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母亲,不平凡的一生

海上生明月

<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张月英—生平纪实 </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张月英,东方吕前村人。</p><p class="ql-block">平凡的母亲,不平凡的一生。 </p><p class="ql-block"> 1926年农历腊月二十九(公历1927.02.01),我的母亲降生在寿光县上口镇河疃村,一大户地主家。全村唯一的一户大车门,非常招眼。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对母亲来说,这不是福,而是祸。 我母亲八个月时,姥爷去世了,姥爷的哥哥—大姥爷也早去世了,大姥爷和大姥姥没有自己的孩子,大姥姥就帮姥姥抚养母亲兄妹三人,大姨张金英比我母亲大五岁,舅舅张金月比母亲大十岁。两个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十岁的舅舅身上。还好,家庭比较富裕,有比较多的土地,她们的任务就是给长工短工到田间送饭。 抗日战争爆发后,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舅舅去当了八路军,大姥姥也去世了。姥姥只好带着两个女儿相依为命。日本鬼子炮楼据点在侯镇,隔三差五就出来扫荡一次,每次扫荡必到我姥姥家里,因为她那个大车门太招眼了。去了就是吃喝拉撒,吃完了就把饭碗摔碎,在院子里把牲口喂饱了,随地躺下呼呼大睡,屋里屋外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鬼子,不杀人放火就是万幸,临走时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抢光。 国民党的部队路过时也去,去了只是吃喝拉撒和拿东西,不杀人。有一次,有个国民党军官被日本鬼子追杀,跑到我姥姥家,把一卷铺盖放下就跑了,母亲她们怕被鬼子发现国民党的军用被,就把铺盖放进了地瓜井里。日本鬼子追到家里没找到人和东西,发现有个井口,下面很黑,不知道下面有没有藏人,他们又不敢下去看看,就往井里放柴草,又倒上汽油点上火烧了。后来国民党军官来取铺盖,母亲她们告诉他:铺盖被日本鬼子烧了。他不信,就到国民政府那里去告状,国民政府哪敢招惹国民党军官 ,就给母亲她们扣上了动用国民党军用物资的罪名,这样的罪名,轻者坐牢,重则枪毙,姥姥只好卖了八亩地,把银两送到了国民政府和国民党军官手中,才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 只有八路军路过的时候轻手轻脚,并且只喝点凉水,把水都拿到大门外去喝,也给军马喝,军马的蹄子上抱上布,不出现任何声音,不要家里的任何东西。母亲念念不忘八路军的好! 有一次,鬼子来扫荡,没来的及逃离,我妗子和大姨就偷偷跑到邻居家去了,邻居家的姥姥给她们穿上了姥姥的衣服,给她们脸上摸了灰,避过一劫。 还有一次鬼子来扫荡,姥姥让母亲跟大姨一起跑,母亲跑到村外,发现姥姥没跟上,她又跑回去,姥姥因为她的一个远戚的侄媳妇有病,还有个一周岁的孩子,走不了,母亲见姥姥不走,自己也不走,姥姥没办法,只能跟她走。母亲搀扶姥姥和姥姥侄媳妇抱孩子撤离。好不容易走到弥河边,河水已结冰,大家都不敢过河,鬼子马上就追上来了,母亲说你们别动,我先过去试试,母亲大着胆子跑过去看看没事又回来,接姥姥和姥姥的侄媳妇还抱着那个孩子一起过了河。八路军就在河西边挖了一个深壕,老百姓跑过去就跑到土壕里。鬼子追到河边,不敢过河,只是用机枪扫射,子弹从母亲的头顶嗖嗖飞过…后邻居的二姥姥就被鬼子的子弹从后背打穿,从前身出来,打断了两根肋骨,留下个大洞……这年我母亲12岁。 我常常想:我的母亲有位伟大的母亲(我的姥姥)!如果是我,在那种生命危急的时刻,我是自己跑?还是想着那个远戚的侄媳妇和孩子呢?我能做到吗? 正因为我的姥姥是位伟大的母亲,她才把她唯一的儿子送去当八路军。母亲受其影响也不落后。母亲坚决与封建传统抗争,拒不裹脚,强制裹脚后,她就偷偷撤下来,并冒险走进学堂。进学堂第一件事是给孙中山先生敬礼,第二件事就是学课文,第一节课文是:剪刀用来剪布做衣服,鬼子来了用剪刀戳鬼子;菜刀用来切菜切肉,鬼子来了,用菜刀杀鬼子……保护课本,胜过保护自己的生命,鬼子来扫荡,先把课本藏好,如果让鬼子发现了课本,那是必死无疑,并且连累家人,甚至是整个村庄。我也常常想,如果是我还敢去上学吗? 有一天晚上,舅舅悄悄回来看家,不知走漏风声还是有人告密,被鬼子包围了家,母亲她们把舅舅藏在了柴草垛(秫秸垛)里,鬼子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最后围着柴草垛,用刺刀刺穿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就走了,当晚八路军就把我舅舅接走了,舅舅的衣服被日本鬼子的刺刀刺破了好几处,舅舅却完好无损。 </p> <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母亲15岁(1942年)那年和东方吕前村赵功卿(我父亲)订婚了。16岁得了肺结核,当时叫细病,是无法医治的疾病。17岁病危时,姥姥让人捎信给我奶奶(她的婆家),我的爷爷赵云吉知道后从新汶冒险回来,给母亲开了三副药,母亲吃了两副就好了!生命的奇迹发生在母亲身上!母亲十分感激和崇拜我爷爷!母亲病好了的第二年,也是她18岁的时候和父亲赵功卿(伯超)结婚了。父亲从新汶回来接母亲,在台后我父亲的姑姑家和我母亲结婚的。结婚的当天晚上,父亲给他姑姑家帮忙抢收粮食。然后步行去新汶—禹村煤矿。据母亲回忆:一路上,横尸遍野,病死、饿死、打死的到处都是。最常见的是鬼子见“不顺眼的”就活埋,远距离的才枪杀。翻山越岭,步步都是鬼门关,下一秒不知生与死?长途跋涉十二天,终于到达目的地,受到了奶奶和叔叔们的热情款待!此时爷爷已去世,父亲和二叔赵仲超下煤井,三叔赵叔超十三岁下煤井,四叔赵季超十一岁下煤井,奶奶和五叔赵武超在井上捡煤核。母亲负责全家人的吃穿,晚上前半夜推磨子磨粮食,后半夜做鞋子和缝补衣服,常常做着鞋子或缝补着衣服睡着,又被针扎醒。白天摊煎饼,其次是做衣服。日夜操劳,尽量不让下煤井的兄弟们冻着、饿肚子和赤脚,母亲做到了! 我奶奶是很大度、很助人为乐、很豪爽的好婆婆! 母亲很想家,在那兵荒马乱的日子里,母亲很不放心的是我姥姥,她做梦都是鬼子扫荡时我姥姥小脚跑不快,后邻二姥姥被鬼子子弹打穿身体的场面时时晃动在母亲脑海中。奶奶见母亲常常偷着抹眼泪,就让父亲带我母亲回家探望我姥姥。父母很高兴的是已有了火车 ,不用步行了!父亲买了火车票,和母亲上火车的时候被日本鬼子强行拉下来,抢去火车票撕碎了,还打了父亲两巴掌,就因为父亲没给日本鬼子敬礼……父亲气得大病一场。母亲很自责,她认为是她给父亲惹的祸!可是,奶奶和父亲以及叔叔们都没有责怪她,并且等我父亲身体好了后又去买了火车票,这可是全家最后的积蓄了!也是父亲和叔叔们拼命挣来的血汗钱!我的父母坐上火车走了很短的路就停运了,八路军把日本鬼子刚修建的火车道给扒了,八路军和日本鬼子时不时的就交火。父母他们又开始了徒步跋涉!但也在心里高兴,知道鬼子的末日快到了。可是鬼子更疯狂了,盘查更严,关卡更多,杀人如麻,动不动就杀人活埋……父母历尽艰险,空手回家探望了姥姥,见姥姥没事,又恋恋不舍的返回…… 我母亲屁股上长了个大疙瘩,都是我奶奶帮她挤出脓血和处理伤口以及每日换药直至康复!在新汶,母亲和叔叔们相处的也很和谐,那段时间培养起来的深厚感情一直持续了一生,并且影响着我们这一代人。文革时期,我五叔还给我母亲从南京寄药来治疗胆小症,自己有病了,还挤出三百元(他当时月工资54元),给父亲准备在老家盖房子。叔叔们都惦记着帮我父母回老家盖房子,未完成的心愿后来由他们的儿子们完成了——三叔家、四叔家的哥哥们,从新汶拉煤炭回老家,让父亲换成砖盖了新房。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三叔家的大哥大嫂,还给母亲寄药“脑路通”治疗心脑血管病……</p> <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 父亲因为识字,在煤矿上,日本鬼子让我父亲干统计(记考勤)。日本鬼子投降后,国民党统治了煤井,国民党让我父亲干保长。八路军把国民党赶走了,父亲就给八路军干会长。后来国民党又回来了,又让父亲干保长,父亲不给他干了,国民党就派人暗杀,有天晚上,来了俩人谎称是八路军的干部,让父亲去开紧急会议,父亲听说是紧急会议,就没来得及吃晚饭,立马跟他们走了。一路上两人一边一个握着父亲的手,兄弟长兄弟短十分热情,跟父亲往山上走,父亲觉得不对劲,就跟他们敷衍着热情,谈着谈着,父亲突然用力抽出双手,猛力推倒左边一个,又推倒右边一个,自己朝山上跑去……那两人爬起来,从袖子里掏出武器,向父亲追击,把父亲的鞋子打掉了一只,死里逃生……在山上逗留、躲避了两天才敢跑回家里。他们又到家里找,母亲急中生智,把父亲藏在碳池子里,帮父亲逃过一劫。 1946年,国民党飞机来轰炸,在一公里处一颗炸弹爆炸,炸死了那一家八口人,在母亲的屋后窗下,也扔下了一颗炸弹,幸亏是个“臭蛋”,(哑弹,没有爆炸),但是把房子的玻璃窗子全震碎了,母亲抱着四个月的哥哥赵明学震晕了,父亲跑回家把母亲和哥哥救起送到煤井下避难。禹村的干奶奶派人来,把奶奶、母亲、叔叔、哥哥及全家人接到她家避难半个月。那个干奶奶的侄女就是今天的四婶。母亲去世前还念念不忘干奶奶。有一次,我父亲被恶人诬陷,性质特别恶劣,奶奶及全家人都吓懵了。母亲有她在娘家“”国民党军官铺盖案”的经验,她知道这恶人是恩将仇报,决绝至父亲于死地而后快。母亲一个人翻山越岭,排除种种困难,找证人、证据,揭露恶人恩将仇报的丑恶嘴脸,帮父亲洗刷罪名,又一次救了我父亲!解放后,我父母带着哥哥回了老家。回老家半年后,父亲干了村长,后来去了乡里(西方吕),到了镇上(上口),最后到了县里,从寿北县又去了寿南县,现在的寿光市。母亲自己带着哥哥在老家种地收粮还是不错的。母亲很高兴!没有了战争,没有了枪林弹雨,也就没有了提心吊胆和饿肚子,日子过得非常的温馨,非常幸福 ! 后又把我五叔接回老家在上口上学。前几年五叔的儿子赵庆回来,母亲误把他当成了我五叔,说:你跟我上学的时候…… 好景不长,1952年,我母亲25岁,得了“月子疯”,孩子死了,她的病当时也是无药可救,父亲请来了所有能请到的医生,会诊的结论是一致的:无法治疗,所有的医生都放弃了。唯有父亲不放弃,他又找了一个野大夫,大夫说我给治好了,你别高兴,治死了,别怨我,父亲答应了。那个大夫摸了脉搏,说的确摸不到脉搏了,在父亲的苦苦哀求下,那大夫又摸了摸脚上的脉搏,说还有一线生机,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看她的造化了……他给母亲下了针,救了我母亲的命。虽然救了命,可保不住命,人是活过来了,可是她的头像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不能吃饭,也不能睡觉,这样怎么保住命呢?那大夫又开始施针,在母亲身上,从头到脚全部下了针,各个学位,包括舌头上,总算把母亲的摇头症止住了,可还是保不住命,她大哭不止,还是不能吃饭,不能睡觉,不能喝水,这样还是不能保命,大夫再次施针,大哭止住了大笑又来了……当把大笑止住的时候就是昏睡了,昏睡三天醒后就落下了胆小的后遗症……生命的奇迹再次发生在我母亲身上。在鬼子扫荡时,我母亲帮助他人撤离时是很勇敢的;在带领大家踏冰过河时是很勇敢的;在冒险上学堂时是很勇敢的;在帮助父亲躲避国民党的追杀时,表现的不单单是勇敢还有她的智慧!在帮助我父亲洗刷罪名,寻找证人、证据,揭露恶人恩将仇报的丑恶嘴脸时,同样体现了她智勇双全!她一路从枪林弹雨中走来,踏着生死线,跨过鬼门关,次次都没被吓倒,更没有被吓病!这次睡醒了就小胆了,我认为不是吓的,也不是迷信传说中的种种猜想,而是中医下针伤着神经了……(这不是怪医生,我们已经很感激那位医生了,是他救了我母亲的命)摇头症、大哭、大笑症治好后,家里已经是家徒四壁,还欠了一屁股债,父亲已经无力支付医药费,何况胆小也不是要命的病。这还是在我舅舅和大姨的帮助下度日……前几年当八十多岁的小姑子—母亲去看九十多岁的嫂子—我的妗子(舅舅已去世30多年,姨母也已去世20多年)时,嫂子拉着小姑子的手:亲人你可来了……久久不愿松开,那情景,不是内情人,你绝对想不到这是小姑嫂的一双拉手,你会想是娘俩或是亲姐妹俩! </p> <p class="ql-block">4,</p><p class="ql-block">后来我母亲病好些了,就随父亲去了寇家坞,当时只有哥哥赵明学和姐姐赵明秀,母亲去採黄系菜,去很远的地方挑水,父亲上班,家庭的重担大部分有母亲承担。再后来又去了昌乐,那是最好的时候,母亲也上班了,还学会了骑自行车。58年59年生活困难,父亲带头回迁家属,东方吕前村大队领导派赵贤卿大叔和赵少卿二叔去接回了母亲和哥哥姐姐,母亲回家后和赵明旭家的三姑赵美秀一起到队里干活,是很好的。大概是因为有了我,不出去了,生活困难,吃不上饭,过月子,躺在被窝里都头晕。因吃苦地瓜干后又胃口疼,家里实在不行了,父亲为了照顾母亲和孩子们,毅然辞去工作回了家。因为父亲工作干的好,党和政府部门领导研究决定,让我父亲去台后供销社工作,即能照顾家又能工作。父亲就在台后一直干到退休。 1964年大涝,我大奶奶家的二姑家在台后,家里进了水,没法住了,水火无情,非常危险!母亲就让我二姑一家十口人住进我家。记得当时我二姑父先把孩子们送来了,母亲焦急的问我二姑和二姑的婆婆怎么还没来,二姑父说在家收拾东西,母亲焦急的说:快去把她们接来,先逃出人来就行,别管东西了!母亲很严肃的给了我个最艰巨的任务:决不能让我的表弟表妹到水井边去,看好孩子!我很认真的看护着那口水井,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直到大水退去,二姑一家人回去为止。1974年,母亲大病一场,四十多天水米未进,针药水顺着针眼流出来,也是无药可救了,偏偏来了个偏方:松针煮鸡蛋,奶奶还细心的用针在鸡蛋上囊个眼,生命的奇迹第三次发生在我母亲身上…这年我母亲48周岁。</p><p class="ql-block"> 2010.11月份,侄子赵建盛参军入伍,母亲想孙子,2011.6月份,我和姐姐、弟弟一起陪同母亲去北京通州部队看侄子赵建盛。那是母亲最好的状态。她和部队领导讲话,思维清晰敏捷,话音宏亮,我们三人都看直了眼,第一次见母亲:如此的高大形象!那俨然是领导和领导的平等对话,又像是上级领导对下级领导的对接任务:赵建盛这孩子,在家里一切都好,是个好孩子!今天我把他送到部队,交给你们,你们要好好培养他,他好学又能干,一定有出息!部队领导高兴的说:奶奶您真好!您可不是一般的奶奶!请您放心!赵建盛有您这样的奶奶教导,一定有前途,他干的很好!请您参观赵建盛参加过的训练、比赛项目所获得过的奖项:奖品、奖章、荣誉证书等!又十分热情的安排人:一定招待好奶奶,安排好食宿,让奶奶看孙子看的舒心!我们三人甘拜下风!对母亲的敬佩之心油然而起! 赵建盛也不负众望,在部队里,学了车,入了党,当了公务员,还上了学! 后又去看了赵永清大叔,叔嫂俩紧紧握着手,激动的说五十年没见面了 !……他们谈的很开心! 这年我母亲八十五周岁。 </p><p class="ql-block"> 2017年6月份,我们陪同母亲去北京玩了10天,弟弟赵明强去送的,大嫂张化兰、侄女赵建红、侄女女婿崔福云去接的。 第一天先去看了自家的赵永清大叔,母亲曾在他家住过,当时赵永清大叔还是十岁左右的小学生,这小叔嫂见面十分激动也十分热情!… … 第二天母亲登上了天安门,圆了母亲的梦想!第三天去了颐和园,第四天母亲又登上了天坛……第十天去了长城脚下……一天一个景点,一天也没停下休息。母亲还没玩够,是我们有事回来了……回来的路上母亲高兴的说:我们以后一年来一趟!这年我母亲91周岁。 回来后,为了方便和母亲再出去玩,我有意买了辆大车,遗憾的是没能再和母亲出去玩!…… </p> <p class="ql-block">5</p><p class="ql-block">2018年3月31日,我三婶、四婶从新汶回老家过清明节,妯娌仨见面十分亲切十分热情的交谈:以后每年的清明节都来,甚至我三婶还说十月一她也来。没想到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这年我母亲92周岁 。</p><p class="ql-block"> 2020年寿光菜博会第23届,母亲一届也没落下,即是疫情期,我们也和母亲去观看了:加了疫情卫士的别具一格的菜博会。 </p><p class="ql-block"> 母亲因肺积水,肾衰竭在寿光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期间,突发心脏停止跳动,经抢救无效,于农历2020年9月16日14时17分(公历2020年11月1日)逝世,享年94周岁。 </p><p class="ql-block"> 母亲这一生是不幸的,但又是万幸的!母亲从她25岁得病时起接受了五代人的呵护:第一代人是:我的姥姥和奶奶,母亲有病是不幸的,可母亲又是幸运的,她有两位伟大的母亲—婆婆和亲娘(我的奶奶和姥姥);第二代人是:我的舅舅、姨母和我的父亲:她的哥哥姐姐和丈夫,长兄如父的亲哥哥(我的舅舅)和长姐如母的亲姐姐(我的姨母),当女儿般呵护妹妹一生一世;丈夫和她不离不弃一辈子,宁可放弃自己也不放弃妻子;第三代人是:她的四个儿女(我们兄弟姐妹)及其配偶;从81年(我父亲去世)—2020年(我母亲去世),39年来,照顾母亲的责任就落在了第三代我们兄弟姐妹四人身上;第四代是她的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及其配偶,做了辅助性的照顾;第五代人是:她的重孙子、重孙女、重外甥、重外甥女,给了我母亲极大的快乐!最让我感动的是,在我母亲最后生病期间,她的重外甥女:”多多”和重外甥:”如意”经常视频喊老姥姥!我母亲非常开心!我对两个孩子也很是感激! 母亲晚年最高兴的事情:是收钱和分钱,每年的腊月29日是我母亲的生日,她的孙子、孙子媳妇、孙女、外甥、外甥女、外甥媳妇都给她钱💰 ,她很高兴的数着收下钱💰 !母亲以前可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让她高兴的合不拢嘴!可让我母亲更高兴的是分钱!从年初一开始,孩子们来给她拜年,她把孙子、孙女、外甥们给她的钱,再分给她的重孙子、重孙女、重外甥们当压岁钱! </p><p class="ql-block"> 母亲用最普通、最平凡、最基础的言行教导我们做人的基本道理:不偷、不抢 、不霸道;助人为乐、行善积德;不向困难低头、敢与逆行抗争;和睦乡里、亲情至上!给我们树立起很好的榜样!让我们尽其一生都学不尽!是我们晚辈学习的典范!我的母亲:农历1926.12.29—2020.9.16,公历1927.2.1—2020.11.1,享年94周岁;15周岁订婚—94周岁过世,算东方吕人79年;25周岁得病—94周岁过世,与病魔顽强抗争69年!(赵明珍根据母亲生前口述、父亲留下的珍贵物品、多位亲人的回忆整理) </p> <p class="ql-block">6</p><p class="ql-block">悠悠家乡情 望穿回家路</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在老家的时间并不长,刚开始,随父亲到处漂泊,居无定所,随后回到了老家,大约住了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在父亲退休前的最后三年(1973—1975)是随父亲在台后父亲单位度过的。1980年至2020年跟随子女在寿光,一住就是38年。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城里的楼房也不适合老人出进,又加上老人更思念故乡。大姐决定接母亲回她身边尽孝。2018年3月31号,我送母亲去大姐家的。因为三婶四婶回老家过清明节。母亲于2020年11月1号去世。</p><p class="ql-block"> 不管是起初在遥远的新汶,还是最后近在咫尺的西方吕北村大姐家,母亲总是期盼着回家!连做梦都是在寻找回家的路!真是悠悠家乡情,望穿回家路!</p><p class="ql-block"> 家乡有母亲日夜思念的人情—亲情—家乡情!……</p><p class="ql-block"> 母亲生病后,家乡人伸出了无数双援手!……</p><p class="ql-block"> 知道母亲胆小,赵永清大叔家的二奶奶,把母亲接到她家里住,这时候赵永清大叔还是一名小学生,母亲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母亲很感激这位二奶奶,七十年代,二奶奶回家看家时,母亲请二奶奶来家里吃饺子(那年代只有过年才吃一顿饺子),对二奶奶表示非常的感激!二奶奶后来随赵永清大叔去了北京。</p><p class="ql-block"> 赵殿富大叔家的二奶奶又把母亲接到她家,那段时间培养起来的感情一直感染着三代人,大叔、大婶跟我们也亲如一家!我弟弟一周岁的时候生病了,非常严重,是大婶和我姐姐抱弟弟一路奔跑到台后找我父亲送医院抢救……那天晚上,她家的大妹妹、大弟弟有我姥姥和母亲一人抱一个。二奶奶和大婶、父亲、姐姐在医院看着医生抢救弟弟,殿富大叔来回报信,两家人忙成了一锅粥!这锅粥一直搅到现在,我的弟弟和他家的弟弟感情深厚!婶婶和母亲也成了知交!</p><p class="ql-block"> 赵增峦四爷爷家的老奶奶,来家里玩,见锅里都是菜蛋,就回家拿了她的粮食来,母亲很感激老奶奶。家风是一种自然传承,儿子总是带着母亲的影子!当时四爷爷还是十几岁的少年,见我母亲有病,就经常帮我母亲打水。后来四奶奶还到家里教我识字。八岁那年,我到她家门外爬树摘榆钱,树上有壁虎,吓的我上不去也下不来,下面的小朋友们惊呼:壁虎!壁虎!(歇面胡子!歇面胡子)我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 四爷爷回家正好碰见,就着急的跑到树下,张开双臂怕我掉下来,一边高呼:没事!没事!向上爬!继续向上爬!在他的鼓励下,我爬上去了,摘下了好多榆钱,他又招呼我下来,直到看着我安全下来,拿了榆钱和小朋友们回家了,他才放心的回家。我回家说,父母很是感激。还有一次,父亲不在家,哥哥也不在家,母亲胆小,我和姐姐也胆小,吓得不得了:晚上怎么办那?半下午的时候,四爷爷来了,说:你们别害怕,别等太阳☀️ 落下,你们就关上道门,谁来也别开门。早做晚饭,把饭端屋里吃,关上屋门就别出来了,明天早上晚点起来,没事别开道门,就啥事都没有。他嘱咐完了就走了。我们照做了,似乎不那么害怕了。</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四奶奶让她的三女儿有空就来跟我母亲做伴,母亲和这小姑几乎成了忘年交,和四奶奶也成了最好的玩伴!</p><p class="ql-block"> 哥哥姐姐的老师,郑存芳校长带领学生,周六下午帮我姐到殿富大叔家推磨磨粮食,还要把她的粮票送到我家,她来我家和母亲做伴,和我们一起吃住。一开始是母亲不同意,她的口粮是白面,我们家吃黑地瓜干面窝窝头(面子),对她不公平。可她一再做母亲的思想工作,母亲还在犹豫—文化大革命来了,郑校长怕连累我们家,就自动放弃了。</p><p class="ql-block"> 赵炳成家的大娘是我母亲的舅表姐,按乡里我叫她大娘,按亲戚我应该叫她大姨。小时候总觉得这位大娘特别亲切。她有空就来跟我母亲做伴聊天。据母亲说我姐姐小时候经常生病,都是她家的三表姐带我姐去看病,家里有什么事情,母亲就让哥哥、姐姐去叫大娘,她也总是有求必应。我十二、三岁时到队里干活,我一个人去扛拆屋拆下来的棒,没有大人领着干,中途不知休息,没时间观念,晌午了也不知停下,瑶瑶晃晃只感觉没力气了。大娘(大姨)看见了心疼的撵我回家:没看到太阳都偏西了!上午多了!还不回家?又去找队长说:她还是个孩子,只长了个大个子,没年纪,你让她扛棒,给她压着腰?她也不知道休息,晌午多了也不知道回家!下午队长就给调整了工作。</p><p class="ql-block"> 前邻的赵友名五大爷,见我母亲抱着发烧很厉害的姐姐,非常害怕,非常着急,就打着伞,抱着我姐姐冒雨前去果子园找大夫看病,也算是救姐姐一命。小时候在队里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玩伴赵星献家的二女儿用铁掀铲破了手,五大爷看见了,非常着急,抓起地上的土按在我的手上止血,又用树叶子给我包扎手。</p><p class="ql-block"> 哥哥的玩小们,为了帮我们干活以及和母亲做伴,来我家撅了个深屋子编草鞋(拧蒪),我记得有赵明兰大姐,赵明荣二姐,赵炳玉四表姐,赵明会姐,赵玉荣二姑等。</p><p class="ql-block"> 赵明芳、赵爱芳的母亲让她们来和我做伴,晚上下雨还帮我去收拾地瓜干。</p><p class="ql-block"> 有这么多的人情、亲情、家乡情怀的牵挂,母亲自然是念念不忘回家!</p><p class="ql-block"> 母亲总算如愿以赏,落叶归根,回家永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