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树

鄱阳镇江家岭村江粒发

<p class="ql-block">故乡的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文/江粒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故乡,随处可见树,河边、路旁、房前屋后都有树。</p><p class="ql-block"> 河边的树,参差不齐,大多不是村民刻意栽种的,有的是飞鸟衔来的种子掉落由此生了根;有的是顽童无心插的柳却成了荫;有的是过路人吐落的核长出了苗。村头埠口茂密的植物旁,立着一棵挺拔的梧桐,梧桐张开双臂似乎欲亲吻那蔚蓝的天;祠堂拐弯的圩堤斜坡边,悬着一棵垂柳,垂柳俯着身,好像要去拥抱那流淌的河。这里的树,顺其自然繁衍而生,但都生得恰到好处,蕴含自然之美。</p><p class="ql-block"> 清风吹拂,岸边的树枝晃动,静静的河面泛起层层涟漪。这时便有一种极深的幽意抵达心尖。河水清澈见底,坐在船舷看岸上姿态不一的树,似乎每一棵树皆藏着一个秘密,掖着一段故事。年少的我,用想象去丰富那些树的故事……看着,想着,便忘记了旅程的单调与寂寞。</p><p class="ql-block"> 故乡广袤的田野中,有几泓小溪,有几块沼泽,小溪旁、沼泽边都长满了树。这些树不受干扰,无忧无虑的生长,长得茁壮,生得伟岸。还不等走近,远远地就能听到树上传来稠密的鸟鸣,孰不知那些树中藏着多少巢穴、多少鸠鹊?</p><p class="ql-block"> 故乡院落里,通常都种着几棵树,一般有桃树、梨树、枇杷树、枣树、柿树、石榴树等。三月,桃花粉嫩;五月,榴花红艳;六月,枇杷叶下,黄果成串;到了秋季,柿子则像一盏盏小红灯笼,给乡野人家带来大自然的馈赠。隔壁女童咳嗽的厉害,奶奶走到枇杷树下剪下几片叶子,用水一煎,让其服下,第二天便好了许多;邻居男孩脸上长癣,爷爷在楮树下将树身用刀轻轻一划,收集白色浆汁,帮其涂上就能好。贫困的年代,那些树不但带给乡村人舌尖上的美味,更被当成医治疾病的良药。</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总是歪着头,望着村头那高高的香柚树,树上挂满了黄灿灿、圆溜溜的柚子,怎么才能摘下来呢?我小小的童心里充满了渴望,而高大的柚子树也在心灵深处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样高大的树还有泡桐树,它虽然没有可食的果子,却很美。它开的花,一簇簇,象一座座白色的花塔;一朵朵,又象一个个风铃,轻轻地在风中摇落清香。泡桐花开的季节,天气已经和暖,夜晚一场风雨,清晨便满地落蕊。我总忍不住去拾缀,清香犹在,柔美、洁净让人心生爱怜。</p><p class="ql-block"> 在故乡,香樟也是寻常可见的树,通常都长得郁郁葱葱、绿荫深浓。以前,农家若生了女儿,便会在自家院子种下樟树。哪家有棵粗大的香樟树,十有八九这户人家就有未出阁的闺女。等到女儿出嫁时,樟树便被锯砍下来制做成樟木箱当作嫁妆。其实,种树就是种下一个美好的愿望。当下,不作兴樟木箱了,但樟树仍然受到村民的青睐。</p><p class="ql-block"> 故乡老村的后面,有棵近700年树龄的古樟树,主干呈灰褐色,树身斑驳,裂痕密布。树心已空,树中生树,老枝嫩发,宛如“怀中抱子”,又是“母子同根”。树下常年烟雾缭绕,那是乡人在此祈福。百岁的树,就像百岁的人,仍然扶摇苍穹,枝桠遒劲,成了人们永远无法忘却的乡愁。</p><p class="ql-block"> 回乡祭祖,我习惯去村后的古樟树、大槐树下伫立。抚摸粗大的树干,重温儿时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难以忘怀的时期,童年的画卷自动在脑海浮现,让我陷入沉思,使我不禁感慨。大槐树屹立在故乡佐山的九岭十三洼,默默地福荫着故乡人,从容地看着故乡一代代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摇曵密密匝匝的枝叶,在守望故乡的未来。</p><p class="ql-block"> 槐树,虽然是故乡的树种,但在孩提时,我是不喜欢的。因为槐树即不像杨柳那样温柔,也不如桃李那样娇艳,总是柳绿桃红之后,才在枝头发芽。从字义上看,槐乃木中鬼,很是晦气。七十年代初,妈妈在生产队放牛,总是带我来到这槐树底下,妈妈赶牛的吆喝声,在沟壑纵横的山坳中形成回音,清脆而又悠扬并且与风吹槐树叶的沙沙声交融一起,犹如天籁之音。我静静地听着,安心地陪伴妈妈把一群耕牛喂饱。妈妈在槐树边上放牛,我在槐树下玩耍。小树被山风吹得前仰后俯,左摇右摆很是有趣。于是,我把树枝折断拧成一圈戴在头上。妈妈看到后,对我说:“粒发,树像我们人一样,也是有生命的。你把小树折断弄死,树妈妈也会伤心地哭泣啊”。妈妈嘱咐我,以后不可随意攀桠折枝,采花摘果,损坏树木。妈妈严肃地说,我认真地听。突然,惊险的一幕发生了,一辆拖拉机不知何故,在对面的山坡上失控地向我疾速撞来。我吓得瘫坐在地,不知所措。拖拉机继续前行,咫尺处,只听“嘭”的一声,拖拉机撞到槐树才嘎然停下。槐树被撞了很大的口子,而我幸免一难,是槐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惊魂未定的妈妈带着我,立马跪伏在地,向槐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从那时起,我改变了往昔对槐树的偏见,予槐树于心存感恩、心怀敬畏,为之肃然。</p><p class="ql-block"> 故乡,饶州府地,鄱阳湖城。自古素有“水乡泽国,鱼米之乡;富饶之州,山林绵亘”的美誉。我生于斯,长于斯,深情地挚爱着这片故土,也挚爱着故乡的树。前期,接到友人的请柬,邀我到鄱阳湖采风。这是久已向往的事情,十几位作家及文化工作者走进湖城,走进鄱阳。回归桑梓,目之所极,树木成荫,碧绿无垠,翠色欲流。最佳的观赏时节莫过于夏天。我们聚在避暑胜地莲花山小憩,白云寺前,数十株水杉,触天接云,矗抵霄汉。茂密的水杉树,针叶密布,不见天日,树下一片荫凉。我们一行人从烈日炙烤的野外走来,温差有异,树外炎而热,树内凉且爽。</p><p class="ql-block"> 酷暑盛夏,炎热难耐。古树,成了天然的纳凉之地,树荫下,石墩上坐满了观光旅游的休闲客。有伯父叔父辈的,也有中年人与年轻人,大家无拘无束,好似一个大家庭。没有职位高低,一样的谈笑风生。彼此都很透明,都很实诚,聊着沿途的所见所闻、无所顾忌,即便言语过了点,大都一笑而过。水杉树下的人们少有欲望,安津乐道,一路虽然辛苦,但很快乐。</p><p class="ql-block"> 登高远眺,远方、近处的美景尽收眼底。故乡的树千姿百态,令人目不暇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下面有片桔林”。大家驻足,顺其手指,一个个黄绿相间的桔子映入眼帘。沿着小径穿梭桔林之中,好多果子都挂弯了树枝。特别香,特别甜,特别喜人,在阳光映射下闪着金色的光,好一派丰收景象。“感谢党!感谢政府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我和村里人携手共建共同致富,成立合作社。流转了村里的荒山秃岭,规模化种植了这片桔林,欢迎你们的到来。”年轻的果农热情地打着招呼,介绍着蜜桔的品质,并不忘邀请我们下次再来品尝。果农个个喜笑颜开,丰收的喜悦溢于言表。钱有了,囊鼓了,从会种地到“慧”种植,从昔日破帽遮颜过闹市的庄稼汉到今天良田万顷的农场主。故乡的人挺起了胸,直起了腰,象故乡的树一样倔强挺拔,昂扬向上。</p><p class="ql-block"> 去年回家,我在垂柳树下偶遇在杭州定居的儿时玩伴,他对垂柳仍满怀深情,抓着我的手,喊着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常在这垂柳树下玩水,太阳还有一丈多高,我们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爬上这棵垂柳,往河中一跃,很是惬意。有时天黑了还不回家,非要奶奶手拿着小树枝或垂柳条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我凝神谛视着表皮皲裂的老垂柳,如枯如焦的躯干瘦骨嶙峋。水还是这河水,柳依旧是这垂柳,早已物是人非。大塘湖成了村里流转承包的水稻田,村里的茅草屋、土坯房变成了洋楼、别墅。儿时最好的玩伴少有鲜见,多数老人告别垂柳亦然散去,已成生命中的珍藏。垂柳,即是树木,也是一种意象,有地理标识感,有人文隐喻性。枯枝败叶的垂柳,曾陪伴了故乡无数孩子的童年。直至今日,我离开了故乡好几十年,在心里凝成了一片化不开的离殇。</p><p class="ql-block"> 故乡的树,是故乡人心中的图腾,是远方游子的寄托,是故乡山水的灵魂。故乡的树守护故乡的人,用其身体刻录着故乡真实的人文历史,用其枝叶展示着当下盛世的光景。</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在有树的地方奔跑,家乡村后的植树造林,经过几代人的接力,现已绿意盎然,碧波万顷。村民们栽树、爱树、护树的基因在新一代年轻人身上也得到了沿袭和传承。林内有枫树、松树、野果树、板栗树,还有哪些叫不出名字的树,至今让我魂牵梦绕。树能生风,树能聚水,树能给家乡带来无限生机。</p><p class="ql-block"> 曾经,我常站在树荫的深处,望着白鹭绕过一片绿色,从树梢下掠过,飞向远方……</p><p class="ql-block"> 如今,身在他乡,每每思念故乡,思念亲人时,也常念起故乡的树,因为我知道,我的根在故乡的泥土中。</p> <p class="ql-block">故乡的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文/江粒发</p><p class="ql-block"> 在故乡,随处可见树,河边、路旁、房前屋后都有树。</p><p class="ql-block"> 河边的树,参差不齐,大多不是村民刻意栽种的,有的是飞鸟衔来的种子掉落由此生了根;有的是顽童无心插的柳却成了荫;有的是过路人吐落的核长出了苗。村头埠口茂密的植物旁,立着一棵挺拔的梧桐,梧桐张开双臂似乎欲亲吻那蔚蓝的天;祠堂拐弯的圩堤斜坡边,悬着一棵垂柳,垂柳俯着身,好像要去拥抱那流淌的河。这里的树,顺其自然繁衍而生,但都生得恰到好处,蕴含自然之美。</p><p class="ql-block"> 清风吹拂,岸边的树枝晃动,静静的河面泛起层层涟漪。这时便有一种极深的幽意抵达心尖。河水清澈见底,坐在船舷看岸上姿态不一的树,似乎每一棵树皆藏着一个秘密,掖着一段故事。年少的我,用想象去丰富那些树的故事……看着,想着,便忘记了旅程的单调与寂寞。</p><p class="ql-block"> 故乡广袤的田野中,有几泓小溪,有几块沼泽,小溪旁、沼泽边都长满了树。这些树不受干扰,无忧无虑的生长,长得茁壮,生得伟岸。还不等走近,远远地就能听到树上传来稠密的鸟鸣,孰不知那些树中藏着多少巢穴、多少鸠鹊?</p><p class="ql-block"> 故乡院落里,通常都种着几棵树,一般有桃树、梨树、枇杷树、枣树、柿树、石榴树等。三月,桃花粉嫩;五月,榴花红艳;六月,枇杷叶下,黄果成串;到了秋季,柿子则像一盏盏小红灯笼,给乡野人家带来大自然的馈赠。隔壁女童咳嗽的厉害,奶奶走到枇杷树下剪下几片叶子,用水一煎,让其服下,第二天便好了许多;邻居男孩脸上长癣,爷爷在楮树下将树身用刀轻轻一划,收集白色浆汁,帮其涂上就能好。贫困的年代,那些树不但带给乡村人舌尖上的美味,更被当成医治疾病的良药。</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总是歪着头,望着村头那高高的香柚树,树上挂满了黄灿灿、圆溜溜的柚子,怎么才能摘下来呢?我小小的童心里充满了渴望,而高大的柚子树也在心灵深处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样高大的树还有泡桐树,它虽然没有可食的果子,却很美。它开的花,一簇簇,象一座座白色的花塔;一朵朵,又象一个个风铃,轻轻地在风中摇落清香。泡桐花开的季节,天气已经和暖,夜晚一场风雨,清晨便满地落蕊。我总忍不住去拾缀,清香犹在,柔美、洁净让人心生爱怜。</p><p class="ql-block"> 在故乡,香樟也是寻常可见的树,通常都长得郁郁葱葱、绿荫深浓。以前,农家若生了女儿,便会在自家院子种下樟树。哪家有棵粗大的香樟树,十有八九这户人家就有未出阁的闺女。等到女儿出嫁时,樟树便被锯砍下来制做成樟木箱当作嫁妆。其实,种树就是种下一个美好的愿望。当下,不作兴樟木箱了,但樟树仍然受到村民的青睐。</p><p class="ql-block"> 故乡老村的后面,有棵近700年树龄的古樟树,主干呈灰褐色,树身斑驳,裂痕密布。树心已空,树中生树,老枝嫩发,宛如“怀中抱子”,又是“母子同根”。树下常年烟雾缭绕,那是乡人在此祈福。百岁的树,就像百岁的人,仍然扶摇苍穹,枝桠遒劲,成了人们永远无法忘却的乡愁。</p><p class="ql-block"> 回乡祭祖,我习惯去村后的古樟树、大槐树下伫立。抚摸粗大的树干,重温儿时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难以忘怀的时期,童年的画卷自动在脑海浮现,让我陷入沉思,使我不禁感慨。大槐树屹立在故乡佐山的九岭十三洼,默默地福荫着故乡人,从容地看着故乡一代代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摇曵密密匝匝的枝叶,在守望故乡的未来。</p><p class="ql-block"> 槐树,虽然是故乡的树种,但在孩提时,我是不喜欢的。因为槐树即不像杨柳那样温柔,也不如桃李那样娇艳,总是柳绿桃红之后,才在枝头发芽。从字义上看,槐乃木中鬼,很是晦气。七十年代初,妈妈在生产队放牛,总是带我来到这槐树底下,妈妈赶牛的吆喝声,在沟壑纵横的山坳中形成回音,清脆而又悠扬并且与风吹槐树叶的沙沙声交融一起,犹如天籁之音。我静静地听着,安心地陪伴妈妈把一群耕牛喂饱。妈妈在槐树边上放牛,我在槐树下玩耍。小树被山风吹得前仰后俯,左摇右摆很是有趣。于是,我把树枝折断拧成一圈戴在头上。妈妈看到后,对我说:“粒发,树像我们人一样,也是有生命的。你把小树折断弄死,树妈妈也会伤心地哭泣啊”。妈妈嘱咐我,以后不可随意攀桠折枝,采花摘果,损坏树木。妈妈严肃地说,我认真地听。突然,惊险的一幕发生了,一辆拖拉机不知何故,在对面的山坡上失控地向我疾速撞来。我吓得瘫坐在地,不知所措。拖拉机继续前行,咫尺处,只听“嘭”的一声,拖拉机撞到槐树才嘎然停下。槐树被撞了很大的口子,而我幸免一难,是槐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惊魂未定的妈妈带着我,立马跪伏在地,向槐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从那时起,我改变了往昔对槐树的偏见,予槐树于心存感恩、心怀敬畏,为之肃然。</p><p class="ql-block"> 故乡,饶州府地,鄱阳湖城。自古素有“水乡泽国,鱼米之乡;富饶之州,山林绵亘”的美誉。我生于斯,长于斯,深情地挚爱着这片故土,也挚爱着故乡的树。前期,接到友人的请柬,邀我到鄱阳湖采风。这是久已向往的事情,十几位作家及文化工作者走进湖城,走进鄱阳。回归桑梓,目之所极,树木成荫,碧绿无垠,翠色欲流。最佳的观赏时节莫过于夏天。我们聚在避暑胜地莲花山小憩,白云寺前,数十株水杉,触天接云,矗抵霄汉。茂密的水杉树,针叶密布,不见天日,树下一片荫凉。我们一行人从烈日炙烤的野外走来,温差有异,树外炎而热,树内凉且爽。</p><p class="ql-block"> 酷暑盛夏,炎热难耐。古树,成了天然的纳凉之地,树荫下,石墩上坐满了观光旅游的休闲客。有伯父叔父辈的,也有中年人与年轻人,大家无拘无束,好似一个大家庭。没有职位高低,一样的谈笑风生。彼此都很透明,都很实诚,聊着沿途的所见所闻、无所顾忌,即便言语过了点,大都一笑而过。水杉树下的人们少有欲望,安津乐道,一路虽然辛苦,但很快乐。</p><p class="ql-block"> 登高远眺,远方、近处的美景尽收眼底。故乡的树千姿百态,令人目不暇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下面有片桔林”。大家驻足,顺其手指,一个个黄绿相间的桔子映入眼帘。沿着小径穿梭桔林之中,好多果子都挂弯了树枝。特别香,特别甜,特别喜人,在阳光映射下闪着金色的光,好一派丰收景象。“感谢党!感谢政府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我和村里人携手共建共同致富,成立合作社。流转了村里的荒山秃岭,规模化种植了这片桔林,欢迎你们的到来。”年轻的果农热情地打着招呼,介绍着蜜桔的品质,并不忘邀请我们下次再来品尝。果农个个喜笑颜开,丰收的喜悦溢于言表。钱有了,囊鼓了,从会种地到“慧”种植,从昔日破帽遮颜过闹市的庄稼汉到今天良田万顷的农场主。故乡的人挺起了胸,直起了腰,象故乡的树一样倔强挺拔,昂扬向上。</p><p class="ql-block"> 去年回家,我在垂柳树下偶遇在杭州定居的儿时玩伴,他对垂柳仍满怀深情,抓着我的手,喊着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常在这垂柳树下玩水,太阳还有一丈多高,我们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爬上这棵垂柳,往河中一跃,很是惬意。有时天黑了还不回家,非要奶奶手拿着小树枝或垂柳条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我凝神谛视着表皮皲裂的老垂柳,如枯如焦的躯干瘦骨嶙峋。水还是这河水,柳依旧是这垂柳,早已物是人非。大塘湖成了村里流转承包的水稻田,村里的茅草屋、土坯房变成了洋楼、别墅。儿时最好的玩伴少有鲜见,多数老人告别垂柳亦然散去,已成生命中的珍藏。垂柳,即是树木,也是一种意象,有地理标识感,有人文隐喻性。枯枝败叶的垂柳,曾陪伴了故乡无数孩子的童年。直至今日,我离开了故乡好几十年,在心里凝成了一片化不开的离殇。</p><p class="ql-block"> 故乡的树,是故乡人心中的图腾,是远方游子的寄托,是故乡山水的灵魂。故乡的树守护故乡的人,用其身体刻录着故乡真实的人文历史,用其枝叶展示着当下盛世的光景。</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在有树的地方奔跑,家乡村后的植树造林,经过几代人的接力,现已绿意盎然,碧波万顷。村民们栽树、爱树、护树的基因在新一代年轻人身上也得到了沿袭和传承。林内有枫树、松树、野果树、板栗树,还有哪些叫不出名字的树,至今让我魂牵梦绕。树能生风,树能聚水,树能给家乡带来无限生机。</p><p class="ql-block"> 曾经,我常站在树荫的深处,望着白鹭绕过一片绿色,从树梢下掠过,飞向远方……</p><p class="ql-block"> 如今,身在他乡,每每思念故乡,思念亲人时,也常念起故乡的树,因为我知道,我的根在故乡的泥土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