬季呼吸就难受,现在每天都要吸着氧生活了,这情形让我十分难受,连忙请朱老师不要起身、少讲话。朱老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以前A 4纸大的小品,一天可以画三、四张,现在画着吃力,两天才能画一张。我说,没事,只要顺心而为即好,不把画画当累事。朱老师指着柜前说,这有几本册页,你翻翻吧。</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和小何起身,打开册页,一页页翻读起。</p><p class="ql-block"> 乍见这些尺幅不大的小品,却牢牢抓住我的心眼。面对好画,用不着多说,两个字,一个感叹号足了:真好!</p><p class="ql-block"> 呈现在我眼中的,依然是:巴山蜀水,古镇老街,里巷人家,村落农庄,天车盐井。</p><p class="ql-block"> 这些朱老师用版画用国画表现了一辈子的生活,如今却有别样的美感,是饱经沧桑历老弥新的朴素之美,是将风景化为意境的笔墨之美,那笔笔写出或枯或湿的墨线,那浓浓淡淡又浑然沉厚的墨团,而一切又都是自然而然。</p><p class="ql-block"> 这些画,朱老师从生活来,却摆脱了生活的束缚,生活的真像,经心灵与笔墨的冶铸,赋之以性情,而化为艺术的真相,已从生活的实境化为国画的意境,所谓“返虚入浑”是也,所谓“超以象外”是也。</p><p class="ql-block"> 即使难以画出国画真味的“天车”,在朱老师笔下,已超逸了天车器物的真像,而让我们看到的是笔情墨韵丰满的心相一一即艺术的真相。</p><p class="ql-block"> 回家车上,我在想,中国画真的急不来,需要时间的沉淀,如齐白石、黄宾虹最纯粹最动人的画,都是至老之至境,所谓“暮年诗赋动江关”是也。</p><p class="ql-block"> 我为耄耋之年的朱时昔老师高兴,画中有了自己的真相。</p><p class="ql-block"> 惟愿朱老师期颐百岁,艺术更臻化境。</p><p class="ql-block"> 二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吕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