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宪 《 红黑维也纳》 连载小说 之七

沈宪

手艺活做按摩养家糊口想像未来

传承中医文化新职业还需经考验

红黑维也纳 连载小说之七

为了按摩，师武名去换一套干净宽松的衣裤。回到楼上健身房，眼睛豁然一亮，看到鲜活全新的布置，黑乌乌的钢器材都躲到那扇屏风后面了，中间顶灯柔和的光无声地泻落在医疗床上，小桌上洁白毛巾布安静地叠着，上面坐着小白熊，按摩精油无声紧挨站着，一切都那么软棉棉洁白白柔和和。

小喇叭音响在角落窗下发出中国古筝乐声，如清泉悠悠流长。空气中飘漫着武名初始觉得有些浓烈的印度兰《拿哈呛把》熏香气，人如在飘渺气息中流逝而动。

阿尔比娜问武名：

“师傅满意吗？”

“太好了，屏风遮盖旧物又突出按摩主题，真是画龙点睛”。

他走到屏风前，仔细端详框架图案，看到左下角还有落款词句，印章两枚，画是典型的江南小镇、石桥、渡船在落日时。

阿尔比娜笑着说：“这是中国工艺品，是我先生父亲年轻时去中国做生意时带回来的。”

问：“是100多年前的古董？”

“当然啰，下面一房间类似的物品，我愁如何整理”

说者无意，闻者有心。武名心头一震，那句“100多年前的古董物，一房间类似的物品”都是宝物啊。

门口传来约瑟夫脚步声，武名没有再问。

武名临出国前去德语学校，还去“中国针灸推拿学校”，离家不远的黄埔区北京路河南路交叉口“国华大厦”，属上海中医研究院，选学推拿按摩。老师是一位北方老中医，为患者治病，不是养生享受的。

武名看日本影像带，觉得享受型按摩比较简单，稍作变化，借助精油滑动，懂得几处穴位就可以了。

约瑟夫彬彬有礼的问：“我可以上去吗？”

武名拍拍按摩床松柔垫子上的浴巾，

“当然可以”

“谢谢”

约瑟夫贴近床垫。

“ 请 ”武名摆出服务架式。

让约瑟夫脱去上衣，穿平脚内裤，脸朝下趴卧在按摩床上。

武名一边用手按摩，同时让他了解一些中国的按摩。比较复杂的经络，十二经脉很难用德语表达，他估计也不会有兴趣，那就讲一些基本常识。

“当然想听”约瑟夫很喜欢。

“生命通常会处于四种动态之中，人通过自己和他人的帮助下进行。第一是体育运动，第二是为生存下去的劳动，第三是蠕动，如中国太极和印度瑜伽，第四是自己不动，通过第二者在皮肤外发力，按摩身体中的肌肉，在促使体内循环畅通。

见她在边上也很认真地听，就继续讲下去，

“ 因此按摩并不是老年人才需要的，年轻人和任何想要健康的人都需要的，特殊手法确实还有治病、怯痛、安神的作用。”

她一直站在按摩床的另一边认真看，且觉得很满意和讲得有些道理。不一会，说：“我也要去洗一洗，下一个是我”走出房间。

给约瑟夫按摩足底时，附加讲了关于每天浸泡脚的好处和方法，对全身的血液循环和肾脏功能有益，约瑟夫说这两点是他特别需要进行调理的。

让约瑟夫翻身过来，脸朝上面，武名也按照第1盘日本影像带的按摩程序，都来一遍，将近一个小时按摩使约瑟夫全身轻松许多。

当约瑟夫去浴室之后，在隔壁客厅里准备就绪的阿尔比娜，叫武名去饮茶和吃饼干。

下一个给她按摩，武名从内心是期待的，她帮了武名，人很善良，两个多月来确实是有情感。今天给她按摩，既是报答又是借此表达心意。

刚才给约瑟夫按摩无心理障碍，从性别上讲，在上海给治病人按摩都是男的，他从没有把双手按到异性身上去摩动，虽然男女穴位相同，则是体内肌肉不同。出国后，周围的女人与过去30多年来见到的，就是有些不相同，此前是眼睛看，现在要用手。

今天给她按摩，不是什么祛病镇痛除伤为目的，自己可以轻松自如一些，按照第一盘影像带上的程序。

作为一个男人，有性意识，有研究讲平均每天每人八十五次的频率。有对女性身体渴望的潜意识（弗洛伊德语），在两个多月的时间中积累下来的大量性幻想，会不会在对她肉体按摩时，抑压不住爆发出来。平时她穿着清凉，但存在距离，现在零距离了，必须有一种大理性智慧来规范，在真正体肤接触之前预防。

这不是很残酷吗？在开放的西方社会，武名已经三个多月远离妻子，天天见到这个异国美貌体态俏丽的中年女人。这些时间里“以多赚钱，添置更多更好的家用电器，多想家庭儿女的将来生活，耐心等待工作许可证”来转移体内的“性饥饿”，有时还可以叫成“恐慌”。

她在花园里、房子里走动，上楼下楼，都是衣着随意，有时腰间仅扎着一块方巾，中国饭店老板就暗喻教唆武名可以去拉拉她那块方巾的活节，她不会生气的。武名一次也没有，这点绅士腔对女人的尊重还是应该有的。一直用理智来“排心头那个毒”对付体内的躁动不安。

在国内知道有《花花公子》杂志，维也纳报摊见过，但不敢买。现在一人在乡下，买了一本，面对纸质的裸体杂志，仅仅二维平面，刚才日本影像带中第一次看三维动态“做爱”影像。现在把手在阿尔比娜身上按摩，已经是属于四维度的了，闻体香听声音，大概可以称“六维度”了。两只手动作在换一个环境中会被人叫做“咸猪手”，再换一个环境，让人惊悚也可叫“魔爪”，把脑子完全清空，视若无物目空一切，这叫做无意志的软“机械手”，触觉来自诱人白肌肤和分布凹凸各处“生理部位”。

武名告诫自己，她是把我当做有按摩手艺的师傅，不是约瑟夫男朋友。仅仅想体验一个中国人的按摩，享受体肉肌肤舒服，而不是那个玄妙的“性”，她比基尼之内是神圣不开放的“私处”。

绿茶已经泡了一些时间，武名能大口地喝，习惯留些在腔内舌上品尝一番，“绿茶很不错，特有的清香很久没有尝到了”他说。

她回答“这是从中国回来朋友送的，学中国方法细心泡的”。

他盯着她的睡衣看，正宗杭州丝绸材料，江南水乡荷花在夏天盛开的画面，湖绿底色上的粉红荷花在她身上，如碧波涟漪的西子湖在眼前。

“睡衣漂亮吗？”她笑着问，

“如果你站在那屏风前，再持一把圆扇，让我把这杯龙井绿茶一口喝下去，我会醉倒在按摩床上，没有人给你按摩了。”武名用手撫摸一下她膀上的絲绸料，他没有给太太买过絲绸睡衣，怎么会有此时的柔滑手感？她大方地挺起胸，武名住手。

现在喝着杭州龙井茶，看着杭州丝绸的睡衣，等一会自己就会在睡衣外用两只手触摸那丝绸特有滑溜溜的质地为她按摩。

经常之梦幻和眼前现实是如何突然地演变而来；枯燥乏味人生为理想远离家乡之忧为何会呈现如此浪漫让人无法承受之轻的场景。武名不理解，现实生活顾全了这个上海来的“小人物”。小城无名“恩赐”让他短暂忘记了维也纳家人和上海父母。

上帝也会怜悯没有向她求助的人。

约瑟夫从浴室里出来，走向俩人的卧室。她见武名把最后一块小点心饼干和着绿茶吃下去了，就站起来，紧一紧睡衣腰带，温柔地挽着武名，来到按摩室。

在按摩床边，她说：“今天全听你的”

“请趴卧床上，脸朝下”

“睡衣也穿着吗？”

“是的，该脱时我帮你”

她跨上床，把头搁在枕包上，武名把睡衣整理好。

在丝绸睡衣外按摩着，给她讲在上海学按摩的故事。5分钟后让脱去睡衣，武名又拿了一块浴巾盖在她身上按摩，去掉浴巾后，使用精油，在三角裤上盖小白浴巾。

按摩一段时间后，就让她解小胸衣扣子，抽出小胸衣，背部可做大动作。让她翻过身后，也在胸前放一块浴巾和腹下部放一块浴巾。不让这两个部位暴露在灯光和眼光下，女性潜意识中是最安心和无羞状态。

一个小时过去，按摩应该结束了，出于对她的感情，武名还教她了解身上最重要的三个穴位，点穴后，又让她自己试点。说经常自我点穴，会对养生安神的━━集贤穴，太冲穴━━会对肝部女性之忧，足三里穴━━会对长寿益气生血，她马上要用纸写下三个部位以及安穴的作用，也给她讲热水泡脚的好处。

她站起来，武名拿睡衣给她，她扔在按摩床上，全身仅小三角裤，张开双手抱住武名僵直暖融融的身体，亲吻他，不愿放手，他从直感上认为现在可做什么，手可以去拉什么，这不就是违背了开始立的规距吗？

武名也抱着她，两手紧按她背部，开始慢慢地向下滑去，滑过腰部，再下去踫到三角裤绳带，再缓缓地向下轻轻地捏一把，拍打两下，

关爱地轻声说：“去洗澡吧，身上油”。

她松手，睡衣忘了，武名抓起睡衣披她身上，两人走出了按摩室。

武名回到自己房间，开一缶啤酒，也不用杯子，直接用嘴喝。

奥地利那么多的华人，百分之九十八在做“中国菜”给人填饱肚子，我能够在人的皮肤上按摩，也让他们感觉到如吃饱饭一样的愉悦，他们会付钱的。那我为什么要去开饭店做厨师呢？外国人有各种需求，包括以后富起来的那些中国饭店老板一定也有按摩需求的。

我先在这小城开一家按摩室，有了资本，结累经验后再去维也纳做大，开几家连锁店，这也和开几家饭店一样吗？

想到这里，他把余下的大半缶啤酒，一口全喝了。

沈宪 《红黑维也纳》

连载之七

维也纳 2023 .10 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