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两重天——献给有甲状腺结节的人们

柯芳

　　一份体检报告打乱了我书斋的平静。

10月31日，我接到体检部门电话：“你的甲状腺结节达到4a！我们有外请专家，到时可以来给他看看。”

专家就是我们家乡人，气质文静，他说要做穿刺检查，我问疼不疼，他说不疼，我听说有人穿刺在手术台上哭了起来。医生说只要十分钟的时间，不疼。我就想请他穿刺。我说我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医生说：“这样吧，你处理好手中的事情过三个月再来穿刺。三个月不要紧。”我从内心里感激地说出“谢谢！”

回家和爱人说，他说，迟看不如早看，我就托人找到了南京某公立三甲结合医院的在甲状腺诊断方面最有名的专家姓武的女医生，作了预约，11月14日起了个大早乘地铁来到医院，挂了号，坐在候诊室等候，我怀着敬畏的心情，观看墙上的关于这位女专家的介绍，还拍了照片，是个上了年纪的文弱的女医生，介绍她是主任医师，是甲状腺方面的著名专家，有学术专著。还有人告诉我她身价半个亿，不仅在这里干，其它地方还有诊所。只要有技术，能看好患者的病，多劳多得也是应该的。谁也不会嫉妒的，甚至还羡慕呢！

等她看病的人许多，终于轮到我了，先做彩超，她说有两个结节很可疑，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是不是我起早干活，睡眠不足引起的？她说不知道，如知道人们就不会得病了。她把皮球踢给我，你自己决定做不做穿刺？我问疼不疼，护士们说就像打针一样，三岁小孩都能忍受。我问在哪做，她说就在这儿做，我一看就在这儿做，很方便，我又是专程来看病解决问题的，就决定做了，到缴费处交费，穿刺四千多元，基因检测不报销，加上所做的彩超，一下子就花去5000元。接着我在门口等待穿刺，一个个健康的活泼乱跳的男女青年，也有中老年妇女，都从里面捂着脖子出来了，痛苦地说不出话来。我就怀疑，我这个年龄说有什么问题还有可能，可那些年轻男女，有的还没结婚，难道真的需要做穿刺检查吗？是不是有点扩大化了，过度医疗？旁边的人说现在生活好了，谁也不敢把生命不当回事，医生说有问题，不得不慎重。

轮到我做穿刺了，这个女专家，首先手用力地把我一推，让我睡倒，我好惊奇，一个文弱的老年的女医生，手有这么大的劲，这么无礼地对待患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接着他又一搡，也是很用力，很无礼，更无礼的还在后面，为了让我的身体靠近一点，她抓起我的衣服领子就往跟前拖，就像拖死尸，更像是拖小猪。接着她为我穿刺，一连穿了七、八针，我听到针刺进我脖子肉里发出的嗞嗞的声音，实在是痛，我就口里吹气想减缓疼痛，她说：”你一个乡下人，都这么大年纪，还这么娇气，人家三岁小孩也不像你这样！”我说怎么戳这么多针？”她说：“哪个叫你长这么多结节的！“我仰着脖子忍着疼痛任她刺，哪能张口说话，越说她刺得越厉害，所以只有任她说，她说我是农村人，大概是听我说我起早干活，想象的。穿刺结束后，我也像在我前面的人一样捂着脖子出来了，哪能说话和她理论，只得忍气吞声。心想，谁叫我生病的呢，生病就得受气，看医生的脸色。我问旁边的女青年她穿刺时医生态度是否好，她把头摇了摇。

11月22日早晨，我正在电脑上写纪念林散之诞辰125周年的文章，突然发现弟弟发来的信息，原来我的穿刺结果不好，怀疑是cancer。他安慰我。这一天我在家乡医院咨询医生，都说要做手术。我在手机上查询了一下此病，结果全部推送有关内容，又是要化疗，又是失去甲状腺对人体有哪些影响，还有手术后，要终生吃药，增加甲状腺素。并说最多能活多少年。我真的成为一名病人了！焦心极了，好像生命就快终结了。不应该呀，我父母九十多岁都健在，我姨妈一生吃素，从没体过检，活了近百岁，我的身体很好啊，连感冒都很少啊。我还计划着，活到我父亲这个年龄，还要读哪些书，还想在十年后，古文达到薛老师、杨老师的水平呢，虽然我没有童子功，但我勤学补拙，还想写好几本书呢。难道这些只能半途而废、戛然而止吗？同时又怀疑是因为自己太拼，得了此病。我怀疑我过去的奋斗，觉得人生是热热闹闹一场空，徒增笑料罢了。但是我又安慰我自己，生如夏花，虽然短暂，但我却得到过阳光雨露，曾经开过美丽的花，这就够了，不用悲伤，古人能活到60多岁就够幸运的了。

23日的早晨，我沦入了和许多穿梭来往于南京看病的人一样，包里揣着病历，目无旁骛，心无所思，一心想着治病，无心看窗外的美景，外面的精彩世界与病人没有多大关系了。再次来到南京某结合医院讨穿刺结果，放在台子上自己找，我的报告上面有两格红字，看了十几份报告单，有四五成的报告和我一样，难道有这么多的人全患甲状腺癌？只有少数几个是炎症等。真令我怀疑。到科室找医生看报告，给个名片给我，要我找某医生看结果，又要挂号100元，我连呼：”倒霉，倒霉！生病真倒霉！“真是钱袋子往下倒，还要求爹爹，拜奶奶，眼看医保卡很快就要刷光，关键是花钱买罪受，不是什么快乐的事！真真体会到，不生病就是存钱！我进入了病人的系列了，和那些病人一起排队等待。走上了治病的路。医生说需要手术，安排在12月20日，费用要好几万。

现在看来是必须手术了，我多么不想做手术。只是看在哪个医院做了。我是不愿在这样的医院做手术。在南京旅馆住下，第一次奢侈地享用时间，躺在床上，看了一个下午

的电视剧《爱拼会赢》，不管天昏地暗，白天还是黑夜，这些对一个病人没有意义了。

第二天早上，来到看甲状腺水平最高的江苏省人民医院，看了著名专家陆辉医生门诊，他用手摸了一下，说：“这是良性的。三五年没问题。”建议我手术，我说我不想手术，他说，那就开点药给你吃，让他别再长大。共开了24元的药。人们告诉我，有经验的专家手诊有时比仪器还准。我太高兴了！不需要开刀了，我最怕开刀，要麻醉，要出血。恢复要时间。我从来没住过院，我不相信我会得重病，因为小时吃过苦，命贱受驼。还有据说在韩国体检不检甲状腺，而在我国体检是必检科目。由于现在的仪器精确度高，发现率上升。我的人生计划还没完成呢！我高兴地给家里打了电话，打道回府，我又回到了过去的快乐的日子里了，思想就像奔腾的野马，适吾所适，晚上到瑜伽馆练瑜伽，跟姐妹们说，都告诉我，甲状腺病不要紧。教练说，你怎么不问我，我的甲状腺就开过刀呢。对那位女专家的态度个个为我打报不平，让我搞她。是啊，医者仁心，可不能做杀人的勾当！要人钱财不要人命！反正没有了甲状腺人照样可以活，只不过是终生吃药，浪费国家的钱罢了。

我没病！我仍像以前一样快乐地奔忙在家庭和事业中。第二天早上完成了纪念林散之诞辰一稿。服侍老人带孙子，抽暇看书写作，有空外出旅游读无字之书！

花了5000多元受了一次惊。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得到了一次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我有许多事情要做，时间不够用，哪有时间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