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我的老父亲（七）

朝霞映晓

　　又是一年寒衣节。清晨，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爱意，带着精心准备的水果和糕点，我来到妈妈家，来到父亲的相片前。

“爸，女儿来看你了，天气变冷了，过冬的寒衣你可添置？”。爸依然是那样目不转睛地慈爱地看着我，仿佛在说“放心吧，添上啦”。爸在的时候，每逢季节变化，总是妈妈帮他拿出衣服来，吩咐穿这穿那的。还好，爸现在守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及其他亲人，应该也能互相照应着，不致于受寒凉吧。

静静地站在父亲的面前，我泪如泉涌，思念似决堤的海。亲爱的老爸，在这样一个特殊的节日，作为你的长女，我不知道究竟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感恩你，缅怀你？我在想，作为上一辈长子的你，对这个家族最大的贡献度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你回归宇宙后，这么多家人会如此的想念你？突然就想起这周六陪老公回老家祭祖时他堂弟讲他和他哥是如何每年坚持带着子女去祭祖的事，想起弟弟和弟媳周日一大早冒着严寒去陵园看了你，又匆匆赶回老家祭祖的情形。想起弟弟用微信传回的那些老家的照片和小视频，还有勾起的那些对故土和爷爷奶奶的思念……

我似乎就更加明白了你，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和你的存在对于整个家族的意义。其实你一生致力于谱写和传承的就是我们曲家孝老敬亲的文化，而你就是这个家族最大的标杆和典范。于是我想到了你，想到了妈妈，想到了你背后站着的你的爸爸妈妈，你爸爸妈妈的爸爸妈妈，还有妈妈的爸爸妈妈等长长的两行列祖列宗……没有他们前赴后继的付出就没有你们，要不是你和妈妈把我们带到这个人世间，我们也就体会不到做人的美好，尝不到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养育之恩大于天，今生今世还不完。爸，尽管你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女儿还是要真诚地对你和妈妈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给了我生命，愿意让我做你们的女儿……

爸，你知道吗？你的女儿也已年近花甲，当11月3日，被通知参加老年人乒乓球比赛时，突然觉得“没怎么好好活了，怎么就老了”。当报到时看见宾馆吧台前立着“老年人接待处”的牌子时，才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的的确确是老了，尽管在那个团队里还是最年轻的老太太之一。从那个时刻起，我就开始想，没有认真年轻过的我，该如何认真地老去？作为家里这一辈的老大，该为生我育我的家族做点什么呢？我是不是可以用自己的笔和不太成熟的文字把曲家的文化记录记录，好让曲家的后人看到你作为离我们最近的祖先，是如何将曲家的家风发扬光大的？

爸，你在的时候总领着我们这个大家族做祖宗文化，也没有明确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记得当时年幼的我们有过不情愿，有过质疑，但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味地要求我们去做，去亲自体验，去亲自感受。就这样年复一年地做着做着，我们感受到了祖宗文化给家族带来的变化，亲眼见证了你许的愿望一个个变成现实的时候，就开始亲切地尊称你为“老神仙”。你不置可否地笑着、应着，仿佛这一切早在你的预料之中。

一年有四个季度，每个季度都有指定的慎终追远日。正月、清明、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这些日子，我们个个都没有落过。因为你是学中文的，对传统文化的认知和理解一定比我们更加深刻。所以我们最终选择相信你，并一直跟随着你把“根文化”做实做持久，在做的过程中，也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祖宗文化的力量和凝聚力。

父亲啊，你一生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你一定明白在虔诚祭拜的过程中，我们会找到自己的来处，会攸然而生敬仰之情，会更加珍惜我们这些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这4个孝亲祭祖的日子，你总会领着我们给祖宗准备最好的供品，即使在家庭不太富裕的那些年月。

祭祖是家族的大事，作为老大的你，总是操心最多。爷爷奶奶在世时，年总是回老家和叔叔、姑姑们4家一起过的，每年都热热闹闹的。人们吃好喝好的同时，心里总是记挂着祖宗，就夹起来放在碗里，再备好纸钱。每年正月初三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你一声令下，我们就提着东西跟在你后面去祭祖，后来家族繁衍，加入进来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人也就分散开来，每逢祭祖日，你总是早早地张罗着，召集着、统一着大家的时间。年轻时的我们对祭祖的概念还相当懵懂，只记得你每次都拿着一张纸记载着家族中每个小家庭以至每个人的情况，还不停地征求大家的意见，生怕漏了什么似的。

记得家族的祭祀活动特有仪式感：你拿着的那张小纸上，既写满了对祖宗的感恩与思念，也表达着需要祖宗庇护后人之意。每到祭祖日，全家族的人跪在祖宗面前，默默地听着你虔诚地一字一句地给祖宗的汇报，整个过程庄严肃穆。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件事也是领着各自的配偶回家认祖宗。所以家里添丁进口、入学求职这些祖宗都一清二楚。后来在你的引领带动下，我们终于明白，祭祖是一种文化，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它会让我们明白自己的来处，给我们带来生存的底气和力量。无论身处何方，都会有那么一群亲人守护着，滋养着爱护着我们。

爸爸，你曾对我说，我们是普通干部家庭，是知识分子家庭，物质上不一定要有多大的追求，但精神上一定要过得富足。无论干什么，都要有家族的意识，做与身份匹配的事。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好想大声说，亲爱的父亲母亲，请敞开你们温暖的胸怀，拥这份感恩入怀吧；亲爱的列祖列宗，请敞开你们博大的胸怀，接纳来自晚辈的一片感恩之心吧。

就和春夏秋冬、月圆月缺这些自然规律一样，无论你做与不做，祖宗文化始终存在着，也传承了几千年。宇宙是个多维空间，万事万物是相通的，有物质不灭定律，也有量子力学，所以，我坚信你和祖宗们一定会在一个地方守护着照拂着我们这些亲人。

爸爸，祖宗是我们的根，根文化做实了，我们才会有力量，我们的家族才能枝繁叶茂。在这个意识形态多元化的时代，西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且良莠不齐，即便是传统文化，我也会选择“学习强国”上推送的文章和名人的讲座去学的，因为那是国家把过关的平台，宣讲的都是我们的主流文化。在这个传统文化复苏的阶段，敬圣贤的大型祭祀活动正在相关城市举办着，注重家庭建设，弘扬家风家训的专题活动也在全国大范围地开展着。正如曾仕强老先生说的，他人生的主要任务是把中国人的道理讲清楚，而我的后半生将沿着先父的足迹将曲家优良的家风记录并传承下去……

国是最大的家，家是最小的国，勿忘祖先，珍惜今人。每个家庭的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使命和任务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分工。守得住自己的初心，才能活出生命的意义。

——谨以此献给我挚爱的老父亲

写于二〇二三年十一月十三日

缅怀我的老父亲（六）

缅怀我的老父亲（五）

缅怀我的老父亲（四）

缅怀我的老父亲（三）

缅怀我的老父亲（二）

缅怀我的老父亲（一）

母亲节的仪式感

看电视连续剧《毛泽东》感悟（一）

邻家的女孩（一）

静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