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娥

思故乡牛智勇

肉娥是我们远方的一个亲戚，跟我祖奶谢家有关。按辈分我应该叫人家大爷。至于“肉娥”这个名字怎么来的，至今也无法考证了。我想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从小比较胖，二是他的父母或长辈为了他长命，才起了这个只有女性才经常用到的这个“娥”字吧！

在我的记忆中，他高瘦的挺拔的身材，留着披肩长发，浓眉大眼，留着胡子，消瘦的脸颊也凸显现出了几份男子汉的骨感，从身材到面容不难看出他年轻的时候绝对称得上一个标准的美男子。他常常背着一大捆似行李的东西到处游走，大多数是几年才回来一次待呆一段日子。

据大人们说他有精神病，那时候我们对精神病还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他的装束有些异于常人，常常会自言自语。因此我们这些小朋友门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尾随着他，他有时候也会呵斥我们，有时候也会和一些年龄较大的孩子们攀谈。他回村一般都住在明元爷爷的家或者加工厂的房子里。每天上午要到井房跟前的大坝上蹦蹦跳跳、踢踢打打，甚至大喊一番。

听说他爷爷老存富在世的时候家境就很富裕，但他父亲根杰精神是有些不正常，所以村里人私下叫“愣根”，肉娥也非常聪明勤劳的一个人，除了参加大集体劳动外，夏秋之际刨药材、捋苜蓿籽卖钱，每年还要喂一口大猪，一部分留着自己吃以外，剩下的都卖掉了，所以论经济水平在当时绝对是村里上等的人家。他们也是村里第一家拥有自行车、收音机和手表的人家。光景是很不错，但家里家外因为他父亲的一些不着调常常招来肉娥对他父亲的痛打，就这个原因好多人家的女子都不愿意嫁给他，所以好大年龄了依旧是光棍一条。尽管如此，但俊朗的外表再加上聪明的头脑，也为他找来了桃花运。在他的窑洞前面就住这某位领导及其家属，因为这位领导常年下乡，与妻子聚少离多。一来二去肉娥就和这位领导夫人好上了。不久这件事情传到肉娥的父亲根杰耳朵里，根杰非但没有劝阻儿子，而是引以为豪，到处炫耀。最后那位领导听说后弄了个“不以乐乎”才算收场。肉娥也气急败坏，又将他的父亲痛打了一顿。这件事情以后没几年他的父亲也去世了。

分田单干以后，他几乎没有在村里呆过，先是去川地放羊去了。但桃花运泛滥的他又一次地与人通奸，让人家丈夫带了一帮人抓住后痛打了一顿，因受到严重的惊吓导致他的精神渐渐有些失常。后来因为丢掉了自己背包里的狐狸皮和一些现大洋，导致病情更加严重了。

在他离世的前几年，回村待了好长的时间，大多在加工厂和一些破窑洞里过夜。乡亲们经常会接济他一些吃的东西，但是他很有心，经常也会拒绝一家的多次接济。那段时间他也没闲着，在大湾地的北面的土坡下打了一孔很精致的窑洞准备安居，然而没等居住，他又离开了村子。一个深冬时节，听说他冻死在西沟门乡红崖子村的一个砖窑旁边了，他们张家人派了几个人用小排子车把他拉回来，因为冬天地冻得很深，很难打墓，所以用雷管炸了一个大坑直接把他埋了进去，没过几天他的坟墓不知是让狐狸还是獾子刨开了一个洞，尸首上的肉也吃了个精光，腿棒子也拉倒了野地里，上面粘满了泥土。

随后村里人便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有的说他打他老子葬了良心了，也有的说他老子根杰损了德等等，我想这大概就是他的宿命吧!

作者简介：

牛智勇 内蒙古凉城县人，和林格尔县职业高级中学音乐教师，呼和浩特市音乐家协会理事，和林格尔县音乐家协会主席，和林格尔县作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