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驴一命

蔡原征

　　——读高晖老师新作《宿命的阅读》有感

刚刚入冬，圈子里就出了一件大事儿，高晖老师的新作《宿命的阅读》终于出版发行了。贵书几年以前便成稿交付出版社，左审核右修改，千呼万唤始出来，比等待哪吒出生还漫长。但总算出来了，不过说点人话是真费劲。蓦然回首，这本挤满人话的书，在一车车板砖儿一样的出版物中显得很孤独。高老师的特立独行，在于他跟多数作家的语言表达有本质区别。他的批评风格可谓是穿越回新时代的鲁迅，没有那些磨磨唧唧的正确废话，笔尖儿直指问题一针见血。当然，鲁迅不可能穿越回来，即便他能趟过文革的河，也过不了网管那一关，封号禁言在所难免。当下，有一种变态的认知，把批评视为负能量。进而出现，解决不了所批评的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采取喝茶封嘴等有效方式围追堵截，把批评者消灭在沉默状态。

　　同样是比较大的城市铁岭人，高晖老师简洁而敦厚的文字，比赵本山深刻，比李雪琴幽默。朋友圈子举杯庆祝是必须滴，一杯杯北汤高粱酒喝得畅快淋漓。我正琢磨“宿命”究竟是什么玩意呢，一位好朋友提议下周去法库县再杀驴庆祝一番。法库县是远近闻名的畜牧养殖大县，有“进了法库门，一半牲口一半人”的说法，而驴肉又是仅次于龙肉的人间美味。可高晖老师连说三个不，驴不容易，不能杀驴！

高老师的刀下留驴，这似乎是对“宿命”最好的诠释。高老师对驴们深刻理解，又得正对绝大多数人对驴的偏见。同样是牲口，对驴的称谓或比喻不够尊重。如，倔驴，放驴屁，驴脾气，黔驴技穷，驴唇不对马嘴，撅嘴骡子卖个驴价钱，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还有让驴们非常寒心的人类恶行：卸磨杀驴。而对驴马毫无目的的奔跑，说驴撒欢尥蹶子，而马却是骏马奔驰。老板表扬员工，说某某就是咱们公司的老黄牛！把人比喻成畜牲，这人还挺高兴。说谁是老毛驴子就觉得是骂人了。有人还欣慰的把自己比做牲口：俯首甘为孺子牛。

闪耀智慧灵光的高晖老师。

　　还有更不要脸的人类把自己经典的愚蠢拿来让驴背锅，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毛驴效应”。说在两捆草料前，站着一头非常饥饿的毛驴，但是它哪捆草料都没有吃，因为它正在犹豫不决，一直没有决定好要吃哪捆草料。于是，这头毛驴最后活活地饿死在了两捆草料中间。其实，驴根本没有那么想，捋过一捆草就吃，吃饱了趴那里睡一觉，起来拉一堆驴粪蛋子，又接着吃另一捆。所以，才有一句歌词：星星还是那个星星，叫驴还是那头叫驴……只有愚死的人，没有饿死的驴。

人类掌控下的现实总会让畜牲们感到意外，不按套路出牌，千里马、老黄牛、磨道驴的尽头都是餐桌。本着吃啥补啥的想法，各种鞭类炙手可热。肉被做成各种著名的美食，皮被熬成了阿胶。高晖老师刀下留驴的义举让人敬佩，这种说人话饶驴命的慈悲催人合十。当然，被高晖老师放过的那头驴也不会寿终正寝。功勋卓著的老黄牛同样难得善终，更不会被敬移到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这就是高老师所说的“宿命”吧。

　　近距离感悟高晖老师的文化厚度和思想宽度。

　　读过中国当代初中的人，都知道“指鹿为马”这则成语的深刻内涵和历史危害。往事千年，多数人因为惧怕权势就不敢说真话，一小撮善于忽悠疯子糊弄傻子的无耻之徒总能成为各个时期的宠儿。谁都知道这样的做法是令人不齿，然而迎风接屁、顺风扯旗的讨好权力行径比比皆是，随朝代更迭而生生不息，甚至上升到“艺术”和“水平”。说某人讲话很有“艺术”，翻译成人话就是非常善于瞪眼说瞎话，采取疯子忽悠傻子套路，能把乌鸦说成喜鹊，能给海市蜃楼刮大白，能给各种婊子立牌坊，形成强大的正能量，其“水平”令人叹为观止。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存在就有它的道理。为啥半夜经常能见到有人在掏地沟，地沟里有油呗。不是我埋汰一些人，而是一些人太埋汰。

　　阎王爷作报告——鬼话连篇。鬼话之所以有市场，是因为连畜牲都愿意听美丽的慌话而讨厌真话。进而，金戈铁马干不过指鹿为马，当牛做马干不过溜须拍马，单枪匹马干不过害群之马。把无知当成勇敢，把无耻当成智慧。当然，欺骗能产生暂时的力量。要欺骗驴拉磨，就得整天忽悠立足本职岗位驴使劲拉磨的驴们：只要你的驴生够努力，你往生后穿越回唐朝去当驴头太子。有哪头驴不愿意当吧，既是官二代、富二代，又是倍受男生嫉妒、女生推崇的黑仔，驴们想想都兴奋。驴们被改变命运的伟大梦想所鼓舞，纷纷坚定实现梦想的信念，更加忘我拉磨。假话总有一天被戳穿，当驴们知道卸磨杀驴、炖肉吃鞭、驴皮阿胶之类的真象后，拉磨的驴没了，躺平摆烂成为驴的风气，服毒自尽成为驴的骨气。不久，驴被列为濒危保护动物。

　　高晖老师（右）无与伦比的头脑外圆内方，既是字典又出经典，总能让我感到自己头发长见识短。

　　常年穿行草甸子，双耳灌满了畜牲话，冷丁听到几句人话顿感真切。《宿命的阅读》一书之所以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有人味儿，因为来自高晖老师独立思考且没受干扰破坏的原生态经典表述。善意的批评一针见血，有回归人性的力量，有穿透心灵的疗效。一位资深美女偶得高晖老师签名赠书，废寝忘食的读了两遍，奇迹发生了，腰不酸了，肚子不疼了，折磨她多年的痛经毛病好了。坊间也有传闻，说读该书对尿频尿急、不孕不育有不同程度的疗效，对提高人口出生率很有好处。不管怎么说，阅读是一件快乐的事儿，心情愉悦了，美好的事情就会在前边不远处。当然，阅读的效果也会因人而异，每翻一页都是一个新感觉，每重读一遍就穿越一次实事求是的梦想。

2024年3月7日于四川青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