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二十五)

大山

　　六四年五月初的某一天，我回家吃早饭，父亲对我说，生产队副业组赊卖小葱秧子。你弄上一捆拢在涵洞，顺便再种点黄瓜和柿子，等下来时吃也方便。父亲又说，你老大不小了，在旧社会都成家了。可是你饭不会做，衣服也不会洗，眼里一点活也没有。如果你学会洗衣做饭何必走远路回家吃饭。我说，那就从明天开始学。吃完饭带上午饭和晚饭，拿上菜籽，肥皂，碱面到副业组赊上葱秧子，顺便又捡上两块豆腐回到涵洞拢葱。我为了给葱浇水方便，把葱拢在土方坑东五米远高处，南北挖了一条深三十公分，两锹宽的沟，把葱摆在沟内两侧。因为挖出来的是黑胶泥块，不能做回填土用，只好到远离土方坑东的车道两旁取土。

这条路是小村通往沼上的必经之路，上沼种地，给牧点送草料和往回拉羊粪时才走。从五八年到现在走了六年多，掉下来的羊粪已化土。我用马口铁桶拎了二十多桶粪土把葱拢好，又修条长五米的水渠，只浇了㇏七八桶水就完活。因为这里胶泥地很硬，无法给黄瓜和柿子搭架，只好回涵洞吃午饭。我来涵洞两月多，对这里地形很熟悉，何况一天两次到小排沟起卧笼，鱼喂懒猫，鱼郎和腌咸鱼喂耗子。

小排水沟南不知何时种的小槐树，树高三米多，南北共六行，东西长二百多米，槐树南是片南北垄谷地，如果在谷地边缺苗处，东西种一行柿子和黄瓜，用粗绳拴在小槐树上给黄瓜柿子拉成斜架就行。说干就干，拿上菜籽和小锄头，拎上水桶到谷地边一看很理想。我先用小锄头在地边东西刨一行二十五埯，用水把埯洇湿，我种了十五埯黄瓜，十埯柿子，每埯4粒种子。完活后无事可干，转悠一阵儿起小鱼喂鱼郎。这群鱼郎飞上飞下，叫声不停，好象它们在问候我。说真的，它们给我增加了无限的乐趣。太阳下山前我离开土方坑回涵洞，开始热饭，吃完晚饭后就进入了孤独苦闷无事干的夜晚，只好坐在窗前看星星月亮。草原上的星辰美又亮，清晰而多。如果风平浪静，停船在水库中看星辰是种享受，因为水中又多了一个月亮和满天星斗。

第二天回家吃完早饭，我带上小米，秫米，小豆，绿豆咸菜，蒜种，白菜和萝卜籽回到涵洞，一边休息一边想，把蒜种种在哪里好。因为这里地硬不好挖，不如把种在小葱沟中间。由于两行葱中间宽，不会影响蒜的成长，只是蒜不用培土。给葱留下培土的空间，在两行葱中间起垄背就行。起完垄背，种了两行蒜，浇完水后回涵洞开始做饭，第一次做饭成功很高兴，只是做多了，两天也吃不完。(后来撑握好用量了，做一次吃一天)。吃完午饭，我把衣服泡在一个小缸里，放了两把自家熬制的碱，用手搅了搅，因为这里没有大洗衣服盆。少年时，本人太害，手脚胳膊腿到处是伤，因为瞎玩，十个指甲盖自己就砸掉三个，这不，马上就要洗衣服把手又弄破了，怎么办？家乡沙沼地产白花脸蘑菇，味道很好，就是含有细沙不好洗。每次父亲洗蘑菇时用水涮，就是把蘑菇放入盆中加好水，用两双筷子在水盆里正反搅动蘑菇，常换水，搅到水净无沙就洗好了。我把手弄破了，无法用手洗，为何不试一下，我找来木棍，也在小缺里来回搅动衣服，正反搅了二十多圈水变黑了，干脆搅上百圈取出，用粗绳把衣服系上，一头拴在消水池岸上的木桩，把系好的衣服丢进消水池里，用活水涮去衣服上的脏水。由于手弄破了，不能用手拧衣服上的水，只好带水直接凉在绳上，待衣服干后很干净，真省事，哈哈，和玩一样。由于我学会洗衣做饭种菜，也给我带来非议和父亲的训斥（这是后话了）。

六月中旬的某一天上午下着小雨，小猪倌第一次来我处避雨，和他一块来的还有两只黑白花小猪，我问其它猪呢？他说在小桥东北土方坑前打泥呢(在泥水里滚)。跟他来的两只小猪很可爱，会做很多动作，每做完一个动作，他就用手喂几粒玉米，很好玩。我说快中午了，咱们吃饭吧。他从挎包里掏出来三个窝头，还有小咸鱼和咸菜疙瘩。我盛了两碗秫米小豆饭放到卓上，又拿来早上摘的黄瓜和掐的葱叶，大酱，还有早上捡的豆腐。他说你会做饭？我说会，熬菜呢？我说不会。吃完饭雨停了，他要走，我说再呆一会儿吧，他说不中，我说你走也中，把小猪给我留下一个，他说留小猪不中。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小猪丢了我赔你，为啥就不中？他说给你留下你喂啥？我说，这里猪菜特多，还有吃不完的大小鱼。他听说给猪吃鱼，想了一想说，中，留给你十天，我说十天太少了，一个月吧，他说不中。我说七月十号你收猪时，我把它送到小桥，他说不中，到时间我来取，我说中，看来他是不相信我。我俩说好后，留下小花猪，我送他离开涵洞后，我也开始给小花猪准备吃的……

赋诗一首

木伦河

木伦河水千古流，

一路欢歌到海洋。

金鲤推波翻作浪，

日月雨雪随君行。

作者：大山

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