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文学主编的美篇

知青文学主编

2023.11.18星期六知青文学（353） （19）“唯一的一条线断了！”“哪能呢！”陈凤章迈着大步，陪着笑脸，一路小跑，迎到门口。“还有老婆孩子不是……”大胡停下脚步，指着陈凤章脑门，问：“你觉得你挺聪明，是不？”“哪里、哪里？我这辈子就干了那么一件光彩的事……”“哪件事？”“活捉肖大马棒……”“那是你应做的，那时候你还是共产党员！”“是是……”“现在你不是了，你被劝退出党了！”陈凤章捂住陈蓦的耳朵，拎起书包，挎在陈蓦的肩上，一边往外推，一边给大胡递眼色。“你胆子不是挺大吗？连组织都敢欺骗！”陈蓦转回身来，指着大胡的鼻子问：“我爸拿枪干革命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大胡愣住了。陈凤章抓起扫炕笤束，举过头顶，陈蓦急忙把肩上挎着的书包移到屁股上，笤束落下来，“哐哐”地打在陈蓦后屁股上的书包上。陈蓦心里很不是滋味，抹着眼泪走出去。“你说你，你求的都是些什么人？”大胡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刘大包——卖假药的，马丫子——保媒拉纤的……这些人编出来的故事，说得天花乱坠驴唇不对马嘴，不着边儿，不着沿儿……”朴素卿把斟好茶的杯子递给陈凤章，陈凤章把杯子举在大胡眼前。大胡接过来，喝了一口。规劝道“老陈呐，你是比我聪明，但是聪明要用到聪明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自己挖坑自己跳哇！”“不会、不会，我一定……”“现在我问你，枪的事到底还有谁知道？”“陈素珍。”“陈素珍是谁？”“是我的养女，当时马政委也发给她一颗枪。”回忆王小堡村公所陈素珍（女，17岁）忍不住内心的喜悦，推开村公所房门，看见陈凤章伏在桌前写字，便蹑手蹑脚地来到陈凤章跟前。陈凤章明明知道陈素珍站在跟前，但并没有理会。陈素珍挺了挺肚子，故意把腰里挂着的小手枪示给陈凤章看。“哪来的？”陈凤章微笑着问。“明知故问！”“给你戴着玩的？”“马政委说，送给我的！”陈素珍天真且不无骄傲地翘起小嘴说“他答应我，带我去打国民党！”“你以为，国民党是小鸡崽儿，就那么蹲在地上，等着你来打吗？”“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马政委没说别的？”“马政委问我喜不喜欢他？”“你怎么说？”“当然喜欢！”歪着头，反问道“你不喜欢呐？”低头寻思片刻“对了，马政委要我征求你的意见。马政委还说我和他可以先做朋友……”“然后呢？”陈素珍“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激动地说：“然后‘就像鸳鸯那样终身厮守！’”陈凤章“豁”地站了起来，转而，倒背刷双手，来回踱步。陈素珍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陈凤章不知所以。陈凤章停住脚步，回过身来，扳住陈素珍的双肩，严肃地问：“你多大了？”“17岁！”“马政委多大？”“43岁。”“相差几岁？”“26岁。”“你觉得合适吗？”“你和妈妈不是也相差10岁吗？”“那是10岁！不是26岁！25岁就是一代人，你和他相差一代人还多一岁！”“那又怎么样？”“客观上，他不会陪伴你一辈子而你却要赔上你的一辈子……”“他是英雄，是功臣，为英雄，为功臣赔上一辈子不应该吗？”“你要葬送你的一辈子！”“不行吗？”“不行！”“为什么？”“你是我女儿，即便是养女，我也要对你的一辈子负责！”“我的一辈子由我自己做主！我有这个权利，任何人不能剥夺！”“马政委告诉你的？”“是！又怎么样？”陈凤章捂着阵阵发痛的胃部，两腿发软，踉跄着勉强向桌前迈了一步，陈素珍急忙扶住成凤章的胳膊。“爸！”陈素珍热泪盈眶“对不起……”陈凤章坐在炕沿上，用手指把滑落在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去。“我的意见，供你参考，你的事情，由你做主。”马政委办公室兼卧室马政委盘腿坐在炕上，炕桌的另一端坐着陈素珍。“爸爸说了，我的事由我做主……”闪回“枪枪枪！”大胡一声高似一声地问“你又在讲故事，枪在哪里？”“枪被我埋了……”“陈素珍在哪里？”“县医院。”“好、好、好！我再相信你一次，如果再没有结果，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第二天傍晚大胡和小邢来了。一进屋大胡就指着陈凤章的鼻子说：“好你个陈凤章，你能骗过日本人、骗过国民党，在日伪时期吃香的喝辣的，但是你骗不过共产党！”“我没骗……”陈凤章一脸冤枉。“马政委找不到，你又抛出一个陈素珍！”陈凤章紧皱眉头。“看我干什么？陈素珍死了！”“死了？”“你是她养父，你会不知道？”讲诉县民宅秦东生引领着一群红卫兵围在陈素珍家门口。“开门、开门！”龚旭东（男，18岁）把门敲得“咚咚”响。屋里陈素珍和老李还有三个孩子躺在炕上。陈素珍披上衣服：“我去。”老李苦笑一下：“我在，轮不到你！”老李把门打开，红卫兵把老李推到一边，蜂拥般闯进屋里，不容分说地分头翻箱倒柜。“这是什么？”龚旭东从箱子底下搜出一张陈素珍和前夫国民党军官的结婚照。看见了吗？还穿着国民党军服呢！”把照片举过头顶“俩杠仨星至少团级……”陈素珍知道难逃此劫，在被窝里把衣服穿好。“绑了！”龚旭东等人从书包里掏出早已备好的绳子，跳上炕来，把陈素珍按倒在炕上。“住手！”老李大吼一声，瘸着一条腿，还没冲到炕前就被龚旭东等人缚住双臂。龚旭东指着陈素珍，问：“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他是国民党的官太太！”“她现在是我老婆，我是共产党的高级军官，抗美援朝的特级英雄……”“你放着贫下中农好姑娘不娶，偏偏娶了国民党军官的遗孀，你的立场何在？”“老李呀，你这是何苦呢？”秦东生满脸堆笑地说:“陈素珍借着你这个抢救抗美援朝伤员的招牌出尽了风头！”掰着手指头，数落着‘模范医生’、‘有特殊贡献的医务工作者’甚至还有‘优秀共产党员……’”稍作停顿，提高声调，吼道“狗屁！她纯粹是借你的招牌来掩盖她国民党官太太的丑恶嘴脸！”“姓秦的！”陈素珍吼道“老李来我们医院的时候，是你见老李伤势太重，唯恐坏了你的声誉，你跳下车来，我才有机会救活老李……”“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不允许你国民党遗孀妖言惑众！”随着秦东生一声怒吼，龚旭东等人把陈素珍按倒在地，七手八脚地捆绑起来。老李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冷不防被秦东生伸出来的一条腿绊倒在地。老李腿骨打着的钢钉脱落了，穿透皮肤，鲜血直流。陈素珍跪趴到龚旭东跟前，苦苦哀求道：“我跟你们走，要杀要剐都行，求你们行行好，请把老李送到医院去……”闪回“陈素珍惨遭毒打，昏死过去。醒来时，见屋里没人，爬到天台，跳了下去……”大胡说完，摊开两手，叹了口气，问：“还有谁能够证实？”“没有了。”“那就是说，唯一的一条线断了！”（待续） 摄影：枣园知青 苏幕遮.冬朔风先，银粟后。数九寒天，楼外身凉透。精刻冰雕堆锦绣。映衬宫灯，爽气生襟袖。叶霜枫，凝雨柳。檐挂冰凌，刺骨狂风吼。画虎描龙梅影瘦。唱曲吟诗，共饮一樽酒。 小阿爸和他不灭的灯作者：张德荣（满州里老知青）冬天又来了，我走到了阳台，推开窗子，任凭冰冷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吹拂在我的脸上…… 每当这时，我的思绪就飞到那茫茫的雪原，飞向那新巴尔虎右旗克尔伦牧场的大青山脚下，那被风雪剥蚀得伤痕累累的干打垒的青年点儿里·。那是1971年的冬天，回城风刮散了青年点的同学们。青年点儿里只留下我一个家庭背景有问题的人。在我们青年点儿的大房子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单独的干打垒小房子，里面住着一个未婚无家的蒙古人。他身高不足一米三，灰黑色的脸上嵌刻着岁月般的皱纹，松弛的单眼一皮遮着一双微黄无神的眼睛。黑白相间的头发粘在一起，粗糙的黑手总是缩在黑亮肥大的蒙古袍子里。知青们都不知道他确切年龄，见他个子小又老，就都叫他“小阿爸”。 “小阿爸”饲养着生产队里的两匹种马，我们常常见到红色的夕阳下，两匹高大的生龙活虎让人望而生畏的种马跟在侏儒般的“小阿爸”身后服服贴贴地走着，就如同在欣赏着一幅古典的油画。平日里“小阿爸”不苟言笑，脾气却很倔强。有一次牧场的一个职工偷了种马的饲料被他撞上，他跳着高指着人家吵，那个职工仗着身强力壮，象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他举到空中，他蹬着双腿依然不依不饶地叫喊，真叫得人家哭笑不得。 “都是公家的东西，干嘛那么认真。” 我们几个女知青背后偷偷地笑他。 “象他这样的老倔头可能从来就没有人爱过他。” 冬天的草原是美的，那被雪覆盖的白色温柔起伏的山，就好象穿着婚纱的新娘正脉脉含情地凝视她的爱人。青年点儿的干打垒里，已空无一人，敞开的房门就好像长着大嘴的魔鬼，正等待着吞噬从它旁边经过的任何生命。自从所有的知青都离开了这里，管理改良的小牛犊的任务就只有落在我的肩上了。我就象一只受了伤掉了队的麻雀一样跟着一群改良的小牛犊跳来跳去。孤独与寂寞远比寒冷和劳累可怕，若能向着大山哭嚎一场是我内心最好的发泄！这段时间，“小阿爸”很留意我，他好像理解我的内心，理解一个家庭有问题的来自城市的女孩子内心的苦楚。这天傍晚，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寝室挪步时，他抬起一只袖子向我招了招手！我跨过他一直摆在门口的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才绕到了他的面前。他在一个灰色的包裹里摸索了半天，才拿出一块包装纸都变了颜色的糖果递给我。在这之前，他还有意的让我看着他洗手（大概是怕我嫌脏的缘故吧），但是我只看见他那两只袖子在水盆上晃来晃去，根本就无法看到他的手是否沾到了盆里的水。我来到了他的屋子里，炉火点燃了，他开始打“列巴”，一边干一边用蒙汉夹杂的语言給我讲笑话，虽然听不太懂他讲的到底是什么，但看到他象孩子一样的快乐，我的心也得到了宽慰。从那以后，每每干完活，都会首先看看他的门口，期盼着他那只抬起的袖子…… 冬天的夜晚那么漫长，惨淡的月光照在结着一层薄薄冰的雪上，发出蓝色的光亮。每天晚上，我都会躺在土炕上，听着卧在地上牛犊反刍的咕噜声，闻着那生草和牛粪的味道（我和牛犊住在一起，它们在我寝室的地上，我在不加火的土炕上），手却紧紧攥住枕头下面那把匕首，眼睁睁地看着那扇用皮条拴住的破扳门，仿佛惧怕着会有一个彪悍的野人要破门而入…… 幻想中的野人并没有出现，但可怕的一天却来临了！这天上午，象往日一样，我把牛犊放到盖着一层薄薄的雪的草地上去自由觅食。冬天里的阳光照在铺满雪被的草地上，总是给人以似乎是很温暖的感觉。我一边挤着牛奶，一边眯缝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天空，太阳是那么的耀眼和明亮。这么好的天气，别说是我，就是那在草地上吃着干草的牛犊也一样会感到无比的惬意吧。但是，天气，并不是像我的想象的那么的美好和温柔。到了下午的时候，天空骤然被一片灰暗所笼罩，瞬间，狂风夹杂着大片雪花铺天盖地的向草原袭来！我想到了上午放在草地上的牛犊，急忙放下手头的活儿，骑马驰入风雪中，顺着风向去寻找牛犊们。奔过了好几个山头，直到天黑了，才找到了那几个牛犊。此时，他们正顺着风向一个劲儿地向前走着，我知道，这是草原牛羊的习性，但是，任凭它们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它们会离家越来越远。 …… 暴风雪实在是太大了，想要让这些牛犊顶风而行实在是有些困难，虽然平时，这些牛犊很听我的话，但在这个时候，它们似乎再也不愿意听从我的号令，它们在风雪中四散奔逃。就连我座下的马也好像顶不住这巨大的风暴，不断的向后倒退。我强撑着自己那颗恐惧的心，勒着马又喊又叫的向前移动着。天黑的象一口大锅一样地扣在我的头顶上，我迷失了方向……心里越发恐惧了起来。风雪刮在脸上也象刀割一样的疼痛。牛犊们也耗尽了力气，一个、二个、三个……它们陷进了厚厚的积雪中，再也挪不动脚步了！看着那生命的挣扎，绝望的哀叫！我那瑟缩的心在颤栗。此时，我已经无力也无法从马背上下来了，我的脚与靴子冻在了一起，手也没了知觉！脸皮就像是一张硬壳，就连风雪刮在脸上如刀般的感觉也没有了，落在身上的雪花渐渐变成了冰，冰上又不断地落上雪花，就这样，雪花不断的变成冰，直至我的蒙古袍包裹在一片冰盔甲里一样…… 整个肌体也开始麻木了。饥饿的狼群紧跟着我们，不仅能清晰地听到它们的嚎叫，甚至还能看到它们那发着莹绿色光亮的眼睛如跳动的鬼火般在我和牛犊周边跳跃着、闪烁着。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觉得那莹绿色的光点，就像是想引诱着我进入它们的世界的点点的鬼火…… 我要死了！冻死、叫马拖死、叫狼撕碎……（待续） 咏菊三首一寒风吹谢百花枯唯有菊花意不输百态成诗君驻步亭亭玉骨竞屏图二瓣瓣丝丝如玉雕飞云落瀑竞妖娆红白紫绿粉黄墨水木清华唯你娇 摄影：姚福生 三孤标傲世吮秋风一展千姿百色浓谢罢清寒不畏雪蕴藏冬日待欣荣 张洁摄于广州越秀公园 梦想成真 ——夏桂琴访谈录开始审编短文《难忘的知青岁月》，但总感觉文章还缺少点什么。我就拨通了该文原型“静水巍澜”/夏桂琴的电话。电话那端一听说是我，就传来了爽快和熟悉的声音。她很能唠，这一唠就忘记了时间。过了一阵子，老夏似乎感觉到了，忙说：“马源，聊得时间太长了，你要注意身体。你写书，我举100个手赞成，要钱我出钱，但我是粗人，这事就得全靠你们了。这事费心，费脑，又费力，你千万千万不要太劳累了。要坚持化疗，才能延续生命。”放下听筒，我眼眶微微湿润，沉思了许久许久……老夏在女性中身材算是高大，整天嘻嘻哈哈，干活麻利，心直口快，但人好，热心肠。按照现在网络流行语，她是一个“女汉子”。她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父亲在工厂上班，母亲操持家务。她是长女，从小就学会了帮妈妈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并照料几个弟弟妹妹们。为此，她还经常受到父母的夸奖。1964年老夏考入抚顺一中。从那一天开始，她就和同学们结下了一生一世之缘，并收获了爱情。文革中她们几个女生还一同去过首都北京。1968年秋，她又和同学们一道来到广袤无垠的辽西平原，在黑山县半拉门公社曹岗子大队插队落户，开始了长达六年之久的知青生活。“点长”什么级别？当年，老夏插队的曹岗二队知青点，有九名同学。为了方便管理，大家推举寿涛作我们青年点的“头”。一开始，我们没有宿舍，队里就把我们安排在老乡家里居住。后来我们搬进了新盖的知青宿舍。寿涛也特意安排老夏多关心女同学生活与劳动。并把大家分成四个组，每组一男一女，负责全点的伙食。寿涛回城后，二队青年点就由老夏负责了。吃饭时，我们从来都是团团围坐，共进“美餐”。茶余饭后，老夏还经常组织一些简单的文娱活动：守弟、文秀和马峰对唱《敖包相会》，刘文秀的笛子《麦收时节》。反正老夏总是想着法的调整大家的伙食和业余生活，力图消除同学们的劳累和驱散思乡情绪。当年大队领导，也时常到各个青年点转转。他们认为二队青年点各方面都不错。有菜园，养大肥猪，同学之间很团结。对后调入的同学一视同仁，风气好。小队冯队长是位忠厚长者，他对青年点的管理和我们在生产中的表现也很满意。1971年，政策有了变化，青年可以回城了。二队在全大队中50名知青中，又抽得头筹，老点长寿涛成了第一批回抚顺的知青。 随着抽调回城和还乡，到1973年底，全大队抚顺知青只有16人了。出于管理需要，大队做出了青年点合并的决定。老夏所在的二队青年点被整体合并到小曹岗八队。在八队老夏也担当过点长，还“忙里偷闲”收获了自己终身的爱情。宝庆走进了她的心房。小曹岗青年点还被评为黑山县模范知青点，老夏还代表青年点去县里做过长达三十多页的“讲用报告”。老夏的外孙女已经读大二，她听说姥姥要写回忆录。还做过青年点“点长”，就问：姥姥“点长”是什么级别干部。老夏沉思了一下说：点长就是“群主”，这是一个精彩的定义。老钢二十三年1974年底，老夏和宝庆双双被抽调到抚顺钢厂。老夏被分配到二炼钢，做天车工，宝庆被分配到500轧钢车间，学徒做钳工。他们正式上班时间是1975年元旦后第一天。当时他们真的很兴奋，六年“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苦岁月终于结束了，他们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憧憬。开天车老夏讲，在她看来，天车就是能在厂房上空自由行走，又能垂直起吊东西的轨道车。炼钢车间厂房很长很高，高空装有十几架不同高度，不同起吊吨位的天车。地面上有各种物料，装置，还有火红的钢水，铸锭等都需要通过天车搬来搬去。老夏讲，她写不行，但她悟性好，上手快，胆子大。不到15天培训结束，她就被批准上岗作业了。她开的车是主跨车，长度差不多有快30米，距地面高度也有20多米，起吊重量35吨。“什么概念，马源，6层楼高，一次能吊起5-6辆大解放”，“我这个车是二炼最大的天车，坐在驾驶室里手脚并用，车就可以吊起35吨火红的钢包前进、后退、向左、往右、上升和下降，它还有两个大吊钩。当初我觉得挺好玩，比起三道沟锄头，八队的镰刀新鲜多了”。老夏技术进步很快，她每次吊钢水，都是把钢包吊到离电炉出钢口最近的地方，“差不多就有二手指宽的距离”，这样可以让炉前工出钢时省很多力气，减少危险。但为此老夏也要付出艰辛的努力。因此大家都愿意和老夏合作。“我还帮助他们做饭，他们老欢迎我了，这真不是吹的。”但是，老夏认为，天车工太辛苦，每天爬上爬下，吃饭，去卫生间，休息都要爬几个来回。再说了，有了孩子更辛苦。于是老夏就萌发了调换工作的想法。在二炼工作了不到三年，老夏托人调到职工医院的后勤部门工作。先是干些杂活，后来就去食堂做饭。那个时候，无论是职工饭菜，还是病号饭，都很简单。主要是把菜清理干净，做一个大锅菜，再把米用汽锅一蒸就成了干饭。或者蒸一些发糕馒头之类的面食。“食堂就几个人，咱下乡青年出身，干起活来也不觉得累，我一天乐乐呵呵，和工友们处得都不错。”在医院食堂工作了三年，老夏又先后调到厂农场和厂运输部各工作了9年。“你知道吗，马源，我还做了几年兽医”，“你做过兽医？”做兽医那大概是八十年代初，老夏被调到老钢农场。“农场就在北大坝附近，离宝庆家也很近。”农场主要是为厂内食堂，医院食堂提供一些农副产品而设立的。当时场内养了不少鸡啊、鸭啊，还有猪。老夏去了先是负责防疫，定时给鸡鸭猪打防疫针，免得鸡瘟、猪瘟发生。再按领导安排做些其他工作。后来负责给小猪作“节育”即“劁”（劁，音读qiao，）猪的同事手肿了，不能继续工作。当时恰好又有一窝16只小猪仔需要“劁”，领导就问老夏，敢不敢接这个活，并且告诉了她工作要领。“马源，我二话没说，先是自己洗手消毒，戴上口罩，就上场了”。“我先把小猪仔抓过来，让它仰卧，再用双脚压住它的双爪，用酒精擦了擦准备下刀的位置，而后双手按住它的GG，手术刀上去一挖，手再一挤，就完成了”。“我仔细一看，刀口不大，出血很少，就又用酒精给它刀口处擦了擦。我刚一撤下双脚，小猪仔就嗷一声喊叫着跑了。”老夏一口气完成了这窝猪仔全部节育工作。至此，老夏又能为家畜打防疫针，还能为它们做结扎，场里就安排老夏为“兽医”。老夏在老钢农场工作了九年，为了照顾家里，她提出了回厂里工作的申请。不久老夏就调到了老钢运输部工作至退休。工匠“你提到宝庆，我告诉你，宝庆老好了，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我还是每年到日子，都念叨念叨他。”老夏告诉我：回城后，宝庆分配到老钢500轧钢车间，跟师傅学徒做维修钳工。他很热爱这份工作，不久他就出徒了。宝庆从钳工基础做起：打磨、划线、测量、刮件、磨削刀具直至机械拆装和系统调试，他样样都行。他干活利索，心细，干净，每天回家时，身上总是干干净净，好像是逛街回来。不到几年吧，他就晋升为高级工了，还申报了技师。成为车间独当一面的技术“大咖”。记得一次，夜里很晚了，他的徒弟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宝庆说：“师傅，轧机出故障了，全线停了。车间调度和技术员都去了，忙活了几个小时，故障还没有排除。车间让你马上过去。”宝庆一边听，一边穿衣服，匆匆忙忙赶往车间。第二天早上，门开了，又是他那个特有的笑嘻嘻的面容：“完事了！”，“真的！？修好了，是你？”。“老夏我饿了”。“马源，我真是太激动了，我飞身起来给了宝庆一个大大的吻和拥抱。”那天早饭他吃得格外香。看着他，老夏心里真是美滋滋的，宝庆能挑重担了，将来一定还能有更大出息啊。“我的宝庆啊，愿望就是成为一个钳工“大拿”，成为老钢的台柱，成为一名工匠。”宝庆由于家庭原因，从小就对做菜感兴趣，他对老夏讲：我要像炒菜一样，把我的钳工做得有滋有味。“你提到我们的生活，其实，咱们那个年代，恋爱也好，结婚也好，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卿卿我我。宝庆从来都不好意思跟我拉个手。”1976年老夏和宝庆结婚了，所谓的婚姻殿堂，不过就是北大坝附近的一间平房，还是敬环帮助他们联系的，租金一个月才5元钱。宝庆妈妈给了老夏40元钱，算是彩礼吧。“马源，宝庆妈妈待我老好了……”听得出来，老夏在电话那边有些哽咽。老夏妈妈给他们做了被褥，他们就凭着这些，推着两台自行车，到了新房，就算结婚了。“婚后，宝庆待我老好了，他做饭炒菜好吃。那个时候我忙着孩子，他除了班上的事，就是照顾我们娘俩，现在想来还是留恋啊。”宝庆全家在“文革”中被下放到抚南。父亲在抚南因病去世，全家就靠老母亲主持。宝庆在黑山，也帮不上家里什么忙。他很腼腆，很少和青年点同学谈及家里的事情。不过大概在70年前后，编者利用去抚南看望哥哥的机会，还去过宝庆家。这可能是同学中唯一去过宝庆抚南家的人。“80年以后，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我在农场，每次场里评先进，劳模，我都回回不落，涨工资也是回回有我。宝庆也是如此，车间里有什么好事，都落不下他：调资、先进、模范，晋升职称。现在家里还有他职称的几本证书。”女儿大了，就找了对象，“对，我女儿婚礼你还到场了呢！”“我们也是先租房，后分房，再后是买商品房啊，结婚时是自行车搬家，第二次是半截美搬家，最后，宝庆是求了大卡车搬家。回想这一切，都是我们俩凭双手和技术致富的结果。”老夏说：“现在女儿在外打工，姑爷做一个建筑小老板。这些年女儿他们也不错，买了房、有了车，更可喜的是我的宝贝外孙女，在‘辽宁科技大学’读计算机专业。我和宝庆没有机会再读书，今天孙女给我们圆了这个梦。宝庆在天之灵，知道了也一定会开怀大笑。”“马源，谢谢你和长虹为我们写这些往事。我和宝庆的平生意愿和梦想都实现了。你一定要多保重，等我从浙江回去，我们见面再唠，再见！”  口述夏桂琴整理与编辑马佳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