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神秘“赊刀客”背后的存在逻辑

墨子巍

在抖音上，偶然刷到“赊刀客”的视频，想起我在《家族记忆1900_1949》和《黄安往事》里曾写过赊刀客的事。

我对“赊刀客”的关注和了解，主要来源于我小时候外公的讲述和我对村里算命的“瞎子家家”的记忆。

我一直怀疑，那个教瞎子家家算命的人，就是传说中的赊刀客，不然，无法解释这些问题：一个瞎子失踪两年又回到村子，到底是去了哪里？跟谁一起？又跟谁学的算命？为何对这段经历闭口不提，讳莫如深？

对社会、历史、政治和经济一些思考后，我对“赊刀客”有了如下的看法。

1，“赊刀客”是客观存在的，并且，“只赊不卖”，“谶语预言”这些传说也是真的。但这些预言是否会真的变成现实呢？

谶语，这是某些高人基于已掌握的社会、历史、政治、技术、经济知识和经验，对未来发展趋势的一种预判，而并非什么“未卜先知”。

掌握的知识越多，社会经验越丰富，对未来的预测也越准确，这是普遍规律。如果一个人掌握了所有知识，并有了所有的社会经验，理论上，他对未来预测的准确率也将接近100%，这是个的概率极限求值问题，不难理解。

2，神秘的“赊刀客”之所以神秘，不在于我们看到的赊刀人，他们大部分是底层的苦命人，甚至很多是残疾人。真正神秘的，是“赊刀客”背后的高人。说“赊刀客”是鬼谷子传人之类的传说，不太可信。原因是鬼谷子本身就可能是个传说，他的年代和生平至今是迷，找不到有力证据支撑。从行事风格来看，结合《史记》、《墨子》、《墨经》等有关不太多的历史资料，“赊刀客”背后的高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事方式，可能更接近于我们已知的墨家思想。

“百家争鸣”时期，墨家是诸子百家中强有力的一支，其实势力不可小觑。墨家不事权贵，远离权力，属于平民阶层，其掌握的资源也大多在科技，商业等实用领域，属“体制外”，即便是秦始皇“焚书坑儒”，也不太可能消灭墨家。中国几千年的帝王统治，从来没有真正消灭过市场经济，只要市场经济存在，以技术和商业为本的墨家就一定会有生存土壤，墨家的思想和人脉传承就一定会存在。

墨家之所以在历史上再无更多记载，可能主要是源于两点：一是正史不屑于记载与政治无关的事，二是墨家自己刻意远离政治，隐藏了自己。

墨家，是当时唯一一支不依附权力，仅依靠自身技术而存在的独立知识分子团体。

5，“赊刀客”的商业模式，并非无利可图，但也并非跟普通商人一样，以逐利为主要目的。

百姓所见的“赊刀客”，大都是底层穷苦人，甚至有不少是残疾人，这也证明他们有一定程度的“慈善”性质，与墨家的“兼爱”思想不谋而合。

作为曾经掌握先进技术的墨家，完全有能力靠技术积累财富，也完全有能力做些慈善。

6，“赊刀客“有个说法，说“赊刀”是为“借运”。这个传说，可能是“赊刀客”背后的高人故意宣传，有意为之。与儒家思想不同，墨家一直主张“明鬼”，即直面或证明鬼神的存在，奇门遁甲，易经算命之术也一直被视为墨家必备的手艺之一。自古以来，精通这些手艺的人，不可能太穷。“借运”之说，本身就是墨家思想认可的东西。

下面文字，是摘录《家族记忆1900-1949》里的一段，是从经济学角度，对“赊刀客“的一些思考：

中年以后，我读了点书，有了些经历，才慢慢理解了赊刀客背后的经济学逻辑：当天灾、战争、瘟疫等来临时，必然会影响农业收成，穷人交的佃租不会减少，留的粮食就会减少，自然会吃不饱，也就没有余粮换钱，对菜刀这种非刚需的购买力必然减少。

市场经济学里，供需关系决定产品价格，而非成本决定价格。供大于求，价格必然下跌。灾年里，对菜刀的需求会远小于对粮食的需求。

这一点是我做了销售工作后才慢慢理解。

没有市场经济学基础的人，往往认为成本决定价格，所以他们无法真正理解，经济危机时，商人把牛奶倒入密西西比河也不卖掉的做法。

粮食，是刚需，灾年时，产量减少，有钱人愿意出高价购买，价格必然高涨。如果不考虑货币贬值的话，粮价越涨，菜刀价反而会越跌。

古代是银本位硬通货，银元或银锭基本不存在钱贬值的担心。

所以，当粮价剧烈上涨时，菜刀的价格反而会下跌，这是个普遍的规律。

如果不理解这个，那么至少可以理解这件事：买个丫鬟的价格，正常情况下可能要百两纹银，而灾年可能只要三袋米。这两者商业逻辑是一样的。

这里面当然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必须是完全的自由市场经济和硬通货（银本位或金本位）时代，这些在古代一般不是问题。现在的纸币不一定遵循这个规律，但背后的经济学逻辑是相似的，无非是增加了一些变量。

“赊刀客”说的粮价涨到多少再来收钱的做法，不仅仅是简单的买卖，其实还包含了金融借贷、期货交易等。“赊刀客”们也一定是有利可图的。而且，这一行为背后，包含了现代经济学思想和理论。

虽然国人信奉“无奸不商”，商人“无利不起早”，但真正成功的商业模式，一定不是只占便宜不吃亏，而是双赢甚至多赢。

而赊刀客们的商业模式，不仅做到了这一点，甚至还带有慈善性质。这种模式能传承几千年，足以证明它的成功！

我一直相信，某些神秘组织，他们一定会以赊刀客或其他某种形式存在于人世间，因为民间的侠客，自古以来一直存在，从专诸、荆轲、红线女、虬髯（qiú rán）客到近代的大刀王五、冒死盗头的霍元甲、“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向东”的秋瑾和“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青年汪兆铭，都算得上侠客。

而侠义之心，乃人性也！只要世上还有人类，就一定会有侠客！

自古以来，学贯古今、身怀绝技、悲悯苍生的高人，也从来不缺，尤其在底层上升通道被阻塞时，更是如此。在网络发达、信息流通快，知识获取更容易的今天，在一定条件下，侠客们会蜂拥而出，也未可知。

至少，只要条件成熟，一定会以某种方式再次兴起。

侠客和赊刀客，他们是同一类人，都是墨家思想的传人。

几千年前，他们曾是是唯一一群不依附于权力，靠知识、技术、武艺立身，不为君王赋赞歌，只为苍生谋福利的独立知识分子（古代的技艺和商业并非知识范畴，掌握他们的人也不认为是知识分子，那是古人认知的局限)。

我喜欢这帮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