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甩自传体长篇《千年老妖》连载第五回

老甩

第五回好时光丰富多彩初中期 且说我一踏进六中学校这个大门，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学校。学校不大，整个学校有初一到初三共六个班，但是面积不小，要有100多亩地大。学校的教室宽敞明亮，课桌也是两个人伙用的抽斗桌。学校的道路齐整干净，纵横规整交错；园中的空地，是挂了果的桃树，还有一方一方的菜地。萝卜白菜都长得分外水灵。我们的劳动课，就安排在菜地上。这些菜地种出来的菜，都供给学生和老师伙上食用。 学校的老师，都是正规院校的大学毕业生，比如说教美术的李树海老师，教物理的赵永靖老师，教俄语的霍才义老师，教数学的平振方、杨安周老师等等。作为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到了这个学校，突然一下子感到世界大了，一切的一切都感到新鲜。上课时间，老师讲得精彩，让我的学习积极性也极度地高涨。尤其是上自习课的时候，老师坐在后边，教室里安安静静，只有笔尖的沙沙声。这种学习氛围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我们班里面共有54个同学，大都来自承留乡的各个乡村。当时学校已经用上了电，记得前后是四支日光灯，在那个年代，能用日光灯照明学习，已经感到很奢侈了。但那个时候停电的时候居多，停了电，不能耽误夜间上自习，于是，学校就会给每个班配备一盏汽灯。汽灯用的是煤油。不仅需要打气，还需要将灯罩燃烧成白色的灰状，然后才变得雪亮雪亮。因此，气灯是需要有技术的人来操作管理的。我们17班管汽灯的那个男生叫姚宝全，每当停电的时候，他总是早早地把汽灯点燃，弄得嘴唇上都是黑黑的，是很勤快的一个人。听说他初中毕业后当了火车调度车长，发生事故，英年早逝，被撞死了。 同学们大都是在学校吃饭，学校西北角有一个很大的食堂，食堂有四五个做饭的师傅，由于当时生活条件比较困难，我们往学校拿的一般都是粗粮，很少有白面。吃上白面，那是很奢侈很奢侈的事情了。因此每天吃的饭都是玉米面糊涂，玉米面馍馍。那馍馍像个钢砖一样黄黄的，冷了硬得啃不动。还有红薯面，红薯面一般情况下是炸红薯面饼，因为我们是公办学校的学生，据说当时每个学生每个月有半斤油的供应。因此，每周的礼拜三，学生食堂都会给我们炸油饼，黑黑的红薯面油饼，油一炸，两面鼓得高高的，吃起来香甜可口，现在想起来还直流口水。 那时候在学校吃饭花费并不高，早上基本都是一分钱咸菜一碗汤，中午玉米面糊涂，一个玉米面馍馍两分钱，一碗玉米面糊涂两分钱，因此在学校的伙食费一个月大概就在三块钱左右。当然，也有一些不在学校吃饭、不在学校住宿的走读生。一般情况下，走读生一般是离学校比较近，比如说南姚村的，另一个是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当时的走读生，我们都叫作跑趟生，他们早上去学校，布兜兜带上要吃的，下午就又赶回了家。当然，我那个时候也在每周三回去，回去是为了拿一点家里的馍，家里的馍馍比学校的玉米面馍馍好吃。因为我是弟兄一个，妈妈对我非常偏爱，我拿的往往是玉米面和着白面烙的小油饼，也叫做小鏊馍。因此，对比其他跑趟生来说，他们好多拿的是红薯渣子馍，就是出过淀粉之后没有营养的红薯渣。还有些拿的是洋芋头。因此我拿的小鏊馍自然要好吃的多，因此也经常会丢失。 我们住的寝室，在学校的东边，也是一个很宽敞的房子，睡觉的是个大连排炕。说是炕，其实是用砖头垒了个边儿，中间填上土，铺上砖，然后上面铺上一个草苫子，就成了一个整体的统一的大炕。往往一个班的男生们就住在一个四间大房子里边，睡在一个大连体炕上。那时候的生活都比较艰苦，我就不记得我带有褥子，就是一个单子铺在粗糙的草苫上，那就成了我们每天睡觉的床铺了。 最有趣的是晚上，夜间自然要解手，解手尿尿是用的两个瓦罐，那瓦罐圆圆的，肚子大，口子小，口上有两个鼻子，拴上一个长长的铁丝，方便来回抬送。因此，每天夜间便分外热闹，因为同学们比较多，到了后半夜，解手的便一个跟着一个，哗哗啦啦，哗哗啦啦，整个晚上都能听到这欢快的撒尿声。睡在边上，睡在离瓦罐比较近的同学，每天晚上都得陪着这欢快蒙着被子睡，要不溅起来的尿花花，会飞到脸上。 那个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并不多，我记得每到下午上自习课的时候，我把作业一做完，就可以去外边搞自由活动，打完篮球回来，有些同学在屋子里还没有完成作业，我的作业本还在满天飞，好多同学在参考照抄呢。因此，我的体会是，那时候学校的生活既紧张又活泼，紧张是上课比较紧张正规，活泼呢，是我们的业余活动比较多。比如说，学校组织有宣传队，每逢节假日，学校都要安排学校的宣传队自排节目给师生演出，我那个时候还参加了学校的小花鼓队，挑了五个男生，四个女生，一个领头的打着花伞，下边的男生拿着个唱古装戏的马鞭，穿着学校黄色的球衣，头上绑上一个发髻，那是比较时尚的，比较显眼的衣服。女生手中拿着一把扇子，一边扭来扭去的跳舞，一边设计了好多套路和造型，很受同学们和农民的欢迎。我只记得我们男生有孔相如，成居良等，女的有比较漂亮的常秀芳、原红莲等。每到演出前，我们都要先去学校化妆，我记得教俄语的霍才义老师最偏爱我，也不知道我是因为长得乖巧，还是怎么回事，霍老师总是抱着我的脸蛋，给我化妆，很认真很仔细。 除此之外，学校还经常搞很多体育活动，学校有学生的篮球队，乒乓球队，每天的课外活动时间，几乎都有球赛，看球赛的同学们围绕操场四周，一圈人一边看一边喝彩。 学校图书馆里面藏书比较多，是学校唯一的一个女老师张老师负责。她一边负责图书馆的借阅，一边负责停电时给学生们敲钟上课下课。那个时候学习的负担不大，看课外书的时间非常多，就在这个阶段，我借阅了很多很多课外书籍，像长篇小说《烈火金刚》《林海雪原》《红旗插上大门岛》《保尔柯察金战斗的一生》《天山上的红花》《平原游击队》《暴风骤雨》《红旗谱》《播火记》等等等等。我感觉，我的爱好是和看课外书分不开的，我现在的文学功底，也是从初中时候奠定的。 学校的纪律管理得相当严格，我记得校长是吕芝润，是一个花白头发，身体有点不太好，还经常住院的一个老头子，但是听说当时他还是个县委委员呢。因为当时国家非常重视教育，这有可能是真的。他给同学们讲话不多，但讲话的时候铿锵有力，非常有威严。我只记得有同学犯了错误，学校处理是很严厉的。有个初三的同学，悄悄在晚上把篮球篮板上球网摘了，然后解开用篮球网的小绳子，后来被学校查到了，给这学生记了两大过，全校招开大会宣布，给大家的警示非常深刻。因此，整个学校的校风严谨，纪律严明。 每逢到期中考试的时候，老师还允许我们在教室外边复习功课，在复习功课的时候，桃树下都是我们坐的身影，那时候桃子也几乎熟了，果实累累压弯了枝，我们半躺在板凳上，头一抬就可以嘴咬到这些桃子，但是同学们没有一个吃桃子的，也没有因为哪个学生摘桃子受处分的。 除了校园内的活动之外，老师还会安排我们参加一些校园外的活动。比如说，我们的学校离南山很近，南山上有个很大的林场，叫大沟河林场。那时候，国家强调植树造林，对植树造林非常重视，因此号召在山上挖鱼鳞坑。挖成一个鱼鳞坑，国家给七毛钱。当时这七毛钱也是个很大的数字了。因此，老师就组织我们学生们到南山去挖鱼鳞坑。鱼鳞坑是圆形的，直径大概有70公分左右，深度大概也有60公分。由于山上石头多，土层浅，挖成一个是很费功夫的。两个人合作一天最多能挖两个。我们因此不仅受到了劳动锻炼，还得到了一些伙食的补贴。 由于我家住在平原上，从来没有上过山，因此南山的林场植树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加上山上的同学李德义、赵本升他们的宣传，因此南山经常是我们礼拜天活动的地方。比如说跟着李德义上山翻蝎子，先准备个玻璃瓶子，李德义又用竹子给我们做了好多镊子，一人一把，我们在山上满山遍岭地翻石头。当时蝎子也是比较贵重的一种中药材。下小雨天，那是翻蝎子最好的时候，蝎子都钻到了石头下边，碰巧了一天还能翻小半瓶子蝎子，卖到供销社能赚到一块多钱。在当时那就是个很大的很喜人的收入了。 李德义家里面有个很大的竹竿园。记得我和我村初三的学生李道贞都还跑到他家的竹园里，李德义给我们每人砍伐了一根胳膊粗细、长达六七米的竹竿，我们是从山上拖着，一直拖回了我们甘河的家中，然后把做成了竹竿夹子，用它卸柿子，卸杏子，一直用了好多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