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鲁迅公园的教室称之为有围墙的校园,那么从四年级,我们便开始了没有围墙的校园生活。 (图示注解如下:<br>1. 英华街小学校办公楼 – 黄河路59号<br>2. 天后宫(东关大庙教学点)<br>3. 鲁迅公园教学点<br>4. 同庆街46号基督教会教学点<br>5. 西安街30号天主教堂教学点<br>6. 同庆街大灰楼民宿教学点<br>7. 黄河路音乐教室(民宿区)<br>8. 英华街25号道院<br>9. 民间俗称朝鲜族大楼(解放前称作朝商大楼),多为朝鲜族居民租住,该楼共三层,英华街小学50、51届在三楼上课)<br> 1955年9月1日,我们四年级啦,校舍仍没缓解紧张,万万没想到最终被安排到同庆街46号,一座教堂上课。此处我六岁那年,邻家徐姐结婚时来我家送请帖,随后母亲带我参加了人生第一次的一场西式教堂婚庆仪式,印象极深,怎么就成了教室? 时间穿越至1933年1月日伪时期,基督复临安息日会(西方新教的一个派别),南满区区会长美籍牧师巴文宝派中国籍传道员刘远尘来大连传教并筹建教会,7月来落脚,在西岗福德街46号正式成立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大连分会(以下简称基督教会)。他次年辞职,更换牧师等。1937年基督教会大连会友王紫垣与美籍牧师包德纯经手在西岗惠比须37号(现同庆街东侧46号),花当时流通币1.2万元购买了建筑面积234.6平方米的二层小楼一栋(共17间房屋),坐东朝西,改建成礼拜堂、住宅和办公室。正式教徒70多人,望友40多人。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国人回国,牧师调转。1951年教会只有10人参加礼拜,房屋多呈空闲状态。等我们来此楼上课才得以细细观察,楼体外墙仍悬挂基督教会木质牌匾,只是黑漆字已经脱色。当时几乎看不到教友在走动,也许与我们错峰活动? 如今回忆从同庆街道边路肩石开始是灰色石基阶梯,楼前有挺宽石基界面。进楼后,右侧原礼堂间改作教室,房间约四、五十平方米,右侧开窗,挺亮堂。上课用黑板也早已挂在东墙上,桌椅是利用基督教礼拜堂椅背带写字板的长条椅。 (图片来自网络) 同学们好像觉悟高似的,都齐刷刷坐好,满脸笑意(倒不如说新新奇感)。换了位40多岁的男老师王庆新,开课前就叮嘱到位,不准在楼内喧哗,不准乱窜,因为楼内是木质地板,尤其楼梯也是木质的,年头久了,走路快时,杂音可大啦!上面布局是礼拜堂,有风琴,偶尔有唱诗班歌声飘来,从一楼过道走向东院是一个不小庭院,呈倒U字型,几间住宅间,从外院看都不太大,有同学总是借机喝口水,上厕所,东瞅瞅西看看,有了新发现,很快大家全知道。这一年冬季,大连下了场创纪录大雪,早上醒来,我家露天二楼楼道积满厚厚的雪,一米多深,门都封住了。 徐家骥记得男同学们汪忠玉等下课后把东院雪扫后,几个人堆起了大雪人,大到中间掏个大洞,进洞里还黑洞洞,得点蜡烛,好多男同学都当稀有物进去感受,个个开心不已。现在想起来都一个个心里美。 那年六一儿童节,王老师让我和刘桂珍表演节目唱首歌。五月末的一天中午下了课,我俩顾不上回家,就在教室讲台前练习了好几遍,歌名是《六月的花儿香》。多年以后聊起往事,刘桂珍还轻轻哼唱 “六月的花儿香,六月的好阳光”,付春芝说“对,就是这首歌”。 这一年我们班和四班有时还被穿插在同教学点错峰上课,西岗区西安街30号天主教堂(现大连天主教会所在地),就是学校挖掘出的又一个流动教学点。 (图中箭头所在地,解放前是一排小平房,西边第一间借用作教室) 历史资料留存的西安街30号天主教堂原名伏见台天主教徒,又名星海堂,1926年动工兴建,1927年教会园内两楼首先建成,楼上做临时圣堂。1928年大堂建成,圣堂移入,1934年曾建星海英语学校和幼儿园。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籍神父及职教人员被遣散,由日、意神父和修女任职。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后,中国籍教父主持教务。 当年英华小学借读是天主教堂进大门(西侧)平房做教室,除了长条带背面板的椅子,墙上挂的黑板,几乎没有别的教具(好像半天上学,课程结束,不能在教室逗留),冬季给教室安装了长烟筒的铁皮炉子。四班陈可运记得有一次冬天罕见大雪赶上他值日,教室备的取暖煤不多,木头引火都没有,他从家里备好木头放在书包里,衣服兜里去的学校,生怕雪大打湿木头,那可是“宝贝”(平时同学们都是随手捡路边树枝,碎木头,扫树叶都干过)这就是小小少年的责任担当。 这一年似乎在流动教学点过的很快,课程表和教学点都记录在自己笔记本后边,又一个教学点的教室在同庆街15号,我们都称它是大灰楼。 (箭头指向为大灰楼二楼教室) 临街二楼一间民宿改作教室,旧黑板、旧桌椅配好,约40多平方米吧,上楼右手边便是。东边有小阳台,北边有小窗户,尽管有些拥挤,同学们都训练有素,没人乱蹦,没人迟到。有时教室打不开点,我们竟然到英华街小学办公楼里上课(大概是今黄河路西行59号,与洗染店毗邻),是居民区里一栋二层日式小楼,说是楼其实不大,楼上楼下约200多平方米。 我们上课占用老师办公区房间,在二楼北面的一间。课桌摆放挺拥挤的,但同学们习以为常,课堂安静,下课走木质楼梯都特别小心,生怕影响老师办公,老师看到我们自律的成长,也时常表扬我们呢。 办公楼斜对面偏东侧,还有一间同学们都没忘记的音乐教室,那是一栋民用住宅楼,临街一楼开门,多少号已忘记。音乐教室水泥地,黑板挂在西墙上,只有靠背椅,没有课桌,是王淑芬老师教我们唱《劳动最光荣》,《六月的花儿香》等歌曲,每有聚会都会哼唱这些经典儿童歌曲。 现在回想起来,四年级是一生中应对变化多端的新课题,新内容最多,最快乐的一年,我们在感知中成长,这不,在音、体、美、语、数的基础上,我们又添加了自然课等,少年队,大、中、小队组织更完善。自然课是位男老师,徐家骥记忆深刻,他说老师好像有说不完的知识要教给我们,课上课下要求走进自然寻找美。记得课堂讲自然界石材名称,特点及功用,一清二楚,绘声绘色,让我们走进大自然去寻找。 当时我们每个中队、小队都有校外辅导员(小龙街一海校解放军叔叔)带我们小队去劳动公园活动,我们借机在山坡上找矿石,页岩、云母、花岗岩……还真被我们找到,活动后还拍了照片。其中有位辅导员名字我们至今还记得叫蒋成章,这次活动一举三得,受益匪浅,感受到校园生活多姿多彩。 (照片为解放军叔叔拍摄,上图一排左二姚来荣,左三刘桂珍,左四笔者,二排右一车培珍,右二房桂珍;<br>右下图一排左一姚来荣,左二王文芳,左三高永寿,左四付春芝,二排左一车培珍,左二张恒莲)<br> 回家后按老师要求制作纸盒,有12块矿石,摆放好量好尺寸,制成长方形,中间有隔断条的盒子,制作成功并摆放好后,很有成就感。 秋季落叶纷飞,我们会将公园里缤纷的彩树叶收集起来夹在书中,感受到当时歌中唱的“我们的生活多么幸福,我们的学习多么快乐,无论城市乡村,家家孩子都去上学,跟着老师学本领……” 我还记得1955年末去参加西岗区小学新年晚会,那时候没有大的室内场地,就在现人民广场西南角,用木桩、树皮围起一个场地。天还没下雪,用破旧白棉絮粘贴在树皮上装饰,布置虽然看着简陋,但不失节日气氛,小朋友们第一次看见,都感觉独特又新颖。我们每个人按事先要求用枯树枝自己制作彩纸花,粘在树枝上,成一束冬季里的“鲜花”,手捧“鲜花”去会场。远远看见了晚会现场,进去后便见一棵用片松、针叶松等架构好的大大的圣诞树,树上挂着五彩斑斓的纸质铃铛、谜语条、小礼品,还挂一些棉絮似雪片,真让我无比惊讶,感到新奇。更让我们喜出望外的是,圣诞老人来了,令全场顿时欢声笑语。四班陈可运当时也在现场,他参与了一个有趣的环节,圣诞老人站在树旁开始出题目,谁能回答出他今年是多少岁?由于陈可运那天手上戴白手套,很显眼,他和许多同学都举手抢答。圣诞老人点到他让他回答,他回答1958岁,答对了,奖品是一本笔记本,历史印迹不曾抹掉。晚会结束,那年挺冷,只穿单薄棉衣,但兴奋有余已全然忘记了寒冷,跑着跳着回家。 <p class="ql-block">就在要上传稿件时,接到了学长于敬福的信息,英华街25号道院也是他们三年级的教室(1950年集体从西岗区实验小学转来),还有一处坊间称朝鲜大楼也是他们的教室。</p> 这几年多点走读上课的历练,潜移默化地给我们太多的感知。区教委、学校与时间赛跑,与困难较量,每年都有新台阶,新思路和新起点,似乎感觉到我们的头脑,我们的思维在快速成长。生活虽然有困难,但我们只记得向未来,更美好。东关文脉终生流淌,一所学校给予后代自主拼搏、永不言败的精神,让我们的灵魂中永远刻有她的印记。 注:基督教会和西安街天主教会资料均摘自《大连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