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下的美篇

碧云天下

菱角 菱角塘

作者：碧云天下-袁元

在苏北老家，长荷花的地方称谓“荷花池”，与其有别的那些出菱角的河道俗称“菱角塘”，这一池一塘的说道，似乎有这么一丝丝的雅俗之分的意思，其实雅也好俗也罢，咱大苏北凡人俗子心里归根究底儿，还不就是要的个雅俗共赏这一回事儿，那么，杭城儿子家屋前这个丰产了三年小菱角的小河沟，叫一声“菱角塘”，应该是当之无愧的了吧。

三年前，随手栽种在屋前河塘边小小荷花盆里的六七个菱角，这年复一年的，从春分萌芽到立夏茂盛，爬满了屋前这不大的池塘。五月的水面碧绿初生，于是一丛丛一株株菱角藤是藤牵藤筋连筋般，似乎刻意展示这小小菱角那好一番的强大生命力。进而中秋前霜降后，三番五次的穿着橡胶防水裤下池塘捞菱角，大桶小盆的，回回儿都是收获满满，老菱清煮糯甜甘香，自有嚼头，嫩菱剥壳后炒个肉片杂素的，绝对的色香味俱全，有滋有味。

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个仲秋，疫情防控老好的紧张，疫苗接种后，居家隔离成了唯一的最好防疫方法。小区早已是半封闭，十方别墅的西大门一溜子长木板条儿大钉子这么一钉，直接封死了，留一个东门进出，全凭小区物业发的一周两次的买菜通行单，金家渡农贸市场也好世纪联华超市也罢，戴口罩、量体温、核酸检测码，少一样难过关，买菜莫如说是下意识的抢菜，所有的计划着计算着过日子的想法通通抛到了九霄云外，着实是有什买什见什买什，回回不要钱似的大包小包，一次买个够凑合着三四天一星期的。这几个放养在院前小河沟里的四角小菱角，就是不知那天亲家买到的，嫩的吃完了，六七个稍老的菱角被我特意留下来，栽种到河边的两个荷花盆里，也就是个居家隔离无聊而已，当时真没指望能长出什么东东。况且两个荷花盆里的荷花搬家后都种了好几茬了，盆小荷叶难茂盛荷花也就三二支而已，六七个老菱角让我按到淤泥里，也算是个与荷为伴吧。

疫情间好挨难挨的日子，仍旧是日复一日月缺月圆。秋去冬来，薄薄的冰棱花将荷花盆中残荷枯叶冻成了别居一格的雕像，残缺也是一种美，一种凄凉的美，就象疫情防控间，口罩早已不再是南方北方御寒的东东，出入家门必戴口罩，从强制性的与人方便到与已方便的习惯成自然，唉，怎又扯到了疫情，其实那个长达三年的防控常态化后，许多该记牢的未必刻骨铭心般记牢，许多不该忘却的却很轻松的忘却，比如这几个深藏河边荷花盆里的小小菱角，似乎是早以忘记掉了不知到那个瓜洼岛上了，然雪化了冰化了又一个小阳春如期而至时，一池春水透明的清晰里，隐隐的如牙签般粗细的菱角嫩芽芽，悄悄的钻出了淤泥舒展在水面，争先恐后般比美小小的荷尖，只是不如荷枝那般般婷婷玉立，菱角芽芽细小娇嫩，一穿出水面却立马躺平，而后十天半个月的，芽生芽叶生叶丝丝缕缕的，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抢占在窄而长的河沟沟。小区里屋后门前这条共享的人工水系，窄窄的却高低交错曲曲折折好几百米长，每天两次数小时的补水灌溉，基本上维持了水系的质量，好在好小小菱角似乎也不怎挑剔水质，叶繁枝茂在春风夏雨秋水的季节轮回中。

微微的菱角花的花期好像蛮长的，七月里悄悄地开，九月里头茬嫩菱收获时，曼长的藤枝菱角丛中仍然有些许淡黄色的小花，菱角花大概无味无香，且如此般微而小的藏在肥嘟嘟的叶片下，朵朵淡淡的黄白色小花紧贴着水面，于碧翠绿色丛中不争努放，而后一丛菱角叶下若干朵小花，一朵朵小花花的水下连着一个个嫩嫩的有菱有型的小小菱角，仲秋的风吹的菱角花花偶尔的露脸，竟也是那般的羞达达。若不是穿着防水胶裤下水捞菱，真不知菱角的藤曼根系是如此的发达。一眼看去，窄窄的河面似乎是杂乱无章，然而菱角塘里的每一丛菱角，无一不是从小小荷花盆中的几个菱角母体分叉而来，叶下的根须连着叶丛，叶丛又萌哒哒的展扩着新的根曼，春夏秋三季里菱角塘里的菱角，几乎是随心所欲或者说是野性近似于野蛮的成长，而成熟了的菱角就饱宣宣的藏在菱角的叶丛下，少的三五只不等，多的一丛里悬挂着十多个菱角，捞菱角的过程绝对是是一场快乐的收获，尽管穿着防水橡胶裤涉水菱角塘时举步艰辛，满塘的菱角藤水下自布置了一道道密密的根须藤网，若不是知根知底的知晓门前这窄窄的河沟沟深不过膝，陌生水域的菱角塘绝对不可涉水採菱角的。

莫说江南杭城的水系数不胜数，产菱角的河道池塘却是少之又少，似乎除了西湖边上的一些半封闭的沟沟和西溪湿地公园的几个沟塘塘尚称的上菱角塘外，几乎没有听说过见到过什产菱角的地方，我想，这也许真的和菱角的生长特性有关吧。作为特色的农副产品，菱角一旦扎根某河道，那就真的是如占水为王般，年复一年的尽情的长尽情的捞，可别想把菱角儿从其占用的河塘中彻底儿清仓，而且菱角的生长过程，绝对的够的上“野蛮”两字，任凭你河宽水急，个把月的空儿多半是菱角角藤曼占的个满满当当。

从儿子屋前这丰产的菱角塘，竟又回想起苏北的那些菱角塘捞菱角的情景：中秋节前，一个个小船儿似的捞菱角特大号长盆盆，载着捞菱的大嫂大姑娘，穿流不息的在水乡大大小小菱角塘中，捞起了或四角尖尖或弯弯如牛角的菱角，夕阳西下时，大小船儿满仓满仓的堆集着这些水淋淋鲜嫩嫩的菱角儿，而后连夜运输到小城里的各个菜场，苏北人家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家家户户敬月公公时，除了月饼石榴，水乡的菱角水乡的香藕，可都是贡桌上必不可少的贡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