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周子通书》附释文(高清大图)

三侯堂

<p class="ql-block">作品名称:</p><p class="ql-block"> 董其昌《周子通书》轴</p><p class="ql-block"> 创作年代:约1611年</p><p class="ql-block"> 董其昌年龄:约57岁</p><p class="ql-block"> 尺寸:189.4x154.5cm</p><p class="ql-block"> 收藏地点:台北故宫博物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释文:</p><p class="ql-block"> 圣可学乎曰可。有要乎。有要。一为要。一者无欲也。无欲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动直则公。明则通。公则溥。庶矣乎。董其昌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钤印:</p><p class="ql-block"> 乾隆鉴赏乾隆御览之宝、嘉庆御览之宝、宣统御览之宝、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石渠宝笈、御书房鉴藏宝、董氏玄宰。</p> <p class="ql-block">作品赏析:</p><p class="ql-block"> 作大字贵在得势</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幅董其昌的行草条屏,常见的三行式章法,内容是其诗集《容台集》中的题画诗,八首之中的第三首。在董其昌的存世书作中,行草书占了很大比重,而在行草书中,以两种呈现方式为主,一种是对前代经典的拟作(或者是意临之作),一种是纯自我性情的创作。显然,这幅作品属于后一种。</p> <p class="ql-block">  40岁,或许是一个人世界观、价值观的分水岭。过了不惑之年的董其昌,少了不少意气风发,多了一些反思自己的过往,他所经历的人和事。</p><p class="ql-block"> 此后余生,他一直都在思考、追求自己所钟爱的书画艺术。当然,他也在借翰墨之道,思考自己“波澜壮阔”的人生。其在44岁时遂感慨:“……然自此渐有小得,今将二十七年,犹作随波逐浪书家。翰墨小道,其难如是,何况学道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卷一《评书法》)从董其昌的自我独白,能感觉到,此时的他对自身的书法水平是不够自信的,也是迷茫的。他在迷茫什么呢?我们从他50岁后所遗留下来的作品中可以找到答案。</p> <p class="ql-block">  古人作书,多以案头小字为主,董其昌也是如此。其20几岁就曾言:“吾书无所不临仿,最得意在小楷书,而懒于拈笔,但以行草行世,亦多非作意书,第率尔应酬耳。若使当其合处,便不能追踪晋魏,断不在唐人后乘也。”可以想见,小字,更具体一些,应该是小楷、小行书才是古人的书写常态。而超出这一常规“日常书写”状态的作品,或许就是进入了所谓的书法“创作状态”了。这与他们的书写状态是相违背的,也就必然会出现心手“不双畅”的情况。这时就会重新反思书法的问题。</p><p class="ql-block"> 董其昌50至60岁之间创作了大量的大字书法作品,由此,我们可以初步地判断为40至50岁之间,是他的酝酿期,他在探索、思考大字作品的书写方法。</p> <p class="ql-block">  在创作实践和理论思考中,摸索大字的创作方法。这个过程,董其昌至少探索了20年,他对自己的大字书写方法,才算满意。直到万历四十六年,此时的董其昌,已经64岁了。他在一次题跋中说道:往余以《黄庭》《乐毅》真书为人作榜署,每悬看辄不得佳,因悟小楷法欲可展为方丈者,乃尽势也。题榜如细书亦跌宕自在,惟米襄阳近之。襄阳少时不能自立家,专似摹帖,人谓之集古字,已有规之者曰:“须得势乃传”,正谓此。因书《舞鹤赋》及之。戊午三月九日书并题,董其昌。(清卞永誉撰《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二十八《董玄宰书鲍明远舞鹤赋并题》)一个“势”字,解决了董其昌多年的困惑。这也给大字书法创作的后来者,提供了启示。</p><p class="ql-block"> 此后,董其昌在大字贵取“势”的书学思想下,不断地创作,打磨自己的书写方法。如泰昌元年,66岁的董其昌写道:岁庚寅,余见之中丞黄履常所,后转入高孝廉明水,迩闻为金沙于太学所购矣。因有石刻,复为临之。米书此赋,余见三本,学擘窠大字,仅有此本,字字皆可为榜署,米公自言“大字如小字,以势为主”者。庚申正月廿七日,龙华道中乘快风书。其昌。(《石渠宝笈》卷五《明董其昌书天马赋一卷》)应该说,这是他对“势”的进一步理解和身体力行。</p><p class="ql-block"> 董其昌一生遍临各种碑帖,哪些碑帖是适合写大字的,我相信他是做过无数次尝试的。最后,他选择了颜真卿和米芾。楷书多为鲁公法,行书则为元章。</p> <p class="ql-block">  然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关于书法中“势”的讨论,远在汉代就已经出现了,而且,历代书法家都在研究此中奥妙,如崔瑗有《草书势》,钟繇有《隶势》,索靖有《草书势》,刘劭有《飞白书势》,王羲之有《笔势论》,等等。为什么董其昌这么一个天资聪慧的书画大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呢。一方面是古人有笔法“秘不外传”,另一方面也可见大字书法的创作之难。</p><p class="ql-block"> 此件《周子通书》,即取法颜鲁公。然而,又不全是鲁公,通篇又揉合了欧阳询的修长字形,而线条的篆籀之法,则以鲁公为主,而欧阳修的瘦劲线条,在他看来是不宜铺毫写大字的。(当代展览中的许多欧体大字作品,似乎已经解决了这一问题,这是书法史的进步。)在作品的书写过程中,应该说也是贯彻了董其昌一贯的书学创作理念,即取其“神”。万历二十六年,44岁的董其昌有这么一段题跋内容:“东坡先生书,世谓其学徐浩,以予观之,乃出于王僧虔耳。但坡公用其结体,而中有偃笔,又杂以颜常山法,故世人不知其所自来。即米海岳书自率更得之,晚年一变,遂有冰寒于水之奇。书家未有学古而不变者也。戊戌十一月九日书,玄宰。”(齐渊编《董其昌书画编年图目》上第25页《行楷书临古卷》)这样的书学思想,长期的植根于心,就注定了董其昌的书风形成。这与整个时代的思想有关,后来的更有甚者,如王铎、傅山等人。有人说,这是指鹿为马;有人说,这是我写我心。现在的理解,似乎更趋向于后者。书我心者,更是一种人性的释放,解脱了法度的束缚,让书法更接近于直抒胸臆的艺术本源。这与赵孟頫临古方法上的亦步亦趋是完全不一样的,从整个书法史的角度来说,是一种进步。</p> <p class="ql-block">  董其昌存世作品很多,风格多样,很难窥其全貌。秀润飘逸的小行草,往往使世人一叶障目,忽略了董书的其它风格。而这件《周子通书》,基本代表了董其昌大字楷书的经典书风,然而,其深藏于台北故宫,难与世人见面,很少被今人所取法,稍显遗憾。期待此文能有抛砖引玉之功,引起更多书法界的同道关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赏析文字:卢俊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