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形传奇

韩圭承

<p class="ql-block">  在湖南省溆浦县的龙潭有两座著名的山,一座是车岩岭,被称做龙潭的父亲山;另一座则是南岗山,被称做龙潭的母亲山。两山遥相呼应,含情脉脉,恰似刚刚亲吻后的一对恩爱夫妻。在“父母“交合处有个地方,她是溆浦县龙潭镇圭洞村的一个村民小组,因其屋后恰似一只匍匐着且活灵活现的蜈蚣,因而被命名蜈蚣形。该组所有村民同属我的高祖韩公松禄老大人的后裔,到我这一代正好是第四代。</p><p class="ql-block"> 蜈蚣形,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村,解放初期,只有四五十个常住人口,现在也才一百八十来口人。可是,作为地名,在龙潭山里,却远近闻名。究其原因,凡是到过这里的人都说这里是风水宝地,人杰地灵。</p><p class="ql-block"> 我的高祖韩松禄系我天祖添潭公的儿子,添潭公和我的天祖母易氏共生育了五个儿子,分别是恩禄、相禄、桂禄、松禄和全禄。添潭公住在车岭八盒岩对面的山腰上。我的高祖出生于道光十五年(1835年)乙未年九月初十日;高祖母张雪妹生于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十月十四日,夫妻俩共生了四个儿子,分别是望熤、望财、望俊和望荣,一个女儿,姓名未详,嫁大华村张上彩。</p><p class="ql-block"> 松禄公身材单瘦,且老实巴交,父母分给他几丘薄田,全靠给人打短工维持生计。有一次,去给离家七八里路远的圭洞院子一韩姓大地主栽田,因为路远没能赶上出工时间,被带工的赶了回来。工没做成,早饭没得吃,回来的路上,确实饿得不行了,看到路边别人家的菜豆,便顺手摘了几线,狼吞虎咽,可恰巧又被菜豆老板看到了,让主人猛追大老远。我的高祖气喘嘘嘘,窝囊到了极点 ,当时真想上吊自杀了却不中用的自己。可是转念想到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等待他散工后拿着打工换来的米下锅啊!于是走上山,摘了一围裙杉叶泡和一斗篷松菌回去,让老婆孩子充饥。</p><p class="ql-block"> 为了就近给地主做工,光绪三年正月,脑壳还不太蠢的高祖父发现山下有个能避风雨的岩屋,于是在岩屋旁依石修了几间草屋 ,继续给地主打短工和砍柴、摘草药卖谋生。我那能干的高祖母则在古圣殿青叶子树下泡油炸粑卖,一家人艰难度日。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蜈蚣形。</p><p class="ql-block"> 话说某年,我高祖的三儿子 ,即我的曾祖望俊公生了一场大病,请遍当地良医后,仍然没有好转。于是拜访了一位法术高强的仙娘,仙娘找到了缘故。说是阴公娘娘看中了蜈蚣形这块风水宝地,想落户我的高祖母家,如若接受落户,并且每天早晚进香,而且三年一庆,定保全家人丁兴旺,人财两发。高祖母听说迎接阴公娘娘进屋,就能保全家平安健康,又能保佑人财两发,当即应允。高祖母立选黄道吉日迎接阴公娘娘,三日两夜,五位老士锣鼓喧天,鞭炮齐鸣。</p><p class="ql-block"> 自从阴公娘娘接进屋后,我曾祖父的病奇迹般好了,家里也非常顺套。我大曾祖带着我的曾祖做生意,生意非常兴隆。听说娘娘接进屋后头年腊月二十八龙潭赶集,我的高祖母给她做生意的大儿子几个小钱,让他去街上办年货,要他买这买那,其实,这么几个小钱哪里买得到这么多东西?可是,高祖母身上就这几个铜钱了。我的大曾祖刚走出门,就碰上一个担着橘红卖的新化佬,聪明的大曾祖买下了这担橘红,担到龙潭街上,几番吆喝,赚了不少,买齐了所有过年用品,一家人过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热闹年。又说某日,大曾祖带着我的曾祖挑着桐油去统溪河卖,老板一连给付两次油钱。当然,我大曾祖给拒收了。去贵州挑盐,大曾祖与我曾祖排队等着过称付钱,老板吼着让没付钱的兄弟俩不要挡路,赶紧挑盐离开。这真的是应验“钱找人”了。兄弟俩每次做生意回来,首先自觉进娘老子房间,将赚来的钱如数交给母亲后才进婆娘房间。高祖母用兄弟俩做生意赚来的钱连年买田,听说,前前后后一共买了两百多担谷田。我的高祖则带着憨厚的二曾祖在家种田,高祖和二曾祖每天起早贪黑,听说几个手指因繁重劳动,都直不起来了。倒是满曾祖望荣公,满崽满娇娇,每天吃完早饭去念私塾。</p><p class="ql-block"> 自从阴公娘娘接进屋后,我曾祖母每天早晚进香,并且三年两头请老士酿坛,说是酿坛,就是给娘娘换新装,举家欢庆三日两夜,连出嫁了的女儿们都要带着自己的老公孩子前来求福。家里很快修了瓦屋,继而配了横屋,大大小小二十多间。几代同堂,五六十口人,两百多担谷田,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后来我的大曾祖生了三个儿子,分别是我大公国良、二公国宣、和五公国瑶;我二曾祖生了三个儿子,分别是我四公国民、七公国和和九公国吉,后来国吉被抓壮丁去了,生死未详,我九婆从树家冲招了国徐公给抚育两个年幼的孩子;我的曾祖生了我的祖父国炳和我的满公福国;满曾祖生了三个儿子,即我的六公国兴、八公国禹和十公华章,他们堂兄弟一共十一弟兄。到了我父亲这代,他们一共十八弟兄,分别是良钦、凤钦、秋钦、生钦、顺钦、再钦、发钦、稳钦、为钦、纯钦、桂光、全光、瑞光、铁光、静钦、韩燕、士钦、胜光。十八姐妹。分别是凤清、双清、贵清、安清、检清、细清、提清、南清、丽清、东风、余清、秀贵、秀清、光清、洁清、华清、宝贵、纯清。我是第四代孙,这一代多达二十五兄弟,分别是起承、韩岩、省承、金承、社承、品承、海忠、圭承、银承、晓承、棉承、韩斌、忠承、亮承、韩正、连承、韩玉、韩赞、韩海、阳平、立平、韩津、韩可、经阳、韩幸。十八姐妹,分别是贵求、(英妹子)、菊英、先爱、炎爱、田英、婷爱、花琴、爱英、常爱、方英、韩青、青春、梦琴、津琴、江琴、海琴、韩姗、韩欢。发子发孙,枝繁叶茂!在集体化时代,我们蜈蚣形,一大家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庄稼年年丰收,在别的地方饿饭的时候,我们蜈蚣形的人至少杂粮饭能够填饱肚子。改革开放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过上了幸福生活。</p><p class="ql-block"> 我高祖繁衍下来的后代是圭洞村的一个村民小组,人才辈出。曾任龙潭税务所所长的韩华章是离休老干部;我的七叔韩发钦曾经是龙潭区委书记;我的十叔韩纯钦是中医学硕士,曾任怀化市文教办副主任,后任怀化市第一人民医院中医科主任、主任医生;我的十五叔韩静钦曾任横板桥乡乡长,龙潭区公所副书记;我姑姑韩秀贵曾任镇计划生育专干,环保局人事股长;我的十六叔韩艳硕士毕业后任怀化学院人文系副主任、教授;我的堂弟韩津现任黄茅园镇党委委员,武装部长;研究生毕业的堂弟韩可任怀化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主任医师;研究生毕业的韩幸在湖南医药学院工作;研究生毕业的韩欢在昆明市中医院任儿科主任医师;重庆理工大学毕业的韩用在怀化市规划局工作;博士毕业的韩姗在上海工作;韩斌任黄茅园镇财政所所长 。在怀化、溆浦、龙潭等地工作的还有韩飞、圭承、韩玉、韩文、江琴、海琴、宝贵、韩青……及其家人,获得硕士以上学历的有韩纯庆、韩艳、韩可、韩欢、韩珊、韩幸、韩婷婷、韩文昌等九人,韩珊、韩欢她们的老公都是博士生。总之在外面吃皇粮的占蜈蚣形总人口三分之一以上。</p><p class="ql-block"> 蜈蚣形老祖宗松禄公民国七年九月三十日(1918年)亥时去世,享年八十四岁。高祖母民国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戊时去世,享年七十一岁。他们在短短一百多年的时间里,繁衍了一百六十多口人,其中还不包括嫁出去的女儿、孙女、玄孙女及其所繁衍的后代。</p><p class="ql-block"> 纵观蜈蚣形的历史,确实有过辉煌岁月。现今蜈蚣形老祖宗留下的几栋木房子摇摇欲坠,成了空巢,所有子孙全部搬到大马路边住了,特别是供奉阴公娘娘的中堂,我满曾祖去世后,我的八公和他的满崽韩士钦一家人在此住居,我的八公在世的时候,坚持每天进香,并且到每家每户化钱,组织家人从不间断地给阴公娘娘酿坛庆贺。1986年,八公的满崽韩士钦,搬离了蜈蚣形,特别是2001年,我年逾八旬的八婆去世后,八公也搬到大马路边上的满崽士钦公屋养老了。原来供奉阴公娘娘的中堂虽然偶尔还有人进过一段时间的香,如我的九祖母、我的五叔顺钦公,十二叔全光、十八叔胜光都先后进过香,但是,都不长久。后来,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断了中堂的香火,更不说酿坛庆贺的事了,此后,蜈蚣形也就再没有出过有点影响的人物了。当前在任的最大干部就是韩津这个镇党委委员了。特别是时不时有中青年人的突然离世。如“承”字辈老大起承哥41岁死于塘坝;四十四岁的士钦叔死于摩托车祸;社承的老婆50岁死于意外;再庆叔的女儿炎爱四十多岁死于绝症;国和公女儿丽清四十多岁死于绝症;瑞光叔五十多岁死于事故;晓承的女儿二十来岁死于绝症;金承的儿子还没结婚死于事故;胜光叔五十来岁死于绝症;华章的女儿宝贵五十多岁死于癌症;士钦的女儿海琴刚满四十岁死于绝症;国兴的女儿光清死于绝症。一个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定格在不该离去的年龄,真的让人痛心啊!但愿此类之事不再发生!</p><p class="ql-block"> 大曾祖望熤公是我高祖长子,是他带着我的曾祖望俊公做生意,每次生意赚了钱,都如数交给我的高祖母,才使我蜈蚣形家业越做越大。</p><p class="ql-block"> 松禄公第八孙国禹公心地善良,做人非常公道,在生产队当了几十年的财务保管员。自我记事起,凡是邻里之间、婆媳、公爹之间有个什么矛盾,都是他出面调解,特别是常年住在老祖宗留下的堂屋,每天早晚给祖宗和阴公娘娘进香,负责组织庆阴公娘娘,他老人家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及所有孙崽孙女,包括外孙全部捧上了铁饭碗。儿子韩发钦曾任龙潭区委书记;女婿李荣光曾任黄茅园镇党委书记、水东区区长、县物价局局长;女儿韩秀贵曾任县环保局人事股长;二孙韩斌任镇财政所所长;外孙李小同任龙潭国土所副所长;外孙李俊业任县环保局副大队长;外孙李丹任深圳法院的审判庭庭长……,真的应验了善有善报。</p><p class="ql-block"> 松禄公第九孙国吉公被抓壮丁去了,后入赘的国徐公很有组织才干,解放后担任多年的生产队长,生产抓到位了,粮食年年增产,集体化时代,大家能够吃上饱饭,邻村姑娘挣着往我们村子嫁 ,小伙子不愁找不到对象。</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夏美意是解放初期的文化人 ,会写能算,担任村子里的扫盲老师,邻里矛盾总是出面调好。并且是大家非常信得过的记工员和会计出纳。</p><p class="ql-block"> 松禄公第五玄孙顺钦叔解放那年还是个十多岁的娃娃,奈何家里多几担谷田,孤儿寡母被划为富农,在那个特殊年代,受尽了委屈。</p><p class="ql-block"> 松禄公第十孙华章公和长玄孙良钦伯仗义参加了雪峰部队,后来,外面院子的混混再也不敢来我蜈蚣形欺男霸女了。解放后华章公参加了工作,当上了龙潭税务所所长,前年去世,享年九十九岁。良钦伯给吴人芙背连枪,动作麻利且非常机灵。</p><p class="ql-block"> 松禄公第十玄孙纯钦叔,自小聪慧过人。组织院子里的伙伴们分工合作摘野果,看鸭放牛。长大后考取中医大学的研究生 ,先后担任怀化市文教办副主任和市人民医院的中医科主任、主任医生,凡是龙潭群众上怀化市人民医院找他帮忙,没有不成之事。</p><p class="ql-block"> 松禄公十六孙韩艳,一个文革时期的高中生,下放知青,恢复高考后,完全凭自学一路拿到专科、本科,研究生文凭。从尼龙场子弟学校的小学老师到中学老师 ,最后到怀化学院的高校教授,堪称我们的表率。</p><p class="ql-block"> 松禄公的来孙韩斌 ,利用正当渠道积极筹款,为蜈蚣形修好了通到老屋禾堂的水泥路,并且两度为我蜈蚣形安装路灯。当前从龙潭到龙臧湾,唯独经过我们蜈蚣形的这段国道夜晚灯火通明。</p><p class="ql-block"> 松禄公的来孙韩亮靠在海南种辣椒、做苦工为生,培养了两个大学生、一个研究生。</p><p class="ql-block"> 韩正、韩大、韩金阳、韩站、韩棉承或种中药材,或做生意,或做匠人,如今都已发家致富。</p><p class="ql-block"> 典型事例不胜枚举 。当今蜈蚣形与临近村组相比,男聪女慧,没有偷鸡摸狗之人,也无游手好闲之徒。没有特别困难之户,各家各户都砌了时尚的新房子,都有一定的积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 ,没有一个三十岁以上的男性光棍。不过相比之前,的确有衰败的迹象,值得大家深思,特别是年轻一代,需要振作精神,发奋学习,团结互助,人人争做有出息的人。</p><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韩圭承 ,大学文化,松禄公第四代孙 ,中学高级教师,曾任中学教导主任、副校长及黄茅园镇中学、葛竹坪镇中学和大华学校校长,现退休回蜈蚣形定住。 </p><p class="ql-block"> 作于2023年12月</p><p class="ql-block"> 赋诗一首: </p><p class="ql-block"> 传承祖训 永世昌盛</p><p class="ql-block"> 蜈蚣形同祖同根,祖辈留下遗训。团结才是根本,奋斗创造前程。长辈抚育子孙,子孙赡养孝顺。自小学习发奋 ,长大满腹经纶。青年有股干劲,壮年事业有成。老年膝下儿孙,个个骨肉相亲。姑嫂妯娌之间,互待相敬如宾。祖宗老屋尚在,祖辈音容难觅。珍惜家人缘分,有难互相帮衬。俺们传承祖训,必定永远昌盛。</p> <p class="ql-block">蜈蚣形老祖屋</p> <p class="ql-block">高祖母之墓</p> <p class="ql-block">站在高祖母墓地前极目远眺</p> <p class="ql-block">看吧,还真像一只蜈蚣。</p> <p class="ql-block">站在老堂屋门前放眼望去</p> <p class="ql-block">如今老祖屋变成了空巢,离得近的,养了几只🦆🐔,给她增添了一点生气。</p> <p class="ql-block">庆典现场</p> <p class="ql-block">庆典现场</p> <p class="ql-block">庆典片段</p> <p class="ql-block">庆典片段</p> <p class="ql-block">庆典片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