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王奇遇了南岭梨洞村梨洞水库河漫滩草甸上的一只鸵鸟,和这只鸵鸟亲近便成了我的心心念念。<br><br> <p class="ql-block">当我远远看见了它,就热情地跟它打招呼。我跟它挥手。不曾想它却裹挟着生人勿近的气势,朝着毫无防备的我奔袭而来。。。。。。它高大身形以及凌厉和逼迫的气压,它健硕粗大的大腿和爆发力使我心惊肉跳迅速得出判断:勿以卵击石。本能陡然升起的恐慌,已经在我的大脑做出判断之前带我脚下生风般的逃命了。</p> 鸵鸟善跑的常识告诉我自己是逃不脱了。无论怎样的逃跑,即便是为了逃命,都注定我跑不赢它。后来我查了资料,鸵鸟跑时以翅扇动相助,一步可跨8m,时速可达70km/h,能跳跃达3.5m。我明白,当时它对我的追逐应该只是驱赶和警告。<div>在恐慌的状态下,我感觉自己似乎被它追赶三圈,后来在翻看老王拍的视频,发现实际上我就只跑了一圈。恐慌状态下的我对真相的感知失去了客观。<br>我真真切切感受到在劫难逃。<br>我跑出了呼喊“救命”的模式。<br>我感觉老王、老林他们救不了我。<br>我感觉有股绝望伴随着一个念头隐隐升起:“转身,抱住它的脖子,阻止它的追赶。”马上又有一个念头浮起:“这样,你会被它踢死的。”<br></div> 此时老王喊:“不要跑,站住,不要动。”<br>我知道再跑下去对我来说也是无益的,即便心里再恐惧,我也要停下来,否则可能在疲于奔命中崩溃。<br>我停了下来,蹲低身子。我无法预测在我停下来的时候,这只鸵鸟是否会继续攻击我,尤其它的血盆大口就在我的头顶上,我甚至做好了被它啄的准备。好在我明显感觉到它也放缓了脚步,不再紧紧追我。我得到了喘息,但依然紧张。 我继续蹲低身子,但始终被一个巨大而威压的身影死死地笼罩,迎面是一张张大的嘴,并可一眼望到它的喉眼,那是一个幽深的黑洞。同时粉红色的舌头上跳跃着嚣张和无视,散发着随时给你致命一击的气息。它以王者气势睥睨着我,我的恐惧依然在。<div><br></div> 老王说它有所改变是因为我们的示弱让它放下戒备。我想这也许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也许是它在我的身上真的没有捕捉到对它的恶意,但它的戒备依然没有解除。在暂时的安全里,我慢慢调整了姿势,继续蹲下来,我不可能再有其他大的动作。我们从追逐变成了一种不对等的对峙。<br>我在观察和等待逃脱掌控的时机里走神了。我看它的眼睛如铜铃,却又清澈透明发亮,让我有些目眩,因为找不到瞳孔,在无法对焦的凝望里,我感觉自己有些被催眠,迷惑于它有如此强大的气势,为何在眼睛里却找不到任何关于愤怒或者警告意味的情绪?<br>我才明白其实此刻它根本不看我。它肃穆凝立,收敛情绪,周身萧杀,一只鸟站成了一个哨所、一支军队。它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处在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只要我们一人有动作,它就能迅速出击一招制衡。我、老王、老林三人虽处在不同位置,但似乎都在它的制衡当中。危险的气息始终弥漫。<br> 此时老林突然叫了起来:“还有一只鸵鸟!是小鸵鸟!”。我突然明白,也许是我们唐突了。可能这只鸵鸟是一只鸵鸟妈妈,它认为我们侵入了它们的领地,可能会危害到它的孩子,而它能做的就是捍卫它的领地,保护它的孩子!<br>是我们践踏了它的边界,带给了它不安全感。它的敌意显然是该有的。<br> 我突然对它有了敬意。“亲爱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妈妈。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很喜欢你,很爱你。我知道你做的很好。我只是来看看你,跟你做朋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跟它说话。也许是同为母亲的心意相通。老林在一旁笑,对老王说:“她在和鸵鸟做心理辅导。”我一听,也觉甚是好笑,还真的像。不过,看来这个心理辅导是有效的。我坚信,当我在和它说话的时候,身上的恐惧逐渐消退,我在松弛和相信它不会再做出危险举动之间带出的友好和善意,它一定接收到了。 <p class="ql-block">我感觉周身凌厉的气势突然卸去,这位王者扇了扇它的羽翼,松弛了翅膀,低下了高傲神圣不可侵犯的头颅,开始吃草。这一瞬间,我们彼此交付了信任,它恢复了一个温柔母亲的样子,线条柔美而安静。</p> 没有边界的好意会被误解,会带来信息不对称,会产生剑拔弩张;而一个真诚的沟通和尊重,能化戾气于无形,化干戈为玉帛。不管是在人与人之间,还是在人与动物之间,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