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按理说,今夜应是一个好眠的夜,不知为何仍不能安睡。大抵是这碗醪糟蛋,成为了铭记于心的信物。本想着这段以后写到硕士论文致谢里去,又恐“当时只道是寻常”,便及时记录。</p><p class="ql-block"> 我自诩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有些时候不得不常叹息:“命运本该如此。”2023年已经结尾,不得不说,今年是平生最失意的一年。先后经历了一些列的变故,忽然觉得上天将前二十年的磨难都放在了今年。我与母亲说:“今年不知怎的,诸事不顺。”母亲宽慰道:“家逢新丧,身体平安则好。”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的“挫败”。暂时称之为“挫败”,毕竟还不是最终的失败。不想多言,总之,瞎折腾了一年,觉得自己对一切应试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害怕自己成为又一个范进。</p><p class="ql-block"> 我本想着,要不然凭着自己的一腔“才华”,本科毕业之后寻找一处桃花源先避避世,美其名曰“基层锻炼几年”。当然也去实践了,觉得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换言之,别人没看上我),又又又突然产生了深深地怀疑。</p><p class="ql-block"> 说回正题。我记忆中,只有两个人给我煮过醪糟鸡蛋。一位是母亲,另一位是黄师。母亲自然不用说,苗家女子,勤劳贤惠。黄师,是我生命中的贵人。</p><p class="ql-block"> 以前在饭桌上,黄师常言:“等你准备考研了,到时候冬天就给你蒸点醪糟,做醪糟蛋吃。”我当时也只是笑笑。黄师一直让我回去吃饭,他心疼我在学校营养不够,这两年狠吃了些他做的回锅肉和烧牛肉。不知道是否是前世未了结的缘分,按照他的说法:“回来吃,节约时间,主要是营养要跟上。一个月还可以节约些生活费,拿来买书那些,就可以和父母少要一点生活费了。”又想起了细节,每次和他两个人吃饭时候,尤其是去年因为疫情,我俩一起住了二十多天,他总是把盘子里的肉菜分一大半给我。有时候,我又夹给他,他却说:“我年纪大了,吃那么多肉不好消化。”诸如此类的事儿,一文难以蔽之。</p><p class="ql-block"> 等到真正要考研的时候,黄师嘱咐众多家务事已经不再要我操心,后面的学弟学妹们也多加照顾。按照黄师的话:“我现在去大熊猫,要受到保护。”上周,他往返双流乡场,购买最好的糯米,又从苍溪整到了酒曲,准备要蒸醪糟。我不愿让他受累,一直说不要。再加上天气冷,酵母菌不好发酵,也怕做不成浪费心血。因此。他便一直等着气温升高的时间。那天中午,他说自己已经蒸好了。我害怕发酵不起来,他却有着自己的办法:他将加了酒曲的糯米包好了直接放进床里,盖了几床厚被子,又把电热毯打开了。我回去时,他又说:“今天蒸的糯米有点𤆵,害怕发不起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翻看,试试温度。近几日,他本就抱恙,实在让人动容。</p><p class="ql-block"> 备考之前,饭后我俩时常去超市采购,我俩便会推心置腹地谈论很多问题,包括学术上的,或是生活方面的家长里短。他时常劝慰,告诫我心里不要慌,脚踏实地地把基础打牢,学有用之学。同时,一切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争取走在别人的前面,前期多注意材料与积累,以后等你考上研究生,硕士论文就写好了。备考以后,他害怕耽误我时间,每次和他走到去教学楼的路口,他说得最多的话便是:“你慌不得啊,慌了没有用啊。今年没考上,明年再考一年。晚上一定要回来吃饭,要不然你营养不够。”他有时也会鼓励:“你的水平和硕士二年级水平差不多了,你不要着急,研究生是一定要去读的,以后争取找个好工作。”我天生愚钝,陪他走的那一条路,应该是,他陪我走的那条路,是我收获最大的一条路。</p><p class="ql-block"> 今午,黄师电话来告:晚上回吃,有烧好的牛肉和红烧肉。今夜,在萧瑟的寒风中,吃到了这碗醪糟蛋,内心自然是无比的幸福的。他时常告诫,自己走学术这条路,以后才会更加美好,这也是他作为一个教师的使命。然则,今年却是幻想过放弃,可以说被这碗醪糟蛋拉回来了。辰州高腔的那句:“你看我眼睛,湿成什么样。”若非相机在记录着,眼中泪花早已落下了。</p><p class="ql-block"> 故事太长,很多未完的话待讲。黄师说:“等你考完就好了,还有很多事儿等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