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忘忧草

世事难料，再次打开久违的美篇，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件事。公历2023年10月26日，是美国优莎娜葆婴公司奖励邀约所有达成业绩的中国经销商到欧洲旅游的出发日。目的地是瑞士（成长进步奖）和意大利（高级钻石峰会）。平时事业心极强的女儿自然也达成这两个国家的旅游奖励。根据公司规定，每个达成业绩的经销商还可以携手一位家人同行。因此她这次安排带着老公远行欧洲。他们计划出行的时间是从10月26日早晨7点30分出门到大约11月8日晚上返回。我也义不容辞应邀提前两天到厦门照看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外孙女小丫。11月7日晚上9点50分，距离女儿女婿从欧洲回厦门还有27个小时，当时我正在用微信跟女婿谈论小丫学习的事，突然接到郑先生打来的语音视频，说如果方便的话他要过来坐一会儿。我回复的第一句话是：还是不要了，太晚了就不麻烦您过来，改天吧。电话那头，郑先生说他现在有空，坐一会儿就走。我迟疑了一两秒钟，回复他：那好吧，您白天可能比较忙，过来看看她们新租的房子也好。然后郑先生要求我给他发个位置。我答应并发了。他微信留言说15分钟到。我只好说过一会儿去小区大门口接他。这时我马上跟女婿说先聊到这里，郑叔叔要过来。女婿愉快地道了晚安。郑先生是老陈儿时很要好的玩伴和初中同学。也是老陈同学中成绩最优秀的，后来考入武汉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后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也取得令人羡慕的成就，可谓名利双收。他的妻子也是毕业于重点大学，学的是桥梁设计。独生子在西北工业大学毕业后被送到美国读研究生。这样的书香门第是普通家庭不敢相提并论的。而老陈只有高中学历，从来就没什么稳定的工作和收入。社会地位的差距使得两个人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平时也少有联系。只是偶尔在春节期间打电话互相问候一下。后来有了微信，我才在朋友的微信群里偶然认识郑先生。这时已经是2015年的秋天了。郑先生留给我们一家人的印象都非常好。他说话轻声细语，面容和善，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我们一家（因为我有个重度自闭症儿子）常常表示关切和同情。 对于女儿女婿来说，郑先生是他们俩值得敬重的长辈。平时也比较关心年轻一辈的工作、学习以及生活状况。听说郑叔叔这么晚了要过来，自然想到可能是来看看新租的房子环境好不好？房租贵不贵？孩子学习学习怎么样？等等……我对洗完头刚吹干头发的小丫说：你赶紧先上床睡觉，外婆要去接一下叔公。小丫问哪位叔公？我说就是你见过的那位叔公。他是外公的好朋友加同学，也是你爸爸的好朋友哦。小丫很听话，马上进了自己的房间，让我把她房间的灯关掉。我随便抓一件黑色的旧外套穿上，急匆匆地下楼，心里想着郑先生大概到了小区大门那边了……我大步流星走到社区门口，并没有看到郑先生，心里想着应该快到了……我东张西望等了2分钟左右，还是没见到郑先生的身影，我随手拿起手机拍了个小区大门图片发给他。然后给他打语音视频问他走到哪里了？他说自己走过头了。我这才看到郑先生腋下夹着个很大的公文包，从金鼎路斜坡高处走了下来。 等他走近了，我笑着谦卑地说：唉呀，这么晚了麻烦你特意过来，真是不好意思。郑先生回应道：不会，这会儿刚好有空。然后我就领着他走近社区大门，由于心里想着郑先生是第一次来，我一直快步走在他前面带路。没想到的是，刚走过路边放有一排垃圾桶路段，周围并无路人，一直跟在我后面的郑先生突然快步跟上我走成并列，用他左手紧紧握住我的右手，有好几秒钟没有松开，嘴里一边说着：哎呀，你看你来厦门这么多天了，也不提前说一下，我应该请你去吃个饭。作为老朋友，刚见面握个手本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虽然跟郑先生相识多年从来没握过手，如果是正常的礼节性握手，我自然也不会太排斥。但是假如男女之间一直握住对方的的手久不松开，我想对于任何一个成年女性都会不习惯的。这时我下意识的用力挣脱掉被他紧紧握住的右手。明显感觉从他口里传出来一股酒味。我一边使巧劲甩开他有力的手掌，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回应：嗨，不用啦。您每天那么忙，哪能占用你时间？我有意往前跨两大步，与他拉开一定距离……这时他又紧跟上来，抬起左手搭在我右肩，我本能地躲开他的手臂，再次大步拉开距离……我心里先是惊讶，而后感觉很可笑：原来平时温文尔雅的郑先生，喝多了也会失态的！尽管郑先生由于贪杯表现出对我有点太过热情，甚至有些逾越礼节，但是我始终坚信，出于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只是酒喝多情绪激动，有点热情过度而已。不用想太多！这时，已经来到女儿新家的楼下。我毫不迟疑请他进了女儿的家门。我轻轻打开家门，心里想着小丫这会儿应该熟睡中……我跟后面进来的郑先生说：门可以不用关的。他似乎没听到，还是顺手把门带上。我不失礼貌地把郑先生引到客厅，指着左侧长一点的沙发，作了一个请上坐的手势，微笑着说道：您请坐，我来泡茶。他应了声：好的。就随手把公文包往沙发上放，拿起手机看了一下。随后我就转身到厨房去提那壶出门前就烧开的水。当我提着水壶回到客厅泡茶时，时间已来到晚上10点17分。为方便泡茶，我坐在朝客厅正面的另外一条长凳子上。我把刚泡出来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递到离郑先生最近茶几边上。他下意识地端起茶杯，感觉到有些烫手又放下了。我看郑先生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也没看手机，心里想着他大概是喝多了身体感觉不舒服吧？为打破僵局，我没话找话：您这段时间工作是在厦门比较多还是福州比较多？他依然低着头，语调低沉地应道：基本上都是在厦门。随后他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一句：这次你女儿女婿出去旅游是以谁为主的？我回答是葆婴公司业绩奖励的，女儿为主。他又笑了笑说道：那经费是公司出的吧？有这样的机会很好啊。做直销能做到这样很不简单了。我平静地答道：是，他们平时都很拼的。这会儿，一直放着的茶水已经没那么烫了。他喝了第一杯茶，我继续再倒第二杯、第三杯……因为两个人再也没什么话说，我再次陷入冷场的尴尬……我开始感到困惑：郑先生这次似乎一反常态，对于现在所处的环境并不感兴趣，既不问房租贵不贵？也不表态房间格式好不好？更没有提及孩子学习怎么样？那他这次来访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一边往茶杯里倒水，一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胡乱猜测……我只想赶紧结束这索然无味的造访。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郑先生双手突然抓住我正在倒茶的两只手，用劲往他的座位一拉！嘴里边说着：你坐过来我这里呀，怕啥？毫无防备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惊呆了，身体被拉拽的不由自主往前倾……这时我才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善意！那双因过量饮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透出轻佻与挑逗……我奋力把双手抽了回来，再次端端正正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我依然微笑着、目光坚定的直逼他游离不定的眼神，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行！你坐你的，我坐我的。这样最好！也许真的是邪不压正，这时他似乎被我的义正词严震慑到了，尴尬的笑了笑：呵呵，你的手好大！我冷冷的回了一句：是的，女的手大不好看。 我知道是时候下逐客令了。几秒钟的寂静之后，还没等我开口，他却说了这么一句：我陪你到外面散散步吧。我感觉到一阵恶心，但依旧不动声色。指着墙壁上的时钟，镇定自若提醒他：现在这个点，正是您该回去的时间了，我送你回去。此时是晚上10点27分。距离郑先生进门整整10分钟！正是这短短10分钟，让我感觉好漫长、好漫长……他无奈、无助地站了起来，我故作潇洒地作了个请他出门的手势。等他走出家门，我跟了出去，把门关上。我此刻心里很清楚，我已经看清了这个人，大可不必这么晚还出门送他。但是，我打算依旧把他送到小区门口。为这8年的交情画上圆满的句号。可笑的是，我已经完全看清了他，他却看不透我，还想再次试探我，还是在十几分钟前经过那段路，那个路边放着一排垃圾桶的地方，他又再一次拉着我的手要求跟他并肩走，轻声说了一句：我陪你去走一走吧，你到底在怕啥？这次他的手没有用劲死握住，我巧妙地把手缩了回来，两手一摊：不行！这像咋回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不然人家以为是你老婆跟你一起来的。至始至终，我的脸上挂着不卑不亢的微笑。语气依然淡定从容。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没走几步，已经来到小区大门口。你回去吧。他情绪低落的跟我招手道别。我也跟他招了招手，在心里说道：再见！永别了！我曾经仰慕过的那位谦谦君子。让我最想不到的是，看清一个人竟然需要8年的时间！人生又有几个8年？我想，此时此刻郑先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他的内心一定是阴暗而孤独的。尽管他每天喝的是尊贵的茅台，却拯救不了内心空虚阴鸷的灵魂！当一个人的人设崩塌，便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返家路上，我思绪翻滚，感慨万千：我感谢老天安排这么一个机会，让我不再傻傻崇拜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没有删除他的微信，但我永远不会再跟他有交集。他，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自然无需我这个初中生去提醒他：朋友妻不可欺，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我也不想去刨根问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本以为，自己长得足够安全。况且生命的旅程也将进入倒计时、56岁高龄，却荣幸地摊上这种烂人烂事！也许有人会说：你活该！谁让你大半夜的引狼入室？可是，人这一辈子，谁没有几个异性朋友啊？我也不是从来没机会跟其他男性朋友独处过，哪个不是对我彬彬有礼？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糟心事！这回我总算明白了，人品跟学历没有丝毫关系！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我不停追问自己：难道那个曾经充满正能量的郑先生原本就不存在吗？我正是因为感恩，连续六年给他邮寄他喜欢的乌石荔枝。正因为感恩，我一年几次去探望他年近九旬的老母亲……我感恩他在我女婿初来咋到时给予长辈的关怀和温暖；我感恩他在我自闭症儿子办理证件时遇到困难出手相助；我感恩他在我家庭出现矛盾时，愿意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打电话找老陈谈心处理冲突……一切的一切，恩恩怨怨都将成为过去…… 无题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