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欲望 第 四 章（5）

海波

小城欲望 第 四 章（5）

高建雄的心为此而震颤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他变得无比刚毅果敢，刚一进城他就租下了那间昏暗的民房，白天拼命地打工赚钱，晚上找各种各样的门路请客，送礼、赌咒、许愿、叩头、作揖，总之凡是可能对他的目标产生影响的事都干。他需要马上成功，可怜的俄罗斯老太太已经90多岁了，她还能等多久呢？

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高建雄认识到自己要办的事是何等的棘手。

这个本来就拥挤不堪的城市，每天仍然有成百上千的人提出迁入申请。这些人大都是从这三条渠道进入本市的，即组织部门的干部调入，人事部门的人才流动和军队方面的官兵转业。这三条渠道里的人最后汇集起来像洪水一般扑向市公安局的户籍管理处，而户籍管理处的户口迁入指标却直接掌握在主管市长和公安局局长的手里。

每一个部门都有他的难处，市公安局受命于主管市长，主管市长必须考虑到常住人口增加之后对交通、能源、就业、上学、入托等说不清的方方面面产生的影响。而驻扎在本市省级单位、中央直属单位和部队首脑们却不能理解这一点，试图通过行政手段达到自己目的，于是便产生了无数矛盾，造成了无数误解，最后不得不采取发卡收费的办法，以此作为对市政压力的补偿。

高建雄就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认识杜灵芝的。当时他已经绝望到极点。靠自己下苦力所挣来的一切完全没有效用，每天都有坏消息传来。他像一头愤怒的雄师一般不住地撕扯着自己的皮毛，试图找一个发泄的地方。正在这时，小痞子偷了他的钱，朝他动刀子，同时也认识了杜灵芝这个漂亮的乡下女人。

开初高建雄对杜灵芝是真心的，他要养伤，也需要发泄。一个走投无路的男人最好的解忧方式便是拼命地作爱，拼命地表现自己的威猛和所向无敌。可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震荡和发泄，他的热情慢慢耗尽了，那个俄罗斯老太太和葛桂花期待的神情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使他羞愧，心烦，无地自容。他觉得自己像评书《李陵碑》中受命突围搬救兵的杨延嗣一样，需要的是救兵而不是女人，他的失误会使远在家乡的亲人撞死在“李陵碑”上。想到这一点他就更加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了。

终于有朋友告诉他一个他认识人的户口办进来了，是通过特殊的办法办进来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杜灵芝所讲的关于丁向前发迹的故事。他的心一下子震颤了：

女人，利用女人！啊，这可是个绝妙的主意！

从这一天起，杜灵芝的模样开始在他的眼睛里模糊起来了。他再也不在乎和自己睡在一起的这个女人是否漂亮丰满，是否小鸟依人或春情激荡。他看到只是一个肉体，是一个潜在欲望与渴求的肉体。他需要想办法解除这个女人的理智，并熟练地操纵她。每当他用手触摸到这个肉体的某个部位从而使对方忘乎所以的时候，他的心就被一阵狂喜所震动，他觉得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从而更加激发了他试验的热情。

当高建雄最终通过一本“针灸实用手册”在杜灵芝身上获得了自己需要的一切时，杜灵芝对他便彻底失去吸引力。就在他借故登上那列西去列车之后，火车一开动他就把杜灵芝这三个字彻底忘掉了，更不要说她的柔情、媚眼、温存、体贴之类的小把戏了，他再也不会陷进任何女人的感情旋涡中去了。

“金黄色的落叶堆我心间，我已经不再是青春少年”他用普希金的诗句来总结自己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