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中的母亲(3)母亲把这一切艰辛和困难压埋在心底,坚毅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坚强、自尊和自信。

郑廷学

<p class="ql-block">2019年笔者带着已故母亲的后代二十多人回到母亲的老宅前(上图为母亲的孙媳妇儿带着俩重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续上期)</p><p class="ql-block">妈妈终于坐不住啦,把我轻轻的放在火塘边的凳子上,塘火映照在妈妈那极度惊恐的脸庞,又似乎是露出无所畏惧的坚毅目光。</p><p class="ql-block">只见妈妈挥袖拭去脸上的泪水,几步就跨到屋门一侧的屋角,随手抄起一根长约四米,直径四至五厘米粗的竹竿。竹竿的一头是劈开的,将劈开的一头迅速从门脚的缝隙中伸出门外去。</p><p class="ql-block">然后,屏住呼吸使出全身力气使劲摇晃竹竿,让竹竿尽力发出最大的声响。这时候,在宁静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一阵阵“噼里啪啦”地声响,而且这清脆的声音,迅速向黑暗的夜空中传播辐射,这声音似乎很有震慑力并在山与山之间不断产生回音。</p> <p class="ql-block">2019年在新疆的二十多人回到已故母亲的家乡寻访老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知持续了多久,当妈妈精疲力竭地停住摇晃手中的竹竿后,那怪兽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遥远啦。顿时,母亲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终于为此长长地吁了一口气。</p><p class="ql-block">那一晚虽然再没有事情发生,但是对妈妈来讲却是艰难地度过了一个惊魂不眠之夜。</p><p class="ql-block">母亲的老宅子地处秦岭以南的山区地带,这里山高坡陡,道路崎岖。山区的所谓道路,倒不如说是羊肠小道更贴切一些。是随着山势的大小来决定行走的难易,我们家住的这片山坡比较陡峭,据家乡人说在我们离开后的某一年由于连续数天的降雨导致这片山整体滑坡,也就是当地人所说的(走山)。</p> <p class="ql-block">五十多岁的母亲因操劳过度显得有些苍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山路的宽窄也与坡度大小有关,坡度大了,路窄时对面来人都错不开。坡度小了路就稍微显宽一些。晴天虽然尘土大一点,但比较好走。雨天泥泞的山路不仅粘鞋,而且很滑,在这个地方人和牲畜滚到深沟里是常有的事。</p><p class="ql-block">因此,这里的人们运输的主要方式就是靠人背。背的工具有两种:一种叫背搂,口大底小像一个竹子编的大喇叭。用于背粮食及其他较碎散的物件,譬如庄稼的采收,或把山货背到集市上去出售,将置换的东西再背回来。</p> <p class="ql-block">“背夹子”川陕一带的一种常用运输工具(图片来自网络华西都市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种运输工具叫背夹子,它是由两根三四厘米见方的木条作主体,并且有一定的弧度,这是因为人的背部在用力时也是有弧度的。两根三四厘米见方的木条之间镶有三到四根同样粗细的木条,在外弧的底部镶有同样粗细约三十厘米长并垂直于弧面的另外两根木条,将两根木条镶接就形成一个完整的背夹。</p><p class="ql-block">它的主要用途是作物秸秆的运输、上山背柴自用或背到集市出售。这些都是有力气的男人们干的,妇女虽然也有使用这些工具,但大都背负的是较轻的物件。</p> <p class="ql-block"> 阔别三十年后与家乡亲人重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谁家男人让自家女人干这种重体力活?然而,我母亲就是因为父亲不在家,而不得不背负起这沉重的担子。</p><p class="ql-block">生产队里秋后分的粮食要一背一背地从山的那边、山的下边背回到坐落在半山腰的家里。队里有身强力壮的男社员和亲戚看不过,也非常同情我们母子,主动要帮助我们。</p><p class="ql-block">然而,都让母亲给婉言谢绝了。那时候我一点也不明白,其实我也明白不了,又不需要我出力,懵懂无知的我只知道淘气给妈妈添乱。</p><p class="ql-block">母亲不但要自己背着沉重的粮食,一面还要精心照顾着我。因为山路陡峭,路面又窄又滑,如不留神就会有掉到崖坎下的危险。这么艰难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好心帮忙,非要固执地坚持自己去做呢?</p> <p class="ql-block">母亲那坚毅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坚强、自尊和自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一点也不明白,其实我也明白不了,又不需要我出力,懵懂无知的我只知道淘气给妈妈添乱。</p><p class="ql-block">现如今,我早已明白了母亲当年的良苦用心。母亲当年在队里也是很倔强,很靓丽的年轻媳妇,我父亲自我一岁左右就常年在外(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十师一八三团)工作。</p><p class="ql-block">家里没有壮劳力,母亲坚信男人能干的活女人也一样能行,就不信那个邪。另一方面我们住的又是独门独户,如果有男人到我家会让别人倒是非,一旦惹上是非往后很难做人。</p><p class="ql-block">所以,母亲把这一切艰辛和困难压埋在心底,坚毅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坚强、自尊和自信。</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