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中央公园“水库”漫步

学无止境

　　纽约曼哈顿中央公园是位于城市北面的一座大型都会公园。1873年建成，占地面积341公顷，3.2平方公里（北京颐和园293公顷，3.009平方公里，且四分之三是水域）。空中俯瞰，像一块长方形绿地毯镶嵌在城市高楼大厦群之间。公园南北长约4公里（59街至110街）、东西宽约0.8公里（第5大道至第8大道延长线——中央公园西大道），里面10公里的环园步道对着城市中心的112个街口。

　　中央公园名闻遐迩，是曼哈顿最重要的景区之一。几次造访，都是从东南方向的门口进入，走了南区至中区口的一小段，印象比较深的是林荫大道、豪华复古马车、绵羊草坪、天然大湖、铸铁弓桥、毕士达喷泉等景色和网络打卡热点。时间关系，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未能静下心来，慢慢溜达，细细品味，更谈不上在大草原上席地而卧，享受日光浴和休闲野餐，也没有机会划乘小船在湖面游弋。

　　昨天下午，女儿开车带我们第一次沿公园大道北上，在89街处下车，步行到第五大道上的“古根海姆博物馆”（Guggenheim Museums），又向北走1条街（即90街），从中央公园正东门进入园内。迎面是一座灰黑色大理石雕凿的纪念碑，中间的镀金雕像——约翰·普瑞·米切尔（John Purroy Mitchel），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的纽约市长，两侧镌刻着他当市长的具体时间——1914至1918年。那年才34岁，是纽约有史以来第2位最年轻的市长，人称“男孩市长”。因为年轻气盛，虽改革市政建设颇有政绩，却得罪了一些权贵大佬，1918年竞选连任时失利退出官场。随后加入航空服务，但就在距39岁生日只有13天时，在一次例行飞行训练中意外坠机身亡——事故至今仍是个谜。很奇怪的是，那么多任纽约市长，在中央公园就留下他一个的雕像。

　　从雕像旁边登高几米，展现眼前的是一个近似梯形的大湖，东边紧挨公园外侧，几乎笔直，西边离公园外略有些距离，是条斜线；北边窄些有一凸处，南边斜向东宽些。查看地图，湖面位中央公园北区起始端，差不多横跨整个“东西”（换言之，最宽处不少于0.6公里）。看是“湖”，实际上是“水库”，人工挖掘建成于1860年，水深40英尺，现在名称“杰奎琳肯尼迪奥纳西斯”（当年肯尼迪总统遗孀杰奎琳改嫁希腊船王奥纳西斯），不知道何时何故，以她的名字命名。“水库”四周全部用铁栅栏围起来，没有看到一处“开口”，湖面上只有一群野鸭子在欢快地嬉水，南边独一喷泉水柱高10来米，未见任何船只和游客。铁栅栏外修了环“湖”沙土步道，约2米宽，供路人散步、跑步。我们从东面开始，在步道上匀速“丈量”，经北、西、南方向，回到起点，走了近1小时。步道旁边都是未经修剪的原生态“杂草丛生”，与不远处的现代化市政建设形成巨大的反差。

　　站在“水库”北端，远眺四周，身后草木葱茏，隐隐约约看到有运动场、花卉园林，左、前、右3面全部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尤其是正南方向，曼哈顿中城3幢又细又高的摩天大楼颠覆了传统的城市建筑“天际线”，特别显眼。查阅相关资料，这3幢“瘦身”高楼都位于第57街（“亿万富豪街”）分别是：中央公园塔（Central Park Tower），高度472米（1550英尺），2020年竣工；斯坦威大厦（Steinway Tower），高度435米（1427.17英尺）（高与宽的比例24：1，被喻为“世界上最纤细的摩天大楼”），2022年落成；公园大道432号（432 Park Avenue），高度425.5米（1396英尺），2015年完工。相形之下，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建成的非常有名的帝国大厦（Empire State Building）和克莱斯勒大厦（Chrysler Building）则矮多了，在视野里若隐若现。据说，曼哈顿地理结构比较特殊，地下有大片坚硬的花岗岩，便于高层建筑打牢稳固的地基（那3幢高楼地基都打到30多米深）。

　　“水库”南北2端各建有1座石头砌成的房子，门楣上写着“1864”字样，窗户堵死，显然石屋已经废弃。南边那座石头房前面安放2排长条椅子（转了一圈仅有的，说明步道主要是行走用的），房顶有1个还在“走动”的大钟，屋檐上刻有“”Central Park Reservoir South Gate House”（中央公园蓄水池 南门房）。终于明白了，“水库”为什么用铁栅栏围起来，其用意就在保持水源干净（独一喷泉也是为了水池的水有流动利于净化），以备城市一旦需要时用于应急。

　　在环形步道上散步、跑步的人不少，有当地人健身锻炼的，有各地游客揽胜拍照的。我边走边瞅边想，中央公园总的外观方方正正，看起来似乎有些呆板，实际不然。公园从设计、建设，到维护（每年6700万美元管理费用）、发展，凝聚了纽约历届政府心系民众的执政理念。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能拿出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修建城市公园，精心布局花园绿植、小桥流水、游乐之家、比赛场地、音乐舞池、动物世界等等，非常了不起。150多年过去了，始终保持美化净化、健康良好，真正成了繁华大都市的“绿肺”，成了纽约市民一年四季乐此不疲的免费休闲运动娱乐场所。这一事实本身就充分彰显其非凡的远见卓识和匠心独具。实事求是地说，北京颐和园和圆明园（很接近的年代）的建设，在山水相依选址、亭台楼榭构建等方面相比较于中央公园更胜一筹。但最大的差别在于，前者是皇家宫廷花园，为少数人服务（当年）；后者是民众休闲公园，是多数人“福利”。至于一些地区，在“十年动乱”期间，把西湖填了用于种植水稻粮食，在国际社会更是不可理喻的历史“笑柄”。很难想象，哪一任纽约市政府领导或更高级别的联邦政府统帅，“一拍脑袋”决策，要把中央公园的“水库”填成绿化地或者改作它用，在纽约，乃至在全美国，会引起多么大的风波。

傍晚时分，我们带着疲惫的身躯离开“水库”开车返回长岛。时间虽短，不虚此行。中央公园的“前世今生”，留下的可以品味思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2023.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