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感怀

且听水吟

 乡 村 感 怀

“江枫渐老，汀蕙半凋，满目败红衰翠”。常常羡慕柳永笔下轻描淡写江岸的红枫，败红衰翠，虽然略带悲呛凄美的颜色，但又何妨！不也一如你我渐行渐远的青春！“渐老”也要充满诗情优雅的老去。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很早以前，就听朋友说洽湾上店的坪下有一大片上百年的枫树林，今天双休日，闲来便邀上四五志趣相投的好友驱车前往。“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窗外，露重霜深，此时的天气虽然已经很冷了，想象着枫叶殷红如火般热烈的场景，心中似乎早已泛起盎然的春朝，便凭生丝丝的暖意。

上店离县城很近，一路上走村串巷，走过一片桔园，远远看见村庄的后山有一大片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似乎没有看见有多少火红的枫叶？大家连忙沿着林间小路向树林的深处前行，才发现这里有几株胸径达四五米的樟树，和几株高大挺拔的枫树。苍老的枝干写满了故事，一任苔藓枯藤依偎其上，彼此温暖。林间略显静谧幽深，走在这里，踩着叶隙透下的光亮，遮天蔽日，仿佛走进入了荒蛮的原始森林。

幸好不远处还有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和一大片视野开阔的田野，收获过后枯黄的草垛横七竖八，白鹭成群，在那悠闲的散步。田间篝火炊烟起，石榻寒庐野雉飞。林间的一声鸟鸣，恍然间，才拉近了这隐士高人仙踪秘境和浮尘琐碎的距离。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满地零落的枫叶，红的黄的绿的，浑厚酣畅、浓淡干枯，仿佛案几的颜筋柳骨。色彩斑斓、零乱的堆叠，似乎未到火候就被风给掀翻在地。树梢上浅深的颜色依然挂在蓝天白云的画布上，光影交错、潋滟如波、随风荡漾，偶尔一片两片三片……，晃晃悠悠的旋转，象个孤独的舞者，踩着音乐的节奏，从高处慢慢的飘落在你我的眼前。

在寒风中，我也想捡起那一缕缕浅黄，信手涂鸦，帮着枫儿与霜，渲染那一场桑榆未晚的遇见！更静待灵魂与风霜来一次浪漫的邂逅，煎熬和升华，静静的体会“清霜醉枫叶，淡月隐芦花”的滋味！

我想起张爱玲说过的那句话“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巧遇见了”，可惜了！我知道，心怀虔诚的我又来早了。可以想象这里枫叶红了的时候，一定会有非常令人震撼的画面。一定如火如荼，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稍许遗憾之后，便想起来时经过的那个废弃了的旧砖场和九联乡村乌桕，转场，也许那里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乌桕，并不芜杂，树态萧疏清逸，心型的叶面舒展开来，随着天气渐渐变成橘红、紫红、火红的颜色，透过斑驳光影的色彩打底，自带一种闲逸雅致的诗韵与画意。

驻足在九联这颗乌桕树前，在此刻秋冬红叶纵横江湖的主场，其貌不扬，不卑不亢，却依旧傲然卓立，山色秋萧索，幸有乌桕与丹枫。温和又不失热情的渲染这片冬日素雅的天空。投身于这抹缤纷的亮色，醉了此时，也醉了你我。

生活从不缺少美，缺的是一双发现美的眼睛，风景从来不在诗和远方，沉下心来，履痕之处皆是风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颜色，是冬日慷慨的馈赠，是让你在浮尘中学会放慢自己匆匆的脚步，让你在岁月的深处，捡拾儿时那一份遗忘已久的快乐。好让这如火一般燃烧的叶子，温暖整个冬天。

角度的转换，随遇而安。残垣断壁，野草荒径、荻花与乌桕之间，平凡之处，气定神闲，也能开出这满屏美美的花。

常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概莫如是。逆旅其中，一苇以航！心若有了阳光，不管身处何时何地，便也心生温暖，更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