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面我曾经说到过,父亲见我即将要在社会上独立行走了,极力向我灌输,当时在社会上流行的交友之道。什么“烟是和气草,没有又要讨”。什么“烟搭桥,酒开路”的社会交往术语。</p><p class="ql-block"> 说实在话,我在新水冲钉了将近一个月的包装板,一结账,小有贰佰多元钱,也算发了一个小财,快要顶父亲他四个多月的国家固定工资了。心也的确有点儿飘起来了。在这一段时间里,不仅仅只开始了学会了抽烟,还开始学会了喝酒,甚至于还因为到朋友秀彪家里去喝酒,喝醉后而第一次打过吊针[1]。</p><p class="ql-block"> 随着那堂爷爷的咳嗽声渐渐地远去,他那一副鼻难口水打各汤的惨景也渐渐地模糊起来。那刻骨铭心的场景逐渐地相去甚远,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自从父亲怂恿我抽烟喝酒以后,的确在人与人的交往上要方便了很多,办什么事都能有一种交往的工具,也就是有了一个起搭[2]来开头,不再是那么两眼看两眼的情景,少去了许多的尴尬。</p><p class="ql-block"> 我从一个一包烟放在袋子里都要弄空几支,一包烟连散时,自己陪着才抽一支烟的人。开始进入到四五天能抽完一包烟的人了,这个过程没花多长的时间就到达了。据很多人说:“抽烟能提神,当人累了的时候,抽一支烟就解乏了。”我到戒烟的时候,一个有三十二年烟历的老烟客,不大赞成这么一种说法。抽烟只能说是一种生活的习惯,一种精神的依赖,还说得露骨一点,就是男人们,利用那一点点抽烟的时间,获得片刻的休息。</p><p class="ql-block"> 抽烟有毒又是实在的事例,我们农村里过去那种特别好的旱烟,毒性更大。还是20世纪70年代晚期,有一天队上出下午工,在一个山冲冲砍山坎。一个老烟客拿出烟荷包来,打赌似地对我们十个多后生客仔说:“你们那一个后生客仔,能把我这个旱烟抽完一裏[3]哩,不醉倒,我今天下午的工分就不要,算你的。”</p><p class="ql-block"> 大家都是后生客,而且都抽烟了,也都不信那个邪,自认为自己生命力强,下起蛮的时候,就是农药都敢尝一口,何况还只是一裹旱烟哩。听完后,就有人站出来接受挑战了。哪知把烟卷好,刚点上火,还只仅仅吸了几口,就见他睁不开眼睛,昏昏沉沉了。果然,一裏旱烟还没有吸完,就被这烟熏得昏睡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他就是这昏昏欲睡的样子,在那田坎脚下,昏睡了一个下午。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快落西山了。他只感觉到,刚把那烟吸下去,就头重脚轻,飘然欲仙了。再吸几口下去,就是眼睛睁不开,只想睡觉了。于是,整个下午,就没有一点儿力气地昏昏欲睡着,直到那种醉人的状态消失了,他才慢慢地清醒过来。我后来才从书本上得知,尼古丁有麻痹人中枢神经的作用,如果尼古丁吸收过量了,还可以使人至死。</p><p class="ql-block"> 抽烟变成了必不可少的消费品,每天至少要抽一包烟,已经是一九七七年了,那一年在长卜子县交通局做木工,绍长舅舅和朋友玉堂都是老烟客。时不时地给我散烟,特别是玉堂,因为他是汽车司机,一概是烟不离嘴,一根接着一根地抽。我在他的带领下,抽烟得到了快速的进步,一天抽一包烟,已经不再是问题了。</p><p class="ql-block"> 说实在话,我从父亲给我买的“阮水”“火炬”开始,就没有降低过0.21一包以下的牌子。在长卜子就抽0.26元钱一包的“五岭”“飞鸽”,一直到0.29元一包的“长沙”。一九七九年参加工作后,月工资虽然从29.5元到36.5元仅仅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那点少得可怜的工资,已经不够我开销了。</p><p class="ql-block"> 为了每月避免赤字发生,我又把烟降到了大家都非常追捧的0.22元钱一包的“辰河”“野茶山”。经济略好一点,就开始抽0.4元一包的“长沙”“常德”“隆回”。带把的香烟开始盛行,就抽带嘴的0.6元一包的“隆回”。一直抽到后来3元钱一包的软白沙,5元钱一包的盖白沙。</p><p class="ql-block"> 我虽然反对抽烟提神,但抽烟有瘾,这又是我无法否定的事,烟瘾而又是我的体会颇深。首先是抽烟的数量变了,先由几天抽一包烟,到一天一包烟,再到一天两包烟,最后抽到一天三包烟。正因为有烟瘾,而产生了量变。虽然在三包烟之中,散也要散去20来根,就是一天抽40支烟,也够利害的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上一节45分钟的课,都要抽3支烟,甚至晚上睡了,一觉醒来,坐在床头都会抽几支烟,才能再次入睡。</p><p class="ql-block"> 抽烟更有那难堪的事,当夜深人静之时,忽然醒来,当摸一下袋子里无烟时,那一种急切而又想抽烟的焦虑感,的确难以压制。这时就是有失斯文的事也要作了,两眼放光似地向地板上搜索,只要看到往日丢下的烟头头,也会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样,马上捡来,撕开,卷起喇叭筒来,贪婪地过过烟瘾。</p><p class="ql-block"> 还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烟瘾来了,我在外面旅行时,也曾经因为抽烟被罚过两次款。第一次是从株洲坐火车去南京,在列车上抽烟,没有到车厢接头处去抽,被乘警碰见了,被他罚了10元钱。这一次我倒还心甘认罚,自认违规在我。</p><p class="ql-block"> 第二次在贵阳火车站售票大厅买车票,大厅里人山人海的,一眼望去,又没有不准吸烟的牌示。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点火抽烟,刚抽上,就见一佩戴红袖章的大爷走过来,边撕罚单,边要钱。一群人据理力争,说他没有禁止吸烟的牌示,他把我们带到一个偏僻柱子边,在一个不挡眼的侧面,那上面贴着一张手掌大小的字条,写着“严禁吸烟”四个字。这本来是典型的钓鱼执法,我们虽心有不甘,但也无语了,也只得乖乖地奉上10元人民币。21世纪的初期,10钱还是蛮值钱的,可在全国的所有火车站里,都养着这么一批大爷大妈们罚款创收,丰富小金库。</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个有几十年烟历的老烟民,在这几十年之间,我就曾经下定决心戒过无数次烟。有时戒三五天,有时戒十天半月,我最长的时间戒过半年,最后还是和吸毒一样,经不起那喷云吐雾的诱惑,又复吸了。在那戒烟期间,葵花籽,纸包糖,花生都不知道吃了多和少。最后连老婆都失去耐心了,戒戒戒么咯,越戒越多,还戒一下,你一天要抽4包烟了。</p><p class="ql-block"> 我真正戒掉烟的时间是2008年奥运会以后,当时,我与一朋友在北京宣武门内大街开了一家湖南土特产店,因市场內部条件与我们产品的融合度相去甚远,各自损失了几万元的投资,最后只有关门了事。</p><p class="ql-block"> 在奥运会即将召开的前夕,我们离开了北京,我又回到了武陵源袁家界天下第一桥我的旅游品店里。正是十月一日国庆那一天,忽然心血来潮,我要戒烟,在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十来天不吸烟了,他们都不知不觉。然而,在这个奇峰三千,负氧离子极高的山清水秀之地,使我在没有食用任何代食品的情况,竟然一举把吸了三十二年的烟给轻而易举地戒掉了。</p><p class="ql-block"> 从戒烟中我得出一个经验,世界上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只是你愿不愿意去做而已。</p><p class="ql-block">2023.10.13.于家乡</p><p class="ql-block">注释</p><p class="ql-block">[1]打吊针:方言。指打点滴叫打吊针。</p><p class="ql-block">[2]起搭:方言。招呼</p><p class="ql-block">[3]一裏烟:方言。卷成的一个喇叭筒,叫一裏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