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烟雨路、不辞扬州行

采菊东篱下

扬州大概是最能体现江南的美和历史厚重的地方，这不仅因为李白有“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的诗句的表达；还因为这里是令世界膛目结舌的奇迹，京杭大运河的发源地；几千公里浩浩荡荡的大运河，是从这里开掘出第一锄的。大运河的历史厚重和烟花三月江南美的担当，扬州当之无愧成为江南美的代表，于是扬州便毫无疑问的担起了，我江南游的期冀和热盼的目的地的了。然而，我于当年春季的农历三月期间，有幸的两度扬州游，实在是幸运之至，然而我所去的扬州，同是一个扬州的地方，相隔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情景竟然就大不一样了；可以说是，第一次扬州行，是阳春召我以烟景，第二次扬州行，是春花竟芳扬州天。

一、人间三月扬州路、烟花催雨见西湖

我第一次去扬州，是自驾车去的。先是在江西婺源篁岭观览了油菜花连天黄如瀑布的美景，然后一路安徽的佛教圣地的九华山，遭遇了一番神圣，得了佛教的精彩，这才径直向东。往扬州的高速公路狂飙，几个小时之后，在一些疲倦悄悄上来的时候，就到达了三月飞花烟柳的扬州城了。到达扬州城的那一天，卸下车上的行李辎重，住进尤廉旅社，却是不等有稍微的歇息来缓解一路的疲劳，就迫不及待的，上了扬州城的街道。当我走在扬州的土地上，不期然的，立时就被扬州的绿迷惑了。你不看在扬州的街边路头，河道郊畔，到处流动着的绿，是那样潇洒自如，是那样顾盼风色；环顾扬州城，到处是柳，此刻柳条徐徐，垂在路畔河畔，风来的时候柳条飞洒如丝，柳絮如雪大朵大朵的飘，漫漫在扬州城的空间。柳树是扬州三月天的绿的一色，你不看在柳树的枝条上，萌出了青芽，青芽青绿青绿的，有阳光的时候，阳光从青芽的叶片透过，青芽就绿得如翡翠，是霸王绿，绿得那样高贵、绿得那样典雅，绿得那样清澈、那样透切，天光仿佛都成了那绿的陪伴；扬州还有最多的河道，八向纵横，四象埋伏，那河道里玻璃般明净的水啊，也是绿的，是青嫩的绿，嫩得如少女的肤；就仿佛天的一角，落在了扬州城河道的水里了；我说，这世界上没有比这三月天的扬州的水，更绿，更嫩，更美的了，它美得柔顺妥贴，亲和利索，如诗如韵、如梦如幻——这就是扬州三月的绿，江南三月的绿，让我无法抑制的绿，我要採一片它绿的叶子，掬一把它绿的河道的水，陶醉在这如少女肌肤般嫩的绿的怀里。

其实扬州的三月，不仅是绿，花色也特别灿烂。到达扬州的那天，天正下着小雨，是江南早春的那种绵绵的雨，丝丝缕缕，蒙蒙如烟的雨。雨飘着，如烟似雾又像云，雨朦胧了扬州一整个城池，空气中徐来了一些的花香，淡淡的清香，是什么花香这样的清气可人？一时难辨分明，是百花吧，啊就是百花的花香，是的还夹杂有草木和泥土的味道。扬州啊，在这样的时候不仅花香，花色也亮了，是在绿的基调上，那满城点点的花色，是你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就能看到的；那花是懵开的，各色，开在草甸上，园子里，花树上，点点、点点，星星般的花色，点缀在绿色之上，仿佛是绿色的陪伴……万绿丛中一点红，这样的形容并不贴切，花的热闹，让绿添了彩一样，像有了翅膀的鸟，飞跃在草丛中绿林里。花是有绿的地方就有花色，有花的地方就有艳丽，有绿的味道、有花的芳香。你站在扬州城的任意的一个街角，看扬州城的风色，在微风徐来的时候，绿是一片一片的，花是一簇一簇的，色彩缤纷而斑斓，仿佛流动的彩色。天下着细雨，袅袅的雨雾湿人，此刻看扬州的街面，蒙蒙的分不清是绿色还是花色，混沌的彩色，浓淡在朦胧的烟雨扬州城。我坐卧室里，透过卧室的玻璃窗，看窗外，看不透的混沌，彩如宣纸上淡开的色，色如染在画布里的浓淡。

在扬州，尽管有满城的绿和花色的艳可以期待，但是第一要去的地方，当然的还要算是扬州最具盛名的扬州瘦西湖了。这在去扬州的人中，无论工作、旅行，都毫无例外。去瘦西湖的那日，我一早就从扬州市内某住宿地出发。去到瘦西湖公园的时候，才是不到上午八点的光景。其时扬州的天，阴沉着，街面含烟带水，空气中散淡着一股清凉的烟气，氤氲是雾气朦胧着并不十分爽朗。天铅云低压，未必清朗，但是这并不妨碍江南的扬州景致，反而更增添了烟雨三月扬州典型的美——扬州城层层雾气，一些零星小雨，地面上花圃间雾色氤氲升腾，扬州城此刻笼罩在烟雨之中。扬州城如此，瘦西湖的烟雨景致，不是更可以有一番期待！是的，你在瘦西湖是可以看到飘渺的花容树影、草甸湖色，模模糊糊的，都移动在你眼前浮动，仿佛散淡的水墨丹青画，铺展在你的面前，给你是一份莫可言状的绝美，你便不时的会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在你的面前，你因之会有多么美好的感受，会认识到，阳春下的瘦西湖可以是那么的美好的、那么可人的——烟雨中的瘦西湖未必不是一份更加的美好，可以体味古人所谓的烟花三月扬州的味道了。我是从瘦西湖的东门入园，瘦西湖有两道出入口，东门和南门，东门距我，在扬州的住宿地会更方便。园内有检票口，我六十多岁，不足七十岁的，半票。进园之后是几条长长的石阶路道蜿蜒，分别不同的去向。没有选择，我寻林木深郁的石道径深入。

扬州瘦西湖，树多草多花多，傍在一顷无边的西湖的水的周围。瘦西湖沿湖是一排一排的树，树是绿的，草甸漫在湖边的坡上，草也是绿的。瘦西湖的草，绿得特别浓厚，汪汪的一片一片开眼的绿。然而瘦西湖并不仅是绿，还有点在各处的风致景观和散落在绿色中的各种花色。

去瘦西湖的时候，家在扬州的同学青燕特别告诉我，扬州的瘦西湖，每一步都是一处景。我去过杭州西湖，知道杭州西湖的每一处景，是散在每一处有故事的地方，苏桥、雷峰塔、三潭印月之处，是分散的，堆垒的，一簇一簇的。扬州瘦西湖不是这样的，走在扬州瘦西湖的道径上，环顾整个瘦西湖情景，走过的所有地方的确是一步一个景，处处都是景，这才理解，扬州的同学青燕所说的扬州瘦西湖每一处都是景的意味。这是扬州瘦西湖与杭州西湖不一样的地方。有人说，杭州西湖是大家闺秀，而扬州瘦西湖是小家碧玉，我不这样认为。你走进扬州瘦西湖，哪一处不是雍容华贵，不是大气磅礴。杭州西湖与扬州瘦西湖各有不同，各具所长，便是古人颂扬杭州西湖的，浓妆淡抹总相宜，也是适用于扬州的瘦西湖的。古人对杭州西湖的赞誉之词不曾吝惜过笔墨，对于扬州的瘦西湖亦然。然而，我去杭州西湖，是二十年前的事，也许时间过于久远，印象渐而淡薄，而到扬州瘦西湖却是在当下，这就难免令我更深刻扬州的瘦西湖了。

扬州瘦西湖有十四景点，只有一个上午时间，瘦西湖太大的游览面积，我不能一一而去，只去了小金山、五亭桥、白塔、二十四桥、万花园几个景点。这些景点都是一串而过的，在瘦西湖岸畔的一侧。伴随着的都是一花一木和连天的碧草。走的是石径，两侧的草长几乎淹过石径小道，经过一夜的雨，草上带着的湿湿的雨水，把踏过的鞋子面都沾湿了，水浸到脚上有一些湿濡感，却是在这初春光景里的润湿鞋的水，还是感觉一些愉快。瘦西湖的草连片连片，凡是地面的地方连着的都是草，草上睁眼的，都是细碎的小花，紫蓝色的、殷红色的、青黄色的，满满杂杂的浮动在草上，每一寸土地都是花的色彩，于是瘦西湖就成花的世界、花的海洋。石径两侧各种花树，有樱花桃花芍药花牡丹花紫藤花不一而足，走一步一丛花树，红白绿紫的花色竞相争艳，瘦西湖的漫宇就充斥斑驳绚丽的色彩和浓淡不一的花色，石径越是深入，景色越是娇美，间或一些高低矮房显露其间，一些古色古香的，适时的座卧着，淹没在草木花树丛中，时而裸露着精致，时而体现着典雅，每一处的座落都像是苏州的园林，或者精致到细致入微，或者典雅到不露雕饰痕迹，透着江南庭院柔美的气息。此刻天忽然的阴沉，几滴雨点湿落在我的身上脸上，要下雨了，游览的人们，一些撑起了花色的雨伞，顿时瘦西湖的场景彩色浑然，花色如浪，越是景致的地方，越是如花彩的狂潮，我不期然的深埋在这彩色纷纷的花海里了。雨渐而大之，从几滴到几丝再到绵绵细雨，江南这个时候固然是雨季，春雨绵绵的时候，但是雨却总是细碎的、丝丝不绝的，朦朦胧胧湿了一片天的。我总喜欢在这雨中不带雨伞，也毫不躲避，我愿意淋雨，让这雨淋湿我的头发，淋湿我的衣裳，我总觉得这种蒙蒙细雨是甘露，让甘露浇灌我，湿我的身，沐我雨露，畅我的情怀。

瘦西湖石径途中，遇一对情侣蹲座在牡丹花圃里拍照，换着各色服装，摆着各样姿态。这一对情侣，是生活在扬州的洛阳人，说是此刻洛阳的牡丹花开放的时节，牡丹花素有国花之称，此时正是洛阳牡丹花会开展的时候，他们不能回去，却是在扬州瘦西湖的地方，就仿佛洛阳。瘦西湖湖畔、路径中很多这样的牡丹花花圃，开放的牡丹花也雍容华贵、也富丽堂皇。瘦西湖的牡丹花一定不比洛阳的好，但是从瘦西湖牡丹花圃的一角，也可以见得牡丹花各色彩艳的模样，这大概就是这一对情侣的所以和满足。

扬州瘦西湖的水是伴随着景而来的。每一处有景的地方就有瘦西湖的水。瘦西湖的水是透明的，每一处透明的水里都倒影着岸畔的情景，水景交融，把花树和色彩都倒影在水里，仿佛水里也有一番花树和色彩的天地。游船在湖里滑过，玻璃般的水面被划出一皱一折的痕迹，一时花色的倒影被划破了，湖水被搅动了，眼前的水仿佛成了调色板，混沌了一番色彩。瘦西湖的湖中不时浮动着水鸟，有野鸭之类，浑身毛色绚丽，在水中嬉戏打闹，不时飞跃，搅动着平静的湖水，还有温文尔雅，高贵的黑天鹅，在水中浮游，像湖中的精灵，天鹅不像野鸭那样好动，而是更加潇洒优雅，静静的悠游着，仿佛通有人性，会不时的游靠岸边，伸出它们优美而细长的曲项，哇哇一番叫唤，仿佛和游人打招呼，一点没有畏人的感觉，人们只要伸手就可以拉它们抱在怀里。这大慨也是瘦西湖的一景，人和生灵的互动的美的一景吧。瘦西湖的风景是随瘦西湖的湖水而去的，水穿过各色石桥，流过岸畔风光，静静的浩然而去。我不知道这水是不是连着京杭大运河，那京杭大运河却是牵动历史的规模建筑，是中华民族勤劳智慧的象征。这瘦西湖的水也让我浮想联翩了。曾经这里也大兴水土，也开河筑堤，也养育扬州城内百十万人口。扬州这里的烟火人家，从这里起步，出现多少能人志士，也为中华民族做出多少贡献。追溯到古代，有历史人物魏文帝曹丕、隋炀帝杨广，文人墨客更是多如牛毛，有秦观、扬州八怪人物等等；新中国第三代领导人江泽民也出生此地，可谓人杰地灵，不是都因这一池湖水的一方水土养育这里的一方人的呢！扬州的美丽，从古至今，文人墨客的颂扬之词不绝于耳，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就是写照。我于是对扬州，对扬州的瘦西湖，有了更多更深的感情。

忽然的回到同学青燕的那句话里，扬州的瘦西湖，是一步一景，处处是景来了，毫无夸大和过誉之词，恰如其分，确实如此。又想到了和杭州西湖的比较，我毫不夸张的说，扬州的瘦西湖，一点也不逊色于杭州西湖，甚至更比杭州西湖。它的一步一景是杭州西湖无法比拟的。它的高贵典雅也与杭州西湖不相上下。我因此特别推崇特别喜欢扬州的瘦西湖。不来不知道，一来忘不掉，一些梦幻般的美丽牵系了我的眼界我的思绪，我回不去了。

在这扬州瘦西湖留足了好几个小时，烟雨三月扬州的情景，在我的眼前更加分明了，一时耳畔传来“高山流水”悠扬的古琴曲，我仿佛一位老者正站在瘦西湖碧绿如玉的水畔，吟咏白居易的《忆江南》的词曲，用那种男性浑厚低沉的磁性嗓音，我听到了隐隐而来的回音“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面对这泱泱一池之水，这两岸明暗葱郁、花色斑驳的花树，扬州瘦西湖的上下里外，江南水乡早春的柔美情景，散淡云雾的迷茫和空阔……

离开瘦西湖，从瘦西湖的南门出去，横穿了瘦西湖的半壁江山。几个小时的穿越，腿虽深重心却不甘。出得南门，已是过午时分，忘我的一游此刻终究回到现实，于是饥肠咕噜起来，是到午饭充饥的时候。天仍然阴着，没有雨，烟云轻薄，远天却仿佛有一线亮光，一丝微风徐来，有一丝凉意，怕是天难得的是要开了。此刻的瘦西湖游客如织，拥堵不堪，他们是乘这午时的光景，奔瘦西湖的美而来的，我相信这些个奔扬州瘦西湖而来的游人们，一定是会不枉此行的，一定是会满载着美和赏心悦目而归的。我告别瘦西湖，之后还要告别扬州，依依不舍，情怀动荡，扬州、扬州的瘦西湖我忘不了你了，我还会再来，一时的告别只是短暂的分别而已，但愿……

二、又见扬州——

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巡礼

扬州赏心悦目瘦西湖的大美归来不足一月的时间，因为我们福建师大历史系七八级毕业四十周年聚首的缘故，应扬州的同学的邀请，于是又有幸的再次踏上了去扬州的行程。扬州，于我而言便既是重逢又是再会。两次扬州，虽然只相隔一个月的时光，但是当再次踏上扬州土地的那一刻，还是让我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同是扬州，时间不同，情景大不一样了。这大概也算是扬州的魅力所在的吧——一个月前算是三月的扬州，有烟雨三月下扬州的召唤，是一番景象；一个月后算是四月天的扬州，就有江南四月的美好，扬州又另是一番景象。前一个月，扬州烟雨绵绵，绿树花影隐约在天地之间；一个月后，扬州清空万里，杨柳依依，是那种阳春召我以烟景的模样。

再次扬州行程的第一个站点，是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前一个月的扬州行，遗憾错过了这处景点，心里就一直不是滋味，再次扬州，大运河博物馆，就是一定要去的地方，可算是做个弥补。

第二次扬州，我是乘飞机去的，飞机飞抵扬州的时候，已是扬州的午时时分，扬州城在午时阳光的抚慰下，春阳高照，扬州城高楼矮房白墙乌瓦一派粲然。一下飞机，我们来不及先下榻酒店，径直就先直奔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是扬州标志性建筑群和旅游点，依稀的位在扬州东部的某一个方圆百千亩的宽阔之地。我们到达的时候，近前的中国大运河博物馆的宏大的建筑，像一座庞然大物，威然矗立在朗朗的阳空之下，显得巍峨壮观。此刻正是午后的时光，热烈阳光斜射，把光用力的投向博物馆大殿的建筑幕墙上，大殿的上下四围，在阳光下仿佛喷出的光艳，金光闪烁。围绕大殿，周围百亩的土地上开着各色的格桑花，鲜花锦簇，铺天盖地，博物馆仿佛立于花的海洋中，一时的我就有眼界开阔，心旷神怡的舒爽。

我们走进大殿的宏伟建筑，内里的洞天，是现代化布局，宽阔舒畅而富丽堂皇，仿佛人间天堂。博物馆的展厅设在每一间的展馆里，五层楼的规模，展馆里陈设不同的方面，从不同侧重，不同角度，介绍京杭大运河的过往今世。給的是一个立体的京杭大运河的历史真实。每一个角度都体现了，建设京杭大运河的伟绩，是在这片土地上辛勤劳动的人民的智慧和伟大。

我特别惊讶于，模拟大运河行船场景的展馆。那是一份，从天上到地下，从水上到水下，高科技光影立体反映，大运河的驳船，在大运河上航行的岸情水势和情景。我仿佛是立于大运河驳船上的船老大，驾驭着驳船，因了大运河的浩浩之水，我从杭州的起点航行到大都北京的终点，从春天到秋天，从夏天到冬天，越过四季，越过时空的隔绝，一路旖旎的岸畔风光、两岸的街陌巷道，我仿佛置身于穿越了时空的扁舟上，正在乘风破浪，指点江山，泅渡大运河，到运河的前生今世，阅尽大运河人家的烽火烟云。

我走进一处模拟隋唐以来至于明清的街景巷道的展馆，我仿佛走在隋朝以来的街景巷道，石阶的路道上响着踢踏的脚步声，两侧的商店，挂出的商号，仿佛走在那个久远的时代。我听到了那里叫卖的吆喝声，看到了那里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那些富商脸上挂着的喜悦，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那简直就是原物搬进来的古代街景，不是逼真而是真实再现，真实到几近毫厘不差，令我有一种时空的错位，这里足足的就成就了一个中国古代运河两岸商业繁荣的缩影，足足的就树立出了一个历史文化文明像征的标杆。我仿佛有一种力量心中升起，是民族的朴素和勇敢的力量，扑面而来的是浓烈和生动的现实场景。面对这样的情景，我感觉到了一股感情的冲击力，是自豪的也是骄傲的。

时间就一个钟头，仅仅匆匆一撇，但是古运河的面目，在这里的展现，一时也就清晰可见了，豹窥一斑，举一反三，或者是栩栩如生，都不够我此刻的感受。扬州人民为此付出十分的代价，良苦用心是可想而知的。博物馆这样的规模，这样介绍大运河，从跟大运河相关的各个角落，详解大运河，详尽得当，粗略有致，特别的历史感，让我是十分钦佩和感叹的。扬州政府独此一番的大手笔，为此付出了21个亿金银的代价，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从大运河相关省份的大运河遗物中，收集整理，甑别考证，大量的人力物力，留住了大运河，是扬州人民和政府的历史责任感所就，才有了如此的规模和如此厚重的文化，扬州大运河博物馆的非凡。

才是一个钟头的光景，详细大运河博物馆的里外显然是不够的，浅尝辄止，就此止步也未必遗憾，就留给今后吧。出大殿殿门的时候，虽有万般的不情愿，但是时间不能许可，毕竟是到了大殿五点清场闭门的时候，且无可奈何。

走出大门，残留的阳光从远山一角，投射到博物馆大殿的屋顶，大殿屋顶仿佛浸润在暖色的光影里，金色镶嵌出大殿的轮廓，也显得金碧辉煌，我想到了皇宫，不，皇宫也比不上它这时的威严端庄和美丽。一时感觉到了一股清风的吹拂，浑身舒畅，顿时一种幸福由心而来。大运河一千四百多公里的绵长，一千多年的历史工程，在世界古代建筑史上也绝无仅有，它是奇迹，中华民族创造的奇迹，一种厚重感油然的在我心中升起，我当然的要为之自豪，无限的自豪了。

二个多小时的春秋航空，没有水没有食物度过的一个中午时间，这个时候忽然感到饥肠咕噜，大巴车穿梭扬州城的大街小巷，一些上次造访曾经的影像眼前，一转眼却是到了酒店，一席的晚餐已经备好，正可以大快朵颐的一享食物充饥的快乐，吃了个大饱。

云水谣——

李中水上森林公园

一夜好睡，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六点的光景。就担心扬州下雨，偏偏是敞开窗户的时候，只见窗户外街道上湿漉一片，有夜雨，于是今天白天还会有雨就是大概率的事了，当下的天，还塔拉着脸，阴沉沉的，欲雨非雨的模样，实在令人担心。下雨，今天李中水上森林公园之行，就会有许多不便，所见的境况也会因此被大打折扣。天实在看不出一丝要开朗的样子，云层反而越积越厚，几滴雨点，打在了脸上，一丝惆怅随之而来。这可是江南，可是乍暖还寒的梅雨时节，这样的时候，谁能保证不会下雨。雨说来就会来的。

要去的李中水上森林公园，位于扬州交界的泰州兴化的地方。一个月前我去过。也是在一个阴雨的天气。但是去的那时，却是江南最好的烟雨三月下扬州的时光，到处鲜花到处柳绿，色彩掩都不住。可是现在，就只是在这一个月之后，就已经是大不一样了，扬州的街头，当时的花红柳绿，已失去了昔日的模样。很担心李中水上森林公园，也会是扬州城现在一样的变化。这是要遇到雨，不是会有多少的失望。这李中水上森林公园，还是经我介绍选择，这样的选择，不就成为我的一个错误。

车出发在上午7点多一点，是之前就定好了的。我们一早起来，赶着吃过早饭。赶路就在扬州到泰州兴化的公路上。上午要完成李中水上森林公园的游览，下午还要再回扬州，到扬州的何园、个园，晚上还有同学布置的大餐。有来回扬州的路程，李中水上森林公园不能多待，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们到达李中水上森林公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时。天依然沉着一个脸，没有一点笑容。甚至，在下车的时候居然的，还接连落下几徐大滴大滴的雨滴来。随之雨还是下起来了，不合时宜的下了，而且逐步的大起来，迷迷糊糊的就糊涂了一个天地。很是失望！一些同学有带伞的，就撑出伞具遮雨，而我没有带伞。公园边上商铺里有卖雨具和伞的，这样的时候店里传出的叫卖声，就特别响亮，而我也不带伞不买伞。我不事雨具，是我的习惯，平时都这样。我也估摸着，这雨一会儿会小或者会停，但愿如此。我其实就是莫名其妙，平时也是可以任凭大雨也不用雨具遮蔽，宁肯淋一身透而不顾。一些凉风从公园里贯来，没有多带衣服，一件单衣，有感凉意。

进公园的时候雨还在下雨，公园里的草树都像是浇了水，湿淋淋的。可是眼前的情景让我大失所望，与一个月前满树的绿，满地的花，大不一样了。一个月前纵深的林木的草甸上，开满了说是叫二月兰的花，满满的花色殷红殷红，铺展了整个森林里外，森林就是一个纷繁的花的世界，当时也是阴雨天气，森林里烟色的氤氲漂浮，雾气笼罩，花色依然掩不住挡不住，铺天盖地。可是当下，草甸的花已经谢去，绝然。草甸破败不堪，只见被翻出的土和草杂乱一地。

没有草甸花色，水上森林倒还是幸好，一如既往的林木参天，植在草甸和水滩的混合上，一排一排一垛一垛的有序纵深而去，林森森而一望无际，据说这里的过林面积有一千多亩，有十万株的林木，都是水杉池杉一类易水的林木，这是怎样的一个大面积的水上绿地，水上森林啊。

我们顺着公园起就的小道，往林间深入而去。一股厚厚的负离子空气清新气爽，林间的鹭鸟，就在身边的周围的天地树上树下。鹭鸟在林间乱飞，有白色的，白得如白色的精灵，有灰色的，灰色如曼妙的舞曲。它们林间的天地发出呀呀、呀呀鬼一般的叫声，那声音特别诡异，令人有些恐惧。这如果是在晚上，不定会让人被吓破胆的。越是纵深林里，雨倒是越走越小的了，倒是有幸，雨最终停下来了。

我们雄赳赳气昂昂的穿着林海，一旁是参天林木，一旁是经由的林下水系。导游介绍说，这一片水上森林是解放后建立的，是运河的回流水，就种植上了这样的一片林木。由于水杉树的特性，这里种植的全部都是水杉，多少年之后水杉就长成了如此高大面积的森林，形成了这水上的森林公园。我们继续寻林而去，走了不少的路，毕竟这里二千多平方公里的面积，用我们的双脚，无论如何是走不尽的。不能洞悉公园的全豹，算是走走，粗略的体会也是好的。

越过林木覆盖的一角，浩浩的森林水系就袒露眼前了。那是一顷碧波的湖面，远处源源的，是望不到尽头的来水，是伟大的京杭大运河的来水。这一汪湖水就成了中国人勤劳勇敢的象征，于是我肃然起敬了。湖与水在这里与森林的林木交流着，湖水波澜不惊，荡漾着浅浅的绿色。

我们事先安排有乘筏的项目。这湖畔的一侧码头的地方，停有一系列待客而游的木筏。木筏几米的宽窄，上置几排的竹制的条椅，可以十二个人的乘。我们穿上青黄显眼衣着难看的救生衣，就随了撑筏的老人一声吆喝，长长的竹竿点水，木筏就轻盈的缓缓离开了码头。我们三十四个人，分乘三条木筏，在这水杉树和草甸花色的林间游荡。水路林间而过，林间充满雾气，森木越深，雾气越大，甚至可以湮灭我们的筏舟的身影。忽然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响亮而回荡在森林的湖水间，是那样熟悉的歌谣，那样的耳熟能详，是我们这一代人才有的，我听到了“团结就是力量……”“日落西山红霞飞……“我是一个兵……“，特别有的是毛主席语录歌。这些个耳熟能详的歌，唱得响亮雄浑而气势，让我回顾到当年激情澎湃的年代。哦，是我们的同学在木筏上唱的歌。当木筏走到了湖心，筏上唱歌人的身影毕见的时候。我乘坐的木筏上的同学也不甘示弱了，也跟着选到了当年的革命歌曲唱将起来，一时湖空中就响彻当年的歌曲。那样的激情彭拜，大概是我这样年纪的时候，在这样的年代第一次的所为。这是一种回顾，对曾经年轻的回顾，也是对那个逝去年代的回顾。

都是一些当年的革命歌曲，越过了五十年六十年的光景，从来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响彻，而且唱来的人会是词句不差，音曲准确，生动而且活泼。是在这样的一些七老八十年纪人口中流出。我的确联想到了那个不平凡的时代，虽然已经久远，但是人们追忆着，记忆根深蒂固，我相信，这些歌曲和这些歌曲年代的联系，不会因为时间和政治的因素而被泯灭。

离开李中水上森林公园的时候，正是午时时分，气象没有开晴的征兆，云层依然厚重，只是没有了雨，还是让我有足够的幸运。一番的游历和激情，一番养在心里的东西，在这样的时候抒发，不是最好的对当前心路的见证。一上午的旅行，是到了午饭的时候，大巴车带我们奔袭，走上了扬州的另一个景点了 ……

回扬州——

再见瘦西湖

李中水上森林公园红歌的声色依然耳畔的时候，大巴却早已带着我们四十来位同学，回到了扬州。在午后的艳阳下，我们去到了扬州著名景点的扬州瘦西湖。瘦西湖有同学是初到，而我是重逢。一个月前我来过，眼下瘦西湖四围的模样，湖里湖外情景，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看不到了牡丹花的娇艳和湖两侧芍药花的影子。花树瘦了许多，看不到当时的嫩绿，倒是柳树的枝条细密了许多，都垂到了湖的水里，风动之处泛出点点涟漪；瘦西湖的那一方的水，仿佛淡了浅了，也没有那么多翠绿，而天鹅和野鸭依稀还在湖里争比高下，游人却是仿佛一夜之间的暴涨，如涨潮的水，忽然的泛滥起来了。园内道上树间花圃草甸，到处人影攒动。游动的人流，拥挤在每一处景点上。导游引导我们的路线，都是我上一次走过的路径没有更多的新鲜感。随团旅游，毕竟不比我的自由旅行来得畅快。随团按规定的线路简单，就只是绕湖畔的一侧，走一个走马观花式象征性的大概，瘦西湖的影子，连湖畔的一处，都没有看尽，没有瘦西湖大概的面貌；还是我第一次扬州行瘦西湖的详尽，那也是有幸于此，却还是仅仅半个瘦西湖的面貌不足——于是我更加相信我一贯的观念，旅游更需要深度，深度的旅游只能是自由行的旅行。

第二天就要回程福州，晚上扬州的同学做了一次邀宴，扬州尽好的美食上遍，虽有无尽的美味佳肴，而我只顾着乐着。喝了好些的酒，于是那一些曾经的臭计也在微醉中摇晃起来。又是唱，又是跳的，完全忘却了我那些是四十年前的东西，当下早已经消耗殆尽，一时是丑态百出了。但是酒后的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一表情怀而已，同学也乐不可支，有仰腹长笑不起的。直闹到夜半三更天，扬州城起的雾打湿酒店的玻璃窗，透出一丝凉意，才忽然的醒来，知道是夜更了，该是声息静歇的时候。

第二天扬州城一些雨雾，远近朦胧，淡淡的花色树影，纵横的曲水潺潺依旧，满城的花香为伴，满怀喜悦的心情，依依难舍的，我们踏上了回程福州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