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游泳课的中学

林道海

背景音乐：夏天的味道

我初中二年级的学生照片。

　　一九六零年，国家经济极其艰难，三年天灾人祸，大饥荒，粮食和副食品严重匮乏。这一年，我小学毕业，走进海口市第四中学校门，该校创办于“大跃进、人民公社、全民大炼钢铁”，“禁止种自留地、禁止私人养猪、鸡、鸭、鹅……”的一九五八年，该校只设初中部，教室还在建造中，稻草屋是我们第一年的临时课室，屋顶稻草缝隙透着天光，太阳在书桌、黑板和老师的身上，投下会走动的点点光斑，外面大雨时，屋里下小雨，須搬动桌椅避雨听课；操场、跑道的平整工作有我们参与；路口不远处是海口火力发电厂，大烟囱冒出的滚滚浓烟和煤灰随风飘扬，散落在田野、道路，散落在屋顶、头发、饭碗……飞进路人眯着的眼睛里。电厂烧煤产生的煤渣，被推出来铺路，使本是土路的文明东路，变成令人生畏的煤渣路，在太阳的暴晒下，又烫又刺脚。这条上学的路，让光脚丫的孩子们终生难忘，上午一个来回，下午一个来回，晚修提着煤油灯又走一个来回，每天五、六个小时走在求学路上，日出日落，风雨无阻，老师说：“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也不能迟到！”这句话从此伴随孩子们的漫漫人生路。 困难，锻炼人的意志，学会守时，学会努力、忍耐和坚强。

学校旁边，是新建的海口市游泳場，波光水影、绿草如茵，令人眼前一亮，像浏览美丽的画卷，每天上学和放学，我都会在游泳池边草地的小路走过，好开心。四中的体育课每周都有游泳训练课程，享用游泳場的设施和华丽的标准游泳池，孩子们喜出望外，从零开始，学习游泳。遇上游泳池排水维修，就改在旁边的美舍河上课，美舍河充满活力，向东流，奔向大海。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好奇、兴奋、紧张……大部分同学还是第一次下河，我们看见许多游动的鱼、虾和小龟在水面探头探脑，河底由浅入深，有沙，也有烂泥，偶而还会踩到大个子河蚌……陈成老师高度警惕，经常点人数，不敢有片刻松懈。听说低一年级的一位女同学，在美舍河上游泳课时，失去踪影！同学惊叫：“黑牡丹”不见了！老师急忙潜入水底寻找，捞出来时，她已经失去知觉，鼻子和嘴里都是泥，由于老师施救及时，“黑牡丹”终于转危为安……噢！美舍河！你是一个神秘的世界，与你相处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在体育老师的科学训练下，我学会了自由泳、蛙泳、仰泳、潜泳以及在水中遇险时如何自救和救助他人。毕业前，我们通过了自由泳、蛙泳和仰泳的考核，对人生又多了一份信心。

放学后，路过游泳池，只要时间允许，我会跳进去游它几个来回才回家；假日里，也和朋友结伴去大海畅游……运动，强健了身体，各科学习成绩也都取得了令父母惊喜的进步。

妈妈也给了我一个惊喜，妈妈来学校看我了！那是初中二年级的一个下午，交通不方便，她也是步行将近一个小时来的，冒着飞舞的煤灰，大热天，汗淋漓，我感到很心痛，妈妈辛苦了，当妈妈真的不容易啊。

锦仪姐出来工作后，让我中午跟她一起在市委机关食堂午餐，给我买的饭菜有鱼或肉饼，她吃的却总是青菜米饭。饭后她总会牵着我的手，送我到市委门外人行道，才放手目送我远去，继续下午的课程。

道桐哥经常给我讲他的数学学习心得，从图书馆借世界名著给我看，带我去知识宝库新华书店看书。他说，在书店，是可以长时间站着看书的，但要守规矩，爱护书籍，看完放回原处。

难忘的初中三年转眼过去，四中还是没有高中部。 中考报志愿，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第三志愿，我都只报海口市第一中学，满怀信心，顺利考入该校高中部。终于和正在读高三的哥哥同一学校了。

一中离家近，步行上学，用不了十分钟，但我仍像在四中时早早就起床上学，在早晨静静的校园，我有充裕的时间锻炼身体、看书学习。

回首四中就读的日日夜夜，心里满是怀念和感恩，感恩父母和亲人，感恩老师，感恩有游泳课的学校——海南岛海口市第四中学。

作者：林道海

曾经是 海南省海口市第一中学高（32）班上山下乡知青，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二师二团的一员。

2023年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