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有义有人生：《论语・宪问篇》（33）

张一鸣

      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夫子说：“人们称赞千里马，并不是赞美它日行千里的脚力，而是称它的品德。”

 

      我们来看原文：“骥不称其力。”

      “骥”的本义是好马。《说文》给出的解释是：“骥，千里马也。”

      “称”的本义是称量物体轻重的器具。这个意义后来写作“秤”，又指称量。《唐韵》给出的解释是：“知轻重也。”测定重量。这里是“以……称”，“因为……而称赞”的意思。

      “力”的本义即耒，用耒耕作需有力，故引申为气力的力。又可引申为能力、威力、权力等。

善于奔跑的马，可以达到“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这个说法虽说有些夸张，但也不可完全否认。一般的马只能日行150 公里左右，最多日行200 多公里。

      南宋岳珂在《金佗稡编》记载，岳武穆入见，帝从容问曰：“卿得良马不？”武穆答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臣有二马，故常奇之。日噉刍豆至数斗，饮泉一斛，然非精洁，则宁饿死不受。介胄而驰，其初若不甚疾，比行百馀里，始振鬣长鸣，奋迅示骏，自午至酉，犹可二百里。褫鞍甲而不息不汗，若无事然。此其为马，受大而不苟取，力裕而不求逞，致远之材也……”

      这段话的大意是，岳飞入朝觐见，皇帝从容地问道：“爱卿是否有得到好马？”岳飞回答说：“称好马叫做骥，并不是称赞它的气力，而是称赞它的品德。我曾有这样的两匹马，所以常常对它们的表现感到奇怪。它每天吃豆类达几斗，喝泉水一斛，然而不是精细清洁的饲料和饮水，宁肯饿死也不食饮。给它披挂奔驰，开始速度好像不怎么快，等到行到百余里，就开始竖起马鬣长鸣，快速奔驰，显示出骏马的特点来，从中午到傍晚，还可以行二百里。卸下鞍甲后既不喘粗气，也不流汗，就像没事一样。这样的马，饮食多而且不随便食用，力量充沛而不逞能，是能长途行走的良马啊……”

      抗金英雄岳飞的良马，白天能跑个三百多里，如果晚上接着跑，说不定也能跑个一、二百里，这样的话，一天也能跑个四、五百里。

      其实，“日行千里”的“千里”，并不一定是一千里，而是一个虚数。我们知道四舍五入的说法，这匹马如果一天能跑五、六百里以上，可以约等于一千里，尽管这个约数比较大。

      古代，一般每隔二十里就有一个驿站，传递紧急公文时，每个驿站都用快马，按规定每天三百里，如遇紧急情况，可每天跑四百里，六百里甚至八百里加急的。

      赤兔马一直是好马的代表，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刘备的坐骑的卢也是一匹好马，其奔跑的速度飞快，最显眼的一处便是背负刘备跳过阔数丈的檀溪，摆脱了后面的追兵，救了刘备一命。这一跳奠定了其三国名马的地位，虽不及赤兔马那么声名显赫，但在三国中也具有一定的知名度。

      能日行千里的马匹讲究的是耐力，是永不停歇的脚力。如果这匹马具有日行千里的能力，但它就是不往前跑，尥蹶子，甚至谁也驾驭不了，谁骑着它，它摔伤谁，这样的马再好，谁敢骑它啊？

      一般人看到千里马，可以说是如获至宝，但孔子却不这样看。千里马虽然有脚力，但他认为；有“德”的千里马，才是真正的千里马；否则的话，这样的千里马是不值得称赞，自然也是不值得拥有的！

      儒家的“德”，包括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较为集中地用于表示人的品德，并且基本是指以儒家价值标准所认定的良好品德。《论语》中的“德”共出现40多次，主体指人的38例，两例指的是动物。本章句《论语》的记载。《论语•微子篇》记载：楚狂接舆歌而过夫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楚国的一个狂者唱着歌从孔子的车前走过，他唱道：“凤凰啊，凤凰啊，你的德运怎么这么衰弱呢？）

      孔子说的“称其德也”的“德”，主体指“骥”；楚狂接舆说的“何德之衰”的“德”，主体指“凤”。在这里，孔子把形容人的“德”，用在了动物身上。

      千里马，最值得称道的就是对主人的忠诚。千里马为什么忠诚于主人啊？就在于它能体会到主人对它的关心和爱护，它才会任劳任怨地为主人服务的。楚汉战争时，楚霸王项羽在垓下一战，差不多是全军覆没，败退至乌江。项羽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便请渔人将心爱的坐骑乌骓马渡至对岸后，自刎而亡。乌骓马思念主人项羽，长嘶不已，翻滚自戕，马鞍落地化为一座山，安徽上的马鞍山因此而得名。

      孔子称赞的，不是千里马有奔跑千里的才能，不是的，称赞的是千里马的“德行”这一方面。千里马需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个就是“力”，天生品质优良，有强健的脚力；另外一个就是“德”，说这个马是能被人调养驯服，能忠诚为主人服务的，这个才能称之为千里马。

      孔子这里是以“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打比方，告诉人们应该用怎样的价值取向去选择贤才，那就是“尚德不尚力”。

      “力”表示才能，“德”表示德行。俗话说，德才兼备，德是在前面的。一个人只有拥有高尚的德行，再能配上过硬的本领，才能够造福社会，成就一番事业；一个人如若德行缺失，才能出众，很可能会只顾及自己的私欲，不顾大局，把“能力”当成谋取私利的凭借，做出危害他人，有损道德的事情来。甚至是才能越大，所能干的坏事就越多，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就越大，这也是为什么说“德在才先”的原因。

      如隋炀帝杨广，是一个聪明的人，才华横溢，可惜太聪明了，啥都想干。他大兴土木，多次发动战争，修大运河，劳民伤财，结果群雄四起，被李渊、李世民父子夺了天下。南宋的秦桧，那他没有能力吗？能力，那也是杠杠的！但是他却做了什么事呢？把抗金英雄岳飞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从而留下了千古骂名。

 

      “国无德不兴，人无德不立。”德，就如同一个人的基石，只要把基础打好了，才能开展其它方面的技能的学习。否则，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到时候，就麻烦了。就如同地基没打好，就建起了高楼一样，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关于怎样立德？习近平总书记说：“要从自己做起、从身边做起、从小事做起、一点一滴积累，养成好思想、好品德”。

      立德是个人成长、家庭幸福和社会和谐的基础。

      立德是人生必修课，立德，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