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昔河寻找城市烟火

水墨田园

晨起，吃过简单的早餐，抹抹嘴，还未完全养成的慢跑习惯遭遇窗外灰蒙蒙的天气和感冒咽炎困绕，又想睡个回笼觉罢，貌似健康不允许。暗暗给自己加油，还是选择出门坚持走路慢跑。走过门口早市，一位带着雷锋帽的小伙子，两手操在袖笼里，来回踱着步子，身旁的电动三轮车里堆放着款式各异的寒衣以及祭祀用品，显然是在等待过往早市买菜的人们光顾小摊。我想莫不是又到十月一了吧？不由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翻看了一下手机日历，果真今天是农历九月廿九。在寒衣摊旁，我犹豫徘徊了一会儿，竟然没有改变漫无目的的行程，伴着那次刮擦留在心理的阴影，跨过马路，到了昔河南堤相对安全的步道上，这才给老娘打了电话准备聊聊十月一的事情。电话没有接通，我便想象着此时的场景：要么她老人家正蹒跚着脚步在厨房张罗一家人的早饭，要么在招呼来家里唠嗑的同龄老太太，要么是在热炕上暖着暖着睡着了呢。总之，老娘不在线。没有暖阳，无需晒背，便慢悠悠继续东行。走的依旧是熟悉的钢桥，看的依旧是不熟悉的晨练人群，到了昔河北岸健身起点，三三两两、有老有少的晨练人群，竟然也调动起了我的兴趣，下意识地慢跑了起来。考虑天气因素考虑身体状况，我想今天的慢跑目的地碧桂园一定是到不了的，那么乘坐有轨电车体验VIP般待遇的返程之旅定然也是没戏，甚至对能不能顺利跑到那个特殊的点位完成转运，心里着实没底，一切似乎都被这鬼天气搅乱了。

就这样想着、跑着、看着，身边闪过一对母女，母亲倒也很年轻，孩子踩着轮滑，嬉笑着逼迫年轻妈妈伴着轮滑一路跑去。倒也没感觉到怎么咳嗽气喘，不一会儿就到了荷花池边。河边无噪无扰，正合了我喜欢清净自然的心意。下步道上木廊道，尽收眼底的残荷秋水，却是唯美极了，什么阴霾、疲惫、困顿、懒惰，此刻统统没踪没影儿了。看着这满荷塘浮叶，花去枝枯，叶枯梗残，突然就明白了一点点诗人“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和“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的创作意境，我想诗人当年虽然不是在这一片荷花池边，但是他要表达的大抵就是这种意境罢。

伟人也好牛人也罢，牡丹也好芨芨草也罢，无论它们曾经多么辉煌多么壮美，終将如这池荷一般，叶枯枝残，落入水中，融入泥土，以另一种姿态或将重生。想到这里，我竟然祈盼起了寒风，你慢些吧，再慢一些，听听秋雨，听听秋声。

过了荷花池，眼前跳出一抹艳丽红。不似我，这抹秋色红丝毫不受天气环境影响，依然耀眼的红着自己的红，浓墨重彩，给初冬的河堤增添了几多美意。呵呵，既然回不去，索性揽住这邂逅的美遇继续前行，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间穿梭，找寻城市烟火。

慢跑过那段有红叶两旁映衬的步道，一抬头，卢姐家的高层建筑跃入眼帘，何不问问她此刻在干嘛呢？其实，依常理推断此刻她是在武山老家的。因了要时常打扫老屋，也因了要不时看望长辈，还因了要你来我往叙旧友，总之周末大概率她是不会待在市里的。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执拗地拨通了她的电话。果真她在市上家里，这无疑又增添了我几许继续东行的勇气，也刚刚好满足一下我多次想走一走昔河上与五里铺桥并行的那座钢桥。不凑巧的是，钢桥周围还在施工，桥两边的市民小公园面目也大不如我上次看到的那般映像，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走过五里铺大桥，从未过多留意的中国结路灯装饰和色彩艳丽的路边花篮，这时候看起来也唯美极了，也许是它的形状，也许是它的色彩罢。跨过高速出口连接段两条斑马线，斜插过去，左拐直行不多时，再右拐就走进了一段因两栋建筑连接自然形成的天桥通道。通道里，各色人等，腌菜酱肉牛羊肉，呱呱面皮凉粉，爆米花炸薯片，略带泥土的胡萝卜白萝卜红薯山药大白菜，芫荽辣椒面，日用百货，琳琅满目一应俱全。有用车载叫卖的，有篮子、尼龙袋、塑料膜盛装盛载摆卖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只听那老婆婆说：“买上吧买上吧，味气尖着哩”。这对话场景是那么遥远却又是那么熟悉。裹挟在市场人流中，竟把卢姐坐好罐罐茶等我的事儿搁在九霄云外，又被眼前带着绿缨的胡萝卜车和10元5斤的叫卖声吸引住了，停下来挑挑拣拣、斤两之间买了胡萝卜、橘子、酱柿子，这时候才心满意足穿过人群径直朝卢姐家大踏步走去，彼时距离与卢姐通话时间已经多时了。也错过了她的来电询问，大概是她担心我吧。因了种种原因，我与她之间不是我爽约，便是走岔路，让本来坐好的罐罐茶，硬生生失了温，走了味。而卢姐却从来不会说我什么，笑呵呵移步轻语间，腾挪了失温走味的茶。在听她用武山方言娓娓道来武山茶文化的片刻间，她又捧出一罐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此时吮吸一口，足以让你沉醉三日，不再贪念其他味道，以至于我似乎真有瘾了。

我俩说着笑着，尽情享受着张哥给我们提供的贴心服务，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到底是想起了什么，还没等我俩合计好，张哥已经替我们招呼来了兰姐，正所谓福不可尽享。兰姐一进门，她那与生俱来自带的娇嗔，伴着咕嘟嘟的茶声，清香的茶味，顿时让周末的午茶喝起来增添了不少香气，张哥服务起来貌似也更用心了。茶闭，电话那头，卢姐一岁左右的小外孙通过视频，跳着圈圈舞，给奶奶们问安，卢姐说这孩子可能转圈圈了，小小年纪似乎不亚于小彩旗呢。说说笑笑间，热腾腾、软糯糯、香喷喷的瓜饼（我一直听卢姐武山口音的瓜饼为锅饼）做好了。吃着瓜饼，我莫名想起了那条摆满了肉蛋奶、瓜果蔬菜、日用百货的马路市场，这让我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城里体味到了久违的烟火味！是的，这种味道可能就是家的味道，妈妈的味道，大娘的味道，奶奶的味道。许久以来，超市的便捷高效，让我这个愣头愣脑涌进城市的农人，几近迷失在这混沌里，竟然也傻傻分不清天气日月，孰真孰假。这到底是进步还是倒退，似乎不那么容易说清楚，只是不同的是，吃一顿卢姐的茶饭，貌似生活又增添了些许动力，大概就是那种“人间烟火味，更抚凡人心吧”……图文以记，聊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