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毛主席说: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21日一早,儿子把剩余的各种调味品和零星的蔬菜收拾一大包送到大表妹家,又去干货市场买了几斤海参和各种干贝,加满油。我们则把屋子打扫干净,拖了最后一遍地,把各种阀门开关通通检查一遍,以防漏关;为防潮湿发霉,又把所有橱门敞开。然后把大包小包拿下楼,装上车。因为小弟妹已从济南转北京回家,车上更加宽松,用赤峰话说:那是“打着扑愣”坐。</p><p class="ql-block"> 车驶出银滩,路两边整整齐齐,密密匝匝的塔松像绿色的围墙,刷刷刷地被我们甩在后面。当冲出这绿色的屏障,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大海,再见了银滩!再见了我的表妹们!</p><p class="ql-block"> 年纪大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尿频尿急的毛病,所以隔几个服务区我们就下去活动活动,方便方便。中午赶在平度服务区,服务区的自助餐无论荤素,上面都浮着一层油,再加上来时路上在其他服务区吃自助餐的经历,谁也不愿再吃。那天的气温22度,很热,我们就围坐在外面的露天小餐桌,泡了几筒方便面。可能是睡得晚起得早的缘故,吃完面后大家都有点犯困。考虑这几天儿子马不停蹄,一直没好好休息,反正是返程的路安排两天走,时间宽裕,索性在车里睡上一会儿再走不迟。</p><p class="ql-block">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手机响,拿起一看,来电是浙江嘉兴,我去!一定是骚扰电话,直接关掉!关掉又响,再关再响,反复几次,感觉不对:骚扰电话不会这么执着。接吧,来电很客气,问是王女士吗?我回答说是。对方又说:感谢您接听我的电话,你一定以为这是骚扰电话吧?我说: 是的,您有什么事么?对方说,我是青岛高速平度服务区,你的一个包包掉在这里,被保洁员捡到送到服务大厅。您现在到了哪里,方便的话请返回领取。我听后吃了一惊,这才发现身边的包包不在。忙说我们还没离开服务区。对方高兴的说:太好了,以为您已经跑出百八十公里了呢,马上来领取吧!我一边答应一边下了车,电话那边又说:到左边的门口来吧,我已经看到您了。</p><p class="ql-block"> 我 抬头向左边的门口望去,见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提着我的包包站在那里,我赶忙迎上去,他把包递给我,让我检查是否缺少什么东西。我打开一看,三张身份证,三张医保卡,一张信用卡,一张银行卡,若干现金,一样不少。我激动得连连道谢。这么大的事,总该有所表示,可人家连连摇手谢绝,临走还说了一大堆祝福的话。</p><p class="ql-block"> 回到车上,我马上发了朋友圈。几分钟就收到上百个点赞和留言。手机的来电纪录显示有对方的电话号码,我再次电话道谢。知道这位工作人员叫王小华。这次出行正值党的十九大召开期间,若不是运气好遇到那位拾金不昧的保洁员和这位热心负责的王小华,真不知哪天才能到家!这一路住宿要身份证不说,各个路口的检查也过不了关啊!</p><p class="ql-block"> 您会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巧了,这次带了个不常用的小皮夹,里面有一张很久以前的名片。是这张名片提供了我的联系方式。我这个没心没肺的邋遢鬼这次是走了狗屎运。</p><p class="ql-block"> 一家人一路感叹着:真是遇上好人了!平平常常的一次出行,就遇上一个不平常的好人!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啊!可怜那些受过"高等教育"和无数次培训的贪官们,不如一个普通保洁员的品行和境界。</p><p class="ql-block"> 儿子中途睡了这一觉,加上这件事的良性刺激,来了精神。看姥姥还好,非要一口气连夜赶回家,然后舒舒服服在自家床上睡到自然醒。计算了一下时间,大约凌晨两点前可以到家。</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临近天津时开始堵车,足足堵了两个小时。一辆辆硕大无朋的大货车像一栋栋的楼房,占据了所有的三个车道,从收费站蜿蜒二十多公里。当天到家的计划泡了汤,只好夜宿唐山。</p><p class="ql-block"> 本来计划第二天去丰润麻龙湾的大型泥塑“清明上河图”主题公园玩一上午。听宾馆服务员说,该景区门票五十元/位,中午还有一顿免费午餐。如果吃完中饭就走,晚上轻松到家。</p><p class="ql-block"> 走到半路,小弟妹来电话说美林谷那边下雪了,晚上路滑不安全。车载导航也提示前方有雾,万一高速封闭就麻烦了,还是掉头往家赶吧。</p><p class="ql-block"> 进了承德地界就进了山区,一路不知穿过多少大大小小的隧道。人类远行‘翻山越岭’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穿山越岭”免去了多少辛苦,省却了多少时间。</p><p class="ql-block"> 很快就要进入内蒙地界了,我们在茅荆坝服务区稍事休息后再次启程,过了蒙冀界,走出茅荆坝隧道口,眼前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那边枫红松绿,五彩斑斓;这边白雪压枝,白茫茫一片,这地界划得是真牛!立竿见影啊!</p><p class="ql-block"> 过了旺业店就没雪了,此行一路顺风,进得家门将近五点。</p><p class="ql-block"> 这次旅行本该就此画上句号,然而曲终音未絕,此行衍生出的另一情节,让我不得不为几篇"小豆腐块"又加写了一篇《后记》。</p> <p class="ql-block">再见了大海,再见了银滩,再见了,我的表妹们……</p> <p class="ql-block">唐山见到的奇葩建筑</p> <p class="ql-block">掠过承德市区</p> <p class="ql-block">在建的高铁将从这座山里穿过</p> <p class="ql-block">见过的最小收费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p> <p class="ql-block">雕梁画栋的茅荆坝服务区</p> <p class="ql-block">蒙冀界</p> <p class="ql-block">全长6776米的茅荆垻隧道</p> <p class="ql-block">刚出隧道后的景象</p> <p class="ql-block">后 记</p><p class="ql-block"> 话说我们离开银滩时小表妹还没走,说要陪她大姐多住几天。我们22日到家,她28日凌晨离开乳山。下午在济南中转等车时微信我,说是她和嘉峪关的二姐决定在银滩买房,并且要买的房和她大姐在一幢楼上,是相邻的两套精装修的二手房。还说要动员在唐山退休的哥哥也去银滩定居。</p><p class="ql-block"> 这让我很是惊喜,天南地北多年的姐妹兄弟终于能聚到一起,真是可喜可贺。我之所以会这么高兴,是因为她们的经历和许多同龄人不同。在银滩购房,对她们来说更是意义非凡。</p><p class="ql-block"> 她们的爸爸一我的老舅是个有故事的人。解放前妈妈的娘家家境殷实。姥爷是个生意人,娶有两房太太。二太太没生育,视几个孩子为眼中钉。妈妈兄妹四人,有三个哥哥。她们称二太太为二妈。姥爷经常外出,大姥姥老实厚道,少言寡语。姥爷一回来,二姥姥总是搬弄是非,让三个儿子及媳妇每天如坐针毡,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所以我的几个舅舅最终都远走他乡,宁可自谋生路,也不愿意留下继承家业。后来大舅摊了点事,大姥姥急愤交加,五十多岁就去世了。除了二舅离我们相对近些,每年姥爷过生日能见上一面,解放后兄妹们几乎没见过几次面。</p><p class="ql-block"> 唐山地震的时候,老舅带着表弟在唐山。海城地震的时候,大舅一家都在海城。那时通讯没有现在这么方便,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报道,妈妈心急如焚,几乎就要冲了去。后经多方打探,知道两家人都神奇的毫发无损,才放了心。后来才知道,老舅和表弟之所以能躲过一劫,是因为老舅当时在野外住帐篷,表弟下乡在农村......</p><p class="ql-block"> 听妈妈说,她读三年级的时候,老舅就已读到国高。因为学习好,人聪明,后来被选到日本人在北票办的技工学校学习。1945年毕业赶上日本投降。回到家乡,二姥姥为他定了一门亲事,未婚妻是二姥姥好友的女儿。那时国民党抓人当兵,未婚妻的哥哥在国民党县党部工作,为躲避兵役,拉老舅在县党部做事。开始在县党部作后勤,后来只做了七天警察,天义就解放了。其实他并未加入国民党。</p><p class="ql-block"> 天义是47年解放,早于全国两年。国民党跑了,他也吓跑了,跑到了朝阳我大舅那里。</p><p class="ql-block"> 大舅当时是某农会的会长,老舅就在那里落了脚,在朝阳的一个工厂工作。因为文化高,技术好,又长得一表人才,很得厂主的青睐,逐打算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据说那女孩高高的个头,人很漂亮。可家里有二妈给订的亲,不敢应允。这时未婚妻家因为找不到人,提出退婚,家里也就应了。后来听说那姑娘嫁到了“傻柱子”的故里。老舅妈的父亲有个朋友和我姥爷非常要好,听说这边退了婚,就推荐把朋友的女儿嫁给老舅。姥爷一口答应。听说老舅那里有了情况,唯恐夜长梦多,霸道的姥爷赶着毛驴车把老舅妈送到朝阳,硬逼着成了亲。姥爷这一招够厉害,真可谓是一诺千金!</p><p class="ql-block"> 鞍钢成立,老舅和大舅都去了鞍钢,大舅当了干部,老舅是高级技术人员。1958年建设大西北,老舅又调去建设酒钢。姥爷知道后,叹口气对妈妈说:“你三哥这是被发配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上级拟任命老舅为副厂长,可他不是党员,让他写入党申请书,填写履历。幼稚的老舅如实填写了解放前当了七天警察的经历。这下坏了,国民党警察和日本人培养的技工,这两重身份,不但厂长没当成,33岁轻松戴上了一顶"历史反革命"的帽子。</p><p class="ql-block"> 那时老舅就已是八级工,是技工的最高级别。有句歇后语叫做“八级工匠学技术”,意思是精益求精。可见八级工是个什么概念。</p><p class="ql-block"> 新中国需要技术人才,老舅技术好,又会日语,被留在那里过上了“只许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的日子。从此一家人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表弟失去了考大学的资格;大表妹下乡,别人都返了城,知青点只剩下她一个人……</p><p class="ql-block"> 为防止亲属受牵连,老舅忍痛和亲友断绝了联系。直到平反,才和老舅妈带着十几岁的小表妹回老家,和家人重新建立了联系。记得那年来我家时我刚结婚不久,妈妈和老舅兄妹抱头痛哭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p><p class="ql-block"> 后来基建工程兵在嘉峪关组建*****部队,老舅又参与了该部队的组建工作,并做为随军工程技术人员到了迁安。表弟也做为部队子女在迁安下乡插队。小表妹因为部队照顾一直在部队工作的工程技术人员,安排参了军。再后来*****部队一部分归了首钢,一部分归了马钢,一小部分归了攀钢。还有两个团开往深圳,成立了深圳第一、第二建筑公司,创造了三天一层楼的奇迹。也才有了"深圳速度"一说。</p><p class="ql-block"> 因开往深圳的两个团以广东籍的兵为主,而正在和小表妹谈恋爱的表妹夫是广东潮州人,小表妹也就随这两个团去了深圳。现在的深圳第二医院就是当年小表妹所在部队医院的前身。</p><p class="ql-block"> 老舅一生东调西借,走南闯北,潮起潮落,一家人随着他七上八下,颠沛流离。表弟最终落户唐山,在唐钢工作。小表妹随部队开往深圳,成为第一代"深圳人"。亲眼见证了深圳由一个点煤油灯的小渔村发展成世界级的大都市。老舅妈则带着大表妹、二表妹在嘉峪关留守,1981年,老舅退休后才回到嘉峪关和家人团聚。</p><p class="ql-block"> 老舅一生没有参加过任何党派,晚年信奉了基督教。他去世的时候,送行的队伍上千人,那场面甚至惊动了公安部门,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文革中被批斗的时候,徒弟们,战士们搀着他,围着他,护着他,没让他挨过打......</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来,一家人聚少离多。父母过世时孩子们才从各地赶回嘉峪关,兄弟姐妹在悲痛中见上一面,相处几天,随后又各奔东西。两位老人都选择了海葬,所以也无须回去祭祀。每年的清明和忌日孩子们都各自用自己的方式祭奠悼念。如果没有特殊事情,很难聚到一起。</p><p class="ql-block"> 一个"历史反革命分子",为新中国的建设鞍前马后,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这是什么精神?</p><p class="ql-block"> 如今老舅和舅妈已过世多年,七年前大表妹因家庭变故只身来到乳山银滩。老舅的四个孩子天各一方。现如今一般父母去世后,同城的子女都很少联系,何况她们天南地北,远隔数千里?</p><p class="ql-block"> 这次乳山之行,为看望她们唯一的姑姑促成了她们姐妹团聚。而决定在银滩买房,一方面源于血浓于水的亲情,另一方面也是银滩良好环境的吸引。小表妹说:如果不是见到的都是国人,还以为是在国外呢!</p><p class="ql-block"> 唐山离乳山也只六百公里的路程,表弟去乳山银滩亦非难事,这样,她们每年都可带家人去那里度假、团聚。</p><p class="ql-block">听到这个消息,妈妈老泪纵横,百感交集。很激动,也很欣慰。她说:“乳山,那就是母亲山啊!父母都融入大海,孩子们老了能聚在海边,就是回到了父母身边。我这次去银滩真是值了!”</p><p class="ql-block"> 是啊,值了!我也值了!我辛辛苦苦,点灯熬油,吭哧瘪肚整出的这几篇“游记”,最终竟让这几个小妮子一笔勾成了一段“佳话”……</p> <p class="ql-block">姥爷一家1941年照的全家福</p><p class="ql-block">前排左起我的妈妈(8岁)二姥姥,姥爷,大姥姥,老舅(14岁)。后排左起二舅妈,二舅,大舅,大舅妈。</p> <p class="ql-block">老舅家三姐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