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古巴在木铁山的陪同下，拿出了大串联时徒步去北京的劲头，甩开两个大脚板步伐有力地行走在去往县城的土公路上。看到跟招工没有一点关系的木铁山闷声陪他去面试，老古巴忽然想到，如果这时让云彩在他和木铁山之间做选择，谁会胜出呢？</p><p class="ql-block"> 心情太好的老古巴遐想着选调到铁路之后，就把云彩接到身边，当牛做马地宠她，惯她。此时和他并肩前行的木铁山，是在无意之中帮助了他实现这个梦想，他从心底感激这个侠义肝肠的人。</p><p class="ql-block"> 老古巴知道，身高马大的木铁山因为家庭出身是资本家，所以不在县里向招工单位推荐的知青名册里。这就是命啊！没治！老古巴感慨地唱起了印度电影《流浪者》的插曲《拉兹之歌》，消除路途的寂寞。</p><p class="ql-block"> 木铁山很喜欢听老古巴嗓音沙哑音阶极准的歌声。不管是什么歌，经他一唱，歌声就自带了几分苍凉。此时听老古巴唱《拉兹之歌》，使他想到了自己像拉兹一样低人一等的人生，很是感伤。</p><p class="ql-block"> 谁也没想到，踌躇满志的老古巴和心不在焉的局外人木铁山见到了铁路招工的，画风突然就变了！几个招工的看到这一高一矮两个对比悬殊的来人后，就像商量好了似地三言两语就结束了对老古巴的面试，而后都围住了木铁山问他的家庭出身、年龄、籍贯等等 ，边问边记录。</p><p class="ql-block"> 木铁山猜不透招工的为什么对他这么感兴趣，听到问家庭出身，就随手把家里寄来的父亲单位落实政策把资本家改成了小业主的证明给招工的看了。接下来，招工的在县里提供的知青名册里没有找到木铁山，免不了一番抱怨，随后告诉老古巴可以回去了，木铁山留下来等待检查身体。</p><p class="ql-block"> 懵圈的老古巴虽然坚信"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但面对这样天上地下的角色转换，心理还是一下子就滑到了崩溃的边缘！独自往回走的时候，他的两个大脚板显得格外沉重。想到要给云彩一个惊喜的梦想瞬间破灭了，老古巴窝着脖子痛哭失声……</p><p class="ql-block"> 这场意料之外的剧情反转，使得原本与招工选调最没戏的木铁山突然成了幸运儿，不但开挂般地一步到位，而且是无牵无挂地离开的土卜子三队。木铁山在向老古巴告别时说："我感觉像是在梦游啊！"</p><p class="ql-block"> 老古巴何尝不是感觉自己也像是在梦游呢？刚比划了三两下就与大型国企失之交臂了，不是说家庭出身最主要吗？怎么就不行了呢？只得退而求其次的老古巴最后被县里集体性质的铸锻厂选调走了，走的时候也是高高兴兴的。</p><p class="ql-block"> 进了工厂的老古巴 ，心心念念想着云彩。他写信给云彩，告诉她选调知青的事情，提醒她身体恢复好了一定要回到土卜子三队来，别耽误了选调。 老古巴还在信里实话实说地讲了木铁山现在是铁路工人了。</p><p class="ql-block"> 老古巴不知道的是，云彩看了信后，马上就哭着闹着以死相逼，要云部长把和那个头上生疮的小个子订的婚事退了。云部长和云妈妈也听闻了选调知青的事，猜想到云彩这么闹腾肯定是有了依仗，只得由她。</p><p class="ql-block"> 云彩是在塘沽家里休养了一年多以后回的内蒙，而这个时候激动人心的招工潮已经过去了。身体复原得阳光灿烂的云彩看到知青点走了不少人，免不了思绪万千。但她最关心的却只有木铁山的去向，经常向别人打听老木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去了铁路以后上班在什么地方？</p><p class="ql-block"> 而木铁山这一走就没了踪影。他到铁路后被分配到了点多线长的工程施工单位，常年在京包线和集二线铁路沿线流动施工，风餐露宿行踪不定，与土卜子三队完全断了联系。</p><p class="ql-block"> 探听不到木铁山身在何方的云彩，常常对着房后的土圪台发呆，这里曾经是她和木铁山经常在晚饭后依偎着叽叽嘎嘎说小话的地方。她的眼前，也还总浮现出在她病重时木铁山不避艰难护送她去集宁坐火车回塘沽的情景。</p><p class="ql-block"> 老古巴知道了云彩回到了土卜子三队，每逢星期天就必乘长途汽车回来看云彩，每次都不空手，不是买来吃的就是带来用的。云彩很是过意不去，对老古巴说："你一个人出门在外的，有了工作就给自己攒点钱吧，别乱花呀！"</p><p class="ql-block"> 老古巴不听云彩的劝告，一切照旧。只要见到云彩，听到云彩和他说话，他的心就萌化了，这个感觉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也是任何事情都替代不了的。</p><p class="ql-block"> 半年后，有天津的中专学校来凉城县面向知青招生，年龄限制在属兔的以下。云彩的家庭出身和年龄都符合招生条件，考场上走了个过场就回天津上学了。老古巴为了能经常见到云彩，就有了追随而去回天津的打算。</p><p class="ql-block">（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