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爷爷

十月

<p class="ql-block">  年逾古稀的我,除四大传统节日外,一般记事都按阳历。偶尔想了解当前是农历某日还得问询度娘。而1963年农历9月25日却永远铭刻在心。</p><p class="ql-block"> 60年前的今天,刚刚走过甲子沧桑岁月的爷爷带着遗憾,带着对亲人们的眷恋离开了我们,享年仅63周岁啊!</p> <p class="ql-block">  记得那天下午放学回家,见爷爷昏睡,奶奶和姑姑手忙脚乱地给爷爷穿寿衣,顿时惊呆了,急忙大声喊:爷爷我回来了!没有任何回应!奶奶说别喊了,快去西谷子尉村叫你大姑过来,我扭头就跑。</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西谷子尉村距</span>我家5里地,路过一条小河,平时过窄小的石板桥我生怕掉进水里,总是战战兢兢,扭捏半天才过去。那天,我3步并做两步很快就跑过桥去了。</p><p class="ql-block"> 见了大姑后,语无伦次说爷爷叫不醒了,大姑拉着我就走。一进家门只见爷爷已经横躺在屋中间两个木凳支撑着的一块木板上了。<span style="font-size: 18px;">奶奶木然地坐在炕边喃喃自语:死了好!不受罪了……</span></p><p class="ql-block"> 我人生第一次直面死亡,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呆呆地站在灵堂前,手足无措,直感后悔,要是不去叫大姑,或许还能见爷爷最后一面。</p><p class="ql-block"> 家里的大人们伤心地大哭,也许是受到感染,我也泪流满面。其实真正的难过伤心是在日后再也看不见爷爷的日子里。</p> <p class="ql-block">  对于十一二岁的我,关于人的生老病死的认识没有概念,对于爷爷的离世总是耿耿于怀,不得其解。</p><p class="ql-block"> 听母亲讲,爷爷性格耿直,勤劳智慧,虽未上过学,但他办事能力强,在村上有很高威望,曾在解放初期当选为几届的农会主任。</p><p class="ql-block">1963年夏季,爷爷被选为生产队的“场长”,吃住在场里,主管收割麦子码放、晾晒、碾打等。</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麦场分为两大块,一块是集体码垛、晾晒,碾打。另一块是供各家自留地用。</span>凡是收割回来麦子,听从他布局安排,<span style="font-size: 18px;">大小也算是“队级”干部。</span></p><p class="ql-block"> 一天下午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眼看大雨来临,<span style="font-size: 18px;">好多人不顾正</span>在碾压的集体的麦子,都跑向个人自留地的麦子<span style="font-size: 18px;">垛</span>前。队长和爷爷大喊先收拾<span style="font-size: 18px;">正在碾压的集体的麦子,尽管声嘶力竭但却无济于事。疾风骤雨之后,场上所有麦子没逃脱被摧残的命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爷爷着急上火生气,随即倒下,被人用架子车拉回家,躺在炕上长吁短叹,不思饮食,最终也未确诊是什么病,</span>几个月后就驾鹤西去了。</p><p class="ql-block"> 多么令人痛惜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是长孙女,深得爷爷疼爱。</span></p><p class="ql-block">童年印象最深刻的是母亲蒸馍的笼屉上总分成两种,一种白面(或加了玉米面)馍,一种是菜面各半我们叫菜馍。白馍是给爷爷奶奶吃的,其他人除了过年过节一般都吃菜馍。我一到他房间,总是笑呵呵地给我掰一块白馍或其它好吃的。他外出回来,要是买了黄瓜,先扔进院子那口井,说冰过后更好吃,然后又教我们怎么捞。打捞黄瓜时又是叫又是笑,爷爷看着我们咀嚼着<span style="font-size: 18px;">香甜、清脆的黄瓜,站在旁边呵呵地笑着,那种充满童真的快乐场景永远定格心中。</span></p><p class="ql-block"> 爷爷疼爱我们的同时,教育我们从小爱学习、勤快、爱劳动,培养独立生活能力。</p><p class="ql-block"> 1958年吃食堂,爷爷鼓励我去端饭,洗碗。</p><p class="ql-block"> 再稍微大点,让我学着用小推车推土垫猪圈。</p><p class="ql-block"> 七八岁时让我去6、7里外赵王镇赶集买年货。</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他老人家挂在口边的一句话:娃娃勤,爱死人,娃娃懒,棍子赶。他不可能说出像韩愈那样:“业精于勤,荒于嬉”的至理箴言,但这种朴素的做人的道理,做事的规范让我受用终生。成功与失败、智者与愚者的差距,</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a(0, 0, 0, 0.9);">往往都是勤奋和懒惰的差距。</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以至于我儿子上学时我也用“懒惰是万恶之源,勤奋是成功之母”作为他的座右铭,希望代代传承下去。</span></p><p class="ql-block"> 1960年我上学了,记着每年开学时,我都要抢着第一个交学费,当时直接对着爷爷只伸手不说话(父亲在西安工作,爷爷是当家的),爷爷会笑眯眯地说:已经给俺娃准备好了,接过钱飞也似的跑向学校。学习成绩好,他会买支笔或者好吃的给予奖励。</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每每回忆起童年和爷爷相处快乐时光,我都激动不已,也更加怀念我敬爱的爷爷。</span></p> <p class="ql-block">  爷爷奶奶共养育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姑是抱养的。据父亲生前说过,解放前我们家的日子还算殷实,后来屡遭土匪抢劫加上国民党苛捐杂税逐渐败落,一家人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爷爷为逃避国民党抓壮丁,将三叔父过继给20里路外的姑婆了,将父亲和二叔父托朋友送到铜川陶瓷厂当学徒(打工)。</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父亲和叔父分别提了干,爷爷很自豪,逢人就夸:大儿子寄回来的钱没花完,二儿子又寄回来了(也可能是个传说)。</p><p class="ql-block"> 60年代初,全国范围自然灾害,闹饥荒,通货膨胀,钱不值钱,村里有些人给爷爷吹风,叫你儿子回家吧,他们一个月工资只能买一只老母鸡。爷爷听后不以为然,放你的心吧,日子会越来越好的。</p><p class="ql-block"> 爷爷没有文化,更谈不上研判国家形势,但他相信共产党的领导。</p><p class="ql-block"> 在家里一些重大事情决定上,表现出他眼光和智慧。</p> <p class="ql-block">  时时怀念爷爷,但爷爷生前从未照过相,连张照片也没有。我曾经动过一个念头,能否按照三叔父(和爷爷挺像)照片请人描画一张,但最终未兑现,感到内疚遗憾。</p><p class="ql-block"> 如今父亲和两个叔父相继逝世多年了,我辈再无父爱,但他们和蔼可亲、幽默风趣、整洁干净的形象永远存留在脑际。</p> <p class="ql-block">  由于在“破四旧”的特殊年代,后来又是土地重新划分承包,爷爷的坟头也没有了。我们每年清明或寒衣节,只是按照记忆的地理位置去祭拜。但心里的丰碑却永远竖立着,那就是勤奋、正直、善良,乐观、豁达。</p><p class="ql-block"> 祝天堂里的爷爷一切安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十月 此文谨献爷爷逝世60周年</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网络)</p><p class="ql-block">2023年农历9月2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