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如廉村又一回眸

五音

　　今天是一个周六的上午，接到李秋沁老师的电话。说在微信群看到有关中国美院继续教育学院师生到福安写生的活动办得不错想去看一下。她的亲戚下午要回穆阳正好可约我一同前往。我欣然答应，其实我近日也有此想法。

　　福安到穆阳，真正在高速上的时间可能就十多分钟，很快到穆阳了，要确认一下写生团队的具体位置我给带队的林晓晖老师打了电话，不料他们已经换了地方。

昨天在穆阳，今天在廉村。

　　李老师怕给亲戚添麻烦，说我们就在穆阳逛一圈回福安。但她的亲戚坚持送我们到廉村，因为他们还有时间把我们送到廉村再回穆阳。虽然现在公交车也很方便但我们还是被直接送到了廉村。

　　廉村我又来了！

对于廉村的熟悉并不是因为经常来而熟悉，而是在我开始从书上了解福安的地理历史时廉村是我最早听到过的福安村落之一。

　　和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来一个地方会有不同的体验。这一次来廉村我感觉象和闺蜜在度周末。我和李老师，一个住城的北面，一个住城的南面，一年要见两次面也不容易，画画的人最有理由说没时间，见一次要约上好几回！她比我更忙。

　　我们在廉村的公交车站下车，李老师对廉村比我熟悉多了。我想到马路对面买瓶矿泉水，她直接领着我往村里的方向走。我心里想着第一时间看到在这里画画的人。李老师却巳在小卖部前问我想吃什么？我一愣感情我们来廉村度假了？中午饭过去还没多久呢！

　　买了一瓶矿泉水，我们朝前走，两边是成熟的甘蔗林，种甘蔗的人直接站在甘蔗林边叫卖，一根甘蔗十块到十五块不等，得看品质。我们都以为，不是十块就是十五块，价格应该统一，一根甘蔗的价值还搞这么复杂？我欣赏着超过一人高的甘蔗，每块地里的甘蔗颜色都不一样。甘蔗的头部埋在土里，一节节向上长，大多笔直地立在土地上，尾部的叶子象绿色的喷泉喷向天空，成片地看去象绿色的浪涛，在天空的背景衬托下生成一幅生动的田园风光……

　　我始终在找画家的身影。走过甘蔗林，过了一个石门，我们马上看到不远处有几个架着画架写生的人。他们都从不同的地方到杭州学习，又一起到福安来写生创作。我们没看到福安领队的林晓晖老师，但也感到十分亲切。走近他们，看他们画画。也有两三个村里的小朋友围在画架的旁边看。如果没问明白，还以为她们是跟着爸爸或妈妈出来写生的。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童年的微笑与明亮都写在脸上。

　　一个团队出来一定还有别的人散落在不同的景点画画。我和李老师一起往前走，在他们画画的地方拐个直角，又有村民在自己的家门口做起生意。她在门口摆一张木桌，桌上放两个煤气灶，一个灶油炸”爹包”。这个爹包名称是音译的。福安甘棠盛产海蛎，人们把海蛎和疏菜包在面粉中，放在油锅里炸熟了吃，叫“爹包”。海蛎的福安话听起来就是“爹”的福安话。曾经看到一个移动的商贩在他的广告牌上写“福安爹包”四个字，这民间土翻译的水平真的有“惊艳”到我，永远都会记在脑中不会忘了。此“爹包〞未必是海蛎包，但它的外形就是“爹包”的外形。不过，从一下车就想吃点什么的李老师点的是另一个灶台上的“滚龙粽”。这也是音译，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翻译它生动活泼的土昵称，也且音译一下。其实它就是春卷的一种。李老师说她打小的时候这款小食就给她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把调成浓浆状的面粉放到一个扁平的圆锅中烙成薄薄的一张饼，中间放些花生碎加红糖或白糖卷起来。热气腾腾地抓在手里。伴看炒出碾过的花生的香和糖的甜。吃进嘴里的是真正的人间烟火味，否则，怎么可能在近古稀之年喊出它的名字时依然有童年的味道间杂其中？

　　我们站着边等边看她制作李老师说的“滚龙粽”，比吃“滚龙粽”还值得写上一笔的是做“滚龙粽”的人。她刚把浆状的面粉倒入锅中，手机铃声响了，她腾出一只手接通电话，“仔啊！什么事呢？”整个通话的内容大意是她儿子在城里买了一些龙眼想送回家给娘吃，娘跟儿子说妈这边吃的东西很多，你留看给媳妇和儿女们吃吧！烙一张薄饼的工夫，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吧，她叫“仔啊，仔啊”喊了六遍。她家的凳子上坐着来串门的邻居给她数着，叫一声他笑看数一下，电话挂断时，他说有六个“仔啊！”。就这短短的一翻电话，既没催儿子快说话也没收掉她脸上的笑容。在场的人都被深深打动了。能与已为人父的儿子做如此亲密的日常交流实属稀罕。我们由衷地赞美了她，她的回答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宝责的不就是儿子吗？我不禁感慨，如果每个母亲对孩子说话都能象她那样，那对孩子来说这个世界或许就是天堂了。我们还在她那儿买了两包柿子干。离开她家，我和李老师边走边聊，在小学退休的李老师说，她这么对儿子，这个儿子不孝顺都不行……我以为她与脚下的土地是那么合拍。她的慈言爱语是这块土地上的女人最应该有的样子也是为人母亲最美的样子。

　　走在廉村特有的鹅卵石道路上，心情持别好。我们的前方是廉村的古城墙、古城门都是石砒的，走过城门就是著名的廉水了，廉水是穆阳溪的一段，在历史的时间轴上它也曾是商贾旅客来往廉村的交通枢纽。石彻的古码头见证过那一段旧时光的辉煌。听说现在的廉溪只有在端午节才有浪遏飞舟，龙舟竟渡，两岸人潮，锣鼓喧闹的场面。今天我们在溪水边漫步，只有拂面清波送廉风，望看三两泛游船了。它已换成另一种形式接待来访的客人。看岸上有别致的客栈在等待旅客的到访，只要你住进临水的客房，推窗就能看到悠悠的廉水和渐行渐远的连绵青山。

　　廉水是廉村的护城河，我们在下一个城门又走回了村内，依然是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路。来廉村只有穿上平底鞋走在路上，你才能走出当下的舒坦，进而品味古韵廉村昔日的荣光。我们现在脚下踩的是普通的鹅卵石路，但它通向村内闻名国内的唐宋古官道，条石连成的单道古官路和象征荣誉的三道古官道。开闽第一进士出在廉村，唐肃宗时期的太子太傅之一。尊贵的荣耀可以聚成灯塔一般的存在，如高挂天空的明月，世世代代照耀这里的子子孙孙。听说这里有明月祠、明月书院引领这里的文风，在路上我们还看到砖石院落桂香园门口挂着一个“全国花鸟画研究院”的牌子。路上还看过几个陈氐祠堂，凝聚宗族力量的祠堂维护道德家风的传承。……

　　我以为当地先人的智慧是超群的。能利用自然的鹅卵石做为修路和建筑的原料本来就是一种智慧，况且几百上千年保留下来不容易。到现在已然成为廉村独有的特色风光，它已成为廉村人基因里的密码。有水的柔润与灵动，有石头的坚硬和顽强。因为小巧而善于适应。鹅卵石拼出的花纹图案展现出廉村先人的巧思与创造力。

　　廉村以自己独特而浓厚的古韵轻弹新曲。我们一路走来还看到老房子成为新的咖啡屋。看到随处可见的家庭农产品销售的路边地摊。支付二维码随处可见。在回城的公交车上还遇到廉村村民挑了两筐柿子（一筐新鲜的，一筐柿子干）到福安城里摆地摊去。在车上我和李老师都买了一些柿子带回家。我还多带了一条甘蔗。是的，来过廉村的人听了今日它的一曲新弹，一定不会忘记它浓厚古韵散发出的古香的古色古香。

廉村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