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2实兵对抗演习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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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北地区802军事演习运输途中战地记者拍摄

前排右起: 包孟堂 费超志 蔡枫 李永林 战友 沈大来

后排右起: 于立民 张宪强 李志良 魏海林 王延青 王庆义 战友 董文泉 陈仁祥

　　韩家坡是802演习时我排驻地，也是河北宣化地区的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村落不大，平面为K字型，地势呈南高北低之势，村居多为夯土垒墙而成。当时我排分驻三个百姓房屋，四班在东，西二家，五班与我在村最北的一家农户，(重点说这家)。该农户家丈夫后闻在宣化煤矿做工，剩大嫂(叫大嫂实际也不过三十左右而已)二子，大的大栓6岁左右，次子为二栓，虎头虎脑极为可爱，最小的是个女儿，才十来个月。院中裁有二颗杏树，东南角有一羊棚，厕所为干打垒，内设一蹲干坑。进出门开在东面，主房较新，三间朝南，附房为二间，一间有炕，估计为以前的主卧，外间设一钢丝床，我就睡外间。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厕所，男女有别怎么办。后来与大嫂商量，在厕所墙上最高处(小孩够不着)和较低处分别钉二木签，取一木板用绳穿挂，木板在高处，即大嫂在用，木板在下男性在用，这问题就解决了。

一段时间以后，不知从何日起，我们早上浸泡在盆里的脏衣服大嫂都会帮我们洗晒折好并一个不错放在各自铺位，水瓶里早已灌滿了开水，我反复强调用不着，大嫂总是说你们忙，我有空，没事的。无奈我只能规定大家，内裤必须晚上洗完。总之，大家每天早上除了留一人整内务外，挑水的挑水，扫场地的扫场地，包括菜地浇水。轮到空闲，一次，看到有人翻地，我就问大嫂"咱家地要翻吗，该种什么了"，得到答复后大伙把活都干了也种上了。不过，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象不太听见大嫂炒菜的声音，也闻不到油烟味。有一次借故看看水缸有水没水，走近锅台掀开锅盖，无语了。只见锅底下是用玉米秸杆做垫，上面有几个你说蒸也好，煮也好，反正巳经熟了的大土豆，黑不溜秋的，(犹如反坦克手雷那么大)，也就是说其一家四口整日是以土豆为主食。再往四周一瞅，正面墙上是一个红色的很油亮的大条案，案上放有二只瓶，是早期医院用的输液玻璃瓶，里面飘浮着小塑料鱼。心想看来这个大嫂是个会持家，节俭又会过日子的女人，在如此落后的条件下，仍不忘点缀家里环境。至此日后，五班长，小魏等吃过饭后，总会带点馒头，米饭，菜，包子等给房东，我也睜只眼闭只眼(因为这也是我想做的)，大家也只能以此方式来感谢或帮衬大嫂，特别是两小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期间，房东(刘英丿回家过一次，因天色太晚，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第二天早上也没与其见上一面，估计也是为全家生计赶往煤矿了。

当初的炊事班是借用的韩家坡大队部的房屋，仅有二小间土坯房，一间临时堆放米面油盐，另一间住人，必顺搭一棚子烧饭，炒菜。材料等已由司务长配置齐全，但独缺三面墙体，如何是好？村干部讲，由他们解决，我说工钱怎么算，工钱不用算，管饱饭就行，第二天就开工。由此才知道北方的"干打垒"是木板固定，呈梯形结构，夯土而成，也让我这个南方人算是开了眼。干打垒用的是黄土，掺杂切成2至3厘米的玉米秸杆，适当放水。那拌土绝对是体力活，也是有点技木性的，土既不能太湿，又不能太干，有点象当下铺磁砖底层灰砂的味道。然后才是重点，夯土。随着一层套一层木板的加高，泥土的夯实，土墙也逐步增高，再放上毛竹，铺设油毡，用铁丝一一固定而成，放上铁桶锅架，安上鼓风机，架上条板，炊事班设施算是齐活。中午是肉包子，大米稀饭管够，作为南方人的我，自思这"干打垒"也体现了北方农民的智慧，适者生存，也是在当时物资匮乏的条件下生生给逼出来的。

这里容我把与房东的事叙述结束后再表其它。在执勤中间，有一次我发烧了，一般体温不太高的话，我还是采用老办法，能挺则挺过去。那次不然，自觉一点力气也没有，本连卫生员又不在执勤点，药品也无，当时战友们也很关心，病号饭，洗脸水，开水都一一给我弄好。我分别把当天的任务和注意事项向班长们交待清楚，只能静静的躺着，脑瓜子里乱七八糟胡思乱想。正待入睡之际，朦眬中听到有声响，不是二个小孩，是一位大叔，50多岁吧，他打量四周又看了看我，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好象是对我说"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我很诧异，大叔，有事吗，有事尽管说，是不是我们部队有啥做错了？"不是的，不是的"，只见他还是看向外面，又看向我，好象很纠结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最后还是我打破了僵局，大叔你但说无妨。象下了决心似的，"那我就说了″，“你，你这张床是他们办丧事用过的，上面躺过人，不吉利的，你不怕吗"？听到这里，我也不觉一楞，但很快反应过来了，就说，"大叔，不碍事，这对我们部队当兵的来说，不叫事，在哪睡都是睡，你也是一片好心，既然你知道这事，也告诉我了，可千万不要跟大嫂和别人说，不然会引起麻烦的，也算我拜托您了，行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才释然了。也从未与战友们提及此事，这也算得上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吧。可以想象在当时如果房东知道我们掌握此情，定是很为难的，也会给日后相处带来困扰。而不当回事，装作不知，这在当时可以说是最优的选项了。

当天午后，我刚睡醒，二个毛孩进房后对我说"叔叔，叔叔，我家一只羊死了"。"哦″，找我有什么事"，二毛孩一睑懵逼，接不上话，接着跑出去大概问了什么，又折返对我说"我妈说能不能把羊宰了"，这下明白了，是要我们帮忙处理一下。"行"，告诉你妈，等外面的叔叔回来就行，不着急"。过了不一会，战友们都回来了，我对小魏讲"看看老兵李志良，包孟堂回来了没有"，排长，什么事？"帮大嫂把一只羊处理一下″。我知道这种活只有老兵能干好(我也不行)。到下午四点左右，只听见房东家热闹起来了，人声躁杂，后来得知是大嫂娘家人全都过来吃羊肉来了。此时，只见大栓端着一只盆由门外走进来，说"叔叔，我妈给你吃的羊肉"，并催着说道，"快吃啊，好吃的呀"，我好说歹说把他打发走了。看着碗里的羊肉，我迟迟不肯动筷，我本不好羊肉，只是感到这碗羊肉也是一份情谊，我可能不以为然，但作为整天以土豆为食的房东，可能是当下最好的美味佳肴了。如何是好，待晚饭之际，对小魏和五班长说羊肉你们热热吃了吧，另外看看晚上咱们吃什么，别忘了给大嫂多带上点，什么都行。心想这也算是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吧。(另)当年大嫂家的两颗杏树也没少挂果，期间正值成熟期，大嫂也没少给我们吃，大栓总爱爬到树间，尽力摇晃，使果掉落，二栓则在地下捡，而大嫂则抱着女儿倚在门上笑咪咪的看着，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此景难忘)。

整个演习分为四个内容，(一)蓝軍实施战役突袭。(二)红军集团军预备队反空降。(三)步兵师坚固阵地防御，(四)集团军战役反突击，四个阶段。秦基伟司令员当时对所有参演部队提出四点要求，即:标准要高，要求要严，工作要细，效果要好"。我排四，五班的任务是(一)担任部份参演部队的后勤物资保障任务。(二)野战条件下定点油库建立后所需设施物资的运输。(三)运输有关部队人员对参演单位进驻阵位时路面做好标识、路面的平整和观礼台的建立。(四)作为参演单位的我们所担任的是野战条件下的车辆隐蔽和伪装。下面我将一一展开。第一，限于当时部队的通讯条件，在到达物资集结站取货装载齐全后，往那送就成问题了，我手中也无当地的地图，只知部队番号，驻扎地点也知道。但由于北方山村地形、地貌都相差无几，开始几次往往都是通过询问当地百姓才能找到接收单位的位置。二，配属保障后勤部队野战条件下建立油库，主要是运输储油皮囊、加油设施和伪装网及架空伪装网的角架，避免高温带来安全问题。当时的野战油库，设立选址均有考量，都为设置在靠路边，且有树荫遮挡，一是利于伪装，二是便于车辆靠边后即时加油，油囊为4Ⅹ8米，高度约为80厘米，先是在地面挖出略超出油囊实际面积30厘米的土坑，也是为油囊扩张预留的安全糸数。当时的我也曾目睹油库部队在挖好基础的情况下，如何放入油囊，铺设管道，注入油品，(汽油，柴油)，其它油类如(齿轮油，机油)都为油桶储放。但见周边尽是发电机，加油机，帐蓬和负责警戒的哨兵，气氛既紧张又有序，与平时不可同日而语。三，运输有关部队处理路面、路两边做好标识及观礼台的设置，投入了大量劳力，路两边均用大小不等的石块浸涂石灰水后逐一按30厘米间距摆放，一路向前，以避免各部队开进时迷路。可以想象，当时的所有参演部队由驻地前往到各自阵位，按我现在的估算，不少于二十多公里，期间需要多少的付出。而除了这些，同时还要对路面进行平整，还有每逢路口指挥交通士兵的木台摆放，工作量很大，交通士兵对演习各部进入的时间，番号都要了如指掌，那也是绝不能出一丁点错的，想想也属不易。我排那时也化整为零，以方便执勤单位更快捷，更便利的完成任务。搭设观礼台主要是土工作业，大致是在原土坡斜面上平出一块30m*8m的平面，挖土后埋入地桩，再架设横梁，面上铺设木板即成。观礼台为由西朝东走向，在其两侧顺土坡斜势平整出呈梯型的阶梯，靠主席台边放有部分"马扎″，其它观看演习的官兵只能坐在土坡上了。

我部所参演的是野战情况下，运输部队车辆的隐蔽伪装。要求是在距地面4000一5000多米的高度，具有不被发现的可能，而且要尽可能利用原来的地形地貌。设定的还有现场指挥员要熟悉对白天和夜间车辆岗哨的配置，转移阵位的预案，各车位相距最少要间距五十米，演习中会有专人到现场检查，考核的。在演习正式开始前，我到距韩家坡约5公里的四座小山(实为土山)实地看了看，确定离的最远的那座小山为预设阵位，(也是据于这几处原为百姓地块，又无农作物，稍作土工即可成为车位)，设定车位为最近的紧挨着的二座土山，中间正好可通行车辆，如遇轰炸，被弹面极小，进退转移极为方便，也不需要多大工作量。就此，炊事班的柴火，木棍就遭殃了。因考虑到伪装网应顺势搭建，不从车上拆下来，重新铺设难以达到伪装的最好效果。而伪装网的铺设各边边角角都必须用绳或铁丝拉直绊紧，所以撬胎棍，木棍成了受力点最实惠的工具，那次承接的任务是一次完成。检查人员原先对我们大体位置是了解的，后来才知道他们开着吉普在前二个小土山已经转了一圈，然后再找到我们的位置的，也肯定了我部隐蔽的质量和效果。他们也没发现车辙，因我己派李永林拿扫把提前把车辙印清除了。至此，我部圆满完成了上级下达的任务。事后才知那次考核是由直升机临空侦察的，如果按侦察机的高度断然是难以发现的。演习中间，我们有幸观看了一次实兵演习，内容是蓝军实施战役突袭，按我的理解就是蓝军在对红军阵地实施饱和轰炸后，坦克集群再对红军阵地发起冲击，当时我们观看的位署在观礼台左侧不远位置。演习结束后，又接到了配属军区战友歌舞团分赴宣化，下花园等地，为各参演部队进行慰问演出的运输保障任务。三天后再送至京西宾馆，当日下午归返连队。至此，我部依照连队下达的命令，圆滿完成了802演习中所承接的各项任务。(完)

说明: 上面文章中的第一人称“我”不是我，是我当年一起插场后来去当兵的同事，文字、照片均由他提供。视频来源于网络。

有你们的负重前行，才有我们的岁月静好！愿所有退役、现役军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