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生今世是再也见不到文田老弟了，但他的音容笑貌和良操美德将永远珍藏于心！</p><p class="ql-block"> 文田姓张，原平西南乡阎庄村人，在家排行老四，当年战友们亲切地称他为“四子”。文田生于1959年，在我们这批兵当中，是年龄较小的一个，今年刚刚六十有四。</p><p class="ql-block"> 文田走了，在天寒地冻将要来临的初冬时日里走了，无可奈何地去到了那个有人说是“地狱”，有人又说是“天堂”的地方去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们是在春暖花发的时候相遇而相识，一起奔赴承载着青春和梦想的青藏高原的军营，那时候我们都是善良、淳朴、单纯且上进的年轻小伙子，心心念念的就是从戎为民，保家卫国。</p><p class="ql-block"> 在军营的岁月里，我们初出茅庐，心气十足，又恰逢迎着阳光、勇敢向前的最为光华的年龄和年代，满身上下有一股子把青春年华“奉献高原、志在军营”的激情和干劲。</p><p class="ql-block"> 新训结业以后，文田被分配到抢修排工作，那里是通信营的钢铁集体般的突击队、战斗队。别看文田的年纪小，他却有着“小钢炮”一样的身材、毅力和干劲，急难险重的脏活、累活、苦活，总是争先恐后，勇挑重担，从来不偷懒，不耍滑，不奸诈，更不输于那些年长于他的同年度一起入伍的老大哥们，常常受到班长、排长的褒奖。</p><p class="ql-block"> 参军第二年的时候，抢修排工作结束了，文田被安排到昆仑山上的通信三连，从此我们生活和工作在一个连队，相处甚密，结为挚友。身处4600多米的高海拔地区，空气稀薄，高寒缺氧的艰苦环境，文田牢记使命，履职尽责，以顽强的意志和精神，战胜寒意彻骨的攻击，征服恶劣气候的侵袭，蹲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活跃在连队工作和日常生活中。而且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坚持在风雪高原，守护在连队一线，把生命中最为光彩靓丽的花样年华，默默无闻的献身于国防通信事业。</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文田年轻利落，干活舍身卖力，那种“小精干”式的工作作风和专业技能，让连队首长和战友们心服口服。比如在日常的业务训练和线路维护中，他接线头、打拉线、装线担、换电杆都是一把好手。尤其是4.0铁线的剪截训练，是力量和技巧的综合素能的考验，文田身材中等，可劲头十足，在一分钟的时间内能一口气达到40多下，和当时同班的尹树良、王新会这些“大力士”一样都是佼佼者，称得上外线维护专业的“技术能手”和“工作骨干”。</p><p class="ql-block"> 风雪高原的险恶环境下，夏季几十公里的线路整修，风吹日晒，爬山蹚水，穿越荒漠，艰难困苦；青藏公路的改扩建施工，大批车辆行施便道，国防通信线路也时常被干扰和中断，遇到外出抢修的紧急情况，无论是白天或黑夜，文田冲锋在前，吃苦耐劳，和朝夕相处的老战友们一起，按照质量、技术和时间要求圆满完成任务。</p><p class="ql-block"> 在那片被称为“华夏龙脉”“万山之祖”的风雪昆仑，我们在平凡、日常的生活和工作中，相守相伴了四五个年头，他在外线班属于第一线的战斗力量，我在炊事班是后勤保障人员，我们互相关爱，鼎力相助，努力的完成了各自承担的工作，留下了青春年华的成长足迹和携手并进的战友情谊。</p><p class="ql-block"> 高原上分散执勤的连队，人员少，事务多，夜晚的哨兵安排分为前后半夜岗。每当轮到文田站岗和我做夜班饭的时候，我们常在一起围炉夜话，谈公务，拉家常，讲笑话，侃大山，共度那漫长的寒夜。他背支冲锋枪，牵只藏黑犬，沿着载波机房、发电机房和独具高原特色的石头（板）砌成的院墙巡视几圈后，去伙房里给我帮忙，摘点菜、劈些柴、烧个火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他也带本闲书，就着伙房里微弱的灯光，静静地阅读着，还时不时的抬头和我聊上几句。那一刻，面对远离喧嚣、寒意袭人的高原境况，心意纯真、乐观无忧的我们总觉得是，生活在友情暖意、温馨和善的气氛中。</p><p class="ql-block"> 有一段时间我曾兼任连队阅览室的图书管理员，他也是那里的常客，尽管文学知识不算丰富，可他喜欢浏览一些历史性故事的经典名著，对那些《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等大部头书典爱不释手，孜孜以求；他更是王刚、刘兰芳等评（说）书名家的忠实听众，那些情节曲折、内容生动的故事和段子，常被他鹦鹉学舌般演绎的精彩又动听。</p><p class="ql-block"> 青藏高原的荒芜寂寞，信息闭塞，是现今的普通人所无法知晓和想象的，即便是当时的军中营盘里，其文化娱乐和体育设施也极其枯燥和短缺，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依然生龙活虎，开心快乐。文田是新农村走出来的新一代青年人，心机灵动，学习模仿能力极强，他充分利用课余时间勤学苦练，把口琴、笛子这两种吹奏乐器，当作心中的爱，身边的宝，笛不离手，曲不离口，经常能听到他吹奏的悠扬、清脆的口琴声和笛子声，那优美的旋律，动听的曲调，极大的丰富了我们连队和战友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几十年过去了，一幕幕欢心乐意的场景，犹在脑际和眼前。</p><p class="ql-block"> 文田经过人民解放军大熔炉的锤炼，走向成熟，从思想上行动上加入了党的组织，成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并且超期服役在部队工作和战斗了9个春秋，是我们这批兵当中义务兵服役时间最长者之一。他这种把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无私的献给了祖国和军队的精神和境界，让人敬佩不已！</p><p class="ql-block"> 光荣退役返乡后，社会形势和家庭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文田又努力适应，积极跟随。为了生活，为了家庭，他含辛茹苦，勤俭节约，只是在日常饮食习惯中，特别喜爱喝酒，说他“嗜酒如命”可能有点夸张，但估摸着每年用于打酒的酒钱，不是个小的数目。酒为五谷纯粮的精华，纳天地之精气，喝酒是一种风度和修养，喝得开心，喝得尽兴，就是不能喝出麻烦来。可文田爱了一辈子酒，喝了一辈子酒，却跟麻烦与共，纠缠不清。</p><p class="ql-block"> 文田已经走了，我们不该拿他喝酒说事，这该是一点忌讳和一种敬意。好在文田是个通透之人，虽说平凡却大度，即便是他生前在世言及这样的话题，他都会宽宏大量，不会怨恨计较。</p><p class="ql-block"> 酒为文田添加了喜乐，酒为文田消解了忧愁，酒也更给他带来不尽的痛楚之苦。文田一辈子的酒，喝得甘甜，也喝得苦涩。</p><p class="ql-block"> 文田育有两儿一女，通常而言这是个令人羡慕的幸福美满的家庭，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初为人父的时候，他也欣喜无比，总感觉人生百味自己却尝尽了甜头。</p><p class="ql-block"> 然而文田的长子因病夭殁，次子先天残障，这恐怕是他终生的心头上的忧郁之患。他与夫人身心健康，精明灵慧，如此状况除却隐形遗传基因作用外，其疑虑的罪魁祸首可能就是“酒精”从中作祟，无需赘述，不言自明了。</p><p class="ql-block"> 文田走的突然，没听说过他的身体有什么大的病痛疾患，去世前几天还在战友群里谈天说地，况且他的三位老兄长七十有余，依然健在如常，要好的弟兄们为他的故去，共同找到了一个缘由：“爱喝酒”，而他的爱女也言及，就是饮酒无度损害健康的原因。中年以后的文田，诸事堪忧酗酒成瘾，人生中的孤独和无奈，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理解，有点借酒消愁的味道，只不过他人刚强蒙在肚子里不言语罢了。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都是因为那杯看似香甜实则苦辣的“酒”啊！</p><p class="ql-block"> 话已至此，还要讲述一个小故事。前段时间我连续参加了三场同学、战友子女的婚礼，喜庆的氛围醉人心魄。婚宴上前来恭喜祝福的亲朋好友们，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是寻常事，但有两种敬酒劝饮的声音和情态，叫人感悟和深思。“喝吧，喝吧，像我们这些将近古稀之年的人，再活20年也难啊！”“且慢，且慢，为了我们这些已过花甲之年者再活20年。”其实人生如酒，酒如人生，或开怀畅饮，或切莫贪杯，都是一种世事形态，适可而止，好自为之，把握好那个不高不低、不上不下、不左不右、不大不小的“度”，就是绝对的精妙和神奇了。几句题外之言，与悼念文田去世关联甚少，只是想为诸位幸福的夕阳晚景，涂抹几份更加亮丽的色彩。如果九泉之下的文田有知，他也一定会期望他的至爱友朋康宁福祥！</p><p class="ql-block"> 满首银发的文田勤奋一生，辛劳一生，喜忧参半，生活不易，但更不易的是他有一颗为改变生活而拼搏的爱心，并且为之努力过，奋斗过，所以说就是风霜扑面而来，艰辛度日，苦难涉身，还是不负此生，他的一生充实而有价值啊！</p><p class="ql-block"> 谨以这些伤感的文字，深切悼念和缅怀张文田老弟，并送他最后一程！</p><p class="ql-block"> 此文草拟于2023.11.30</p><p class="ql-block"> 美篇制作于2023.12.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