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八）

水木清华

童年往事八（1）父母重视对儿女的文化教育 四、五、六十年代，每户的小家庭财产，几乎“富”的也就光剩下孩子了。每个家庭的孩子都挺多，生活条件就是没有条件，吃饭问题就是问题。读书识字，是每个家庭的孩子们，清澈眸子里随意就能捞起的大把愿望！ 重男轻女的家庭，儿子能去读书，女儿是眼巴巴的可怜虫。也有的父母说：“读书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止饿”？女儿儿子一样，都不给识字的机会，孩子们强烈的求知欲，和祈求的眼神被扼杀在萌芽里无声哭泣。但是那个时代背景下，又怎么能全怪父母们的决定，毕竟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然而我的父母的思想，却有着穿云破雾，闪着足够照亮我们整个小家的光。这束光随不算强大，但足以温暖孩子们纯真烂漫的童年，甚至是照亮孩子们今后人生路上，一束强有力的光芒！用爹娘自己的话说：“每个孩子都是来投奔爹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愿意孩子们长大后，在面对着自己名字的时候，互不认识，当个睁眼瞎”！ 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年代，我们兄弟姐妹八人中，大哥和大姐读到初中毕业。因兄弟姐妹多嘴也多，家庭条件可想而知，也或许是大哥大姐最早懂得了爹娘的辛苦不容易，就把再读的机会，留给了年龄小的弟妹了。 二哥三哥和三姐四姐，他（她）们读到高中毕业。虽然成绩不错，但时代却没有给她们深造的机会。那时上大学是推荐在做主，考试成绩说了还不算。其中的关键章节你懂得！所以啊，大多泥土里努力挣扎积极向上的孩子们，不是缺了土壤就是失了水分和养分，谁也挣脱不了时代命运之绳的紧紧束缚。“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有时听听暖暖心窝即可，就别再较真了！ 就单单我二姐啊，她正好赶上五八——六零年，大锅饭饥荒年。真实真人版生动地上演：蜿蜒小土路，破被卷子压着瘦弱的身影，仿佛风吹草浪，歪歪斜斜，脚穿一双前头露着“五大爷”，后头露着“大鸭蛋”的破布鞋，至于衣衫，它感到很羞怯，羞于启齿，咱就轻描淡写地放过它们吧！腿肚子紧绷朝西南，日夜兼程拖家带小闯关东的。 有的家庭为了孩子那一口保命饭，被逼百般无奈，忍痛给孩子找了养父母逃活命的。以生离活剥这样的方式，给自己的孩子再燃一次生命之火，那些侥幸生活下来的孩子们，又有什么理由责怪生父母呢。 也有更不幸的家庭的家庭成员，因饥饿太甚，松开亲人攥紧的手，带着万般的不舍不愿，独自转身去了极乐度假村，一去再也没能回来……这种时代背景下，所以二姐没能上成学。但这却成了父母心里的最大遗憾和愧疚，每每说起，父母总感觉亏欠二姐的太多太多了。 可是我那可人的二姐啊，自己却想的开。她每每都是宽慰父母：“爹娘在那么困难的年头，拉扯大俺们兄弟姐妹们八个，已经很不容易了，兄弟姐妹没有一个被饿死，也没有一个送给别人，就已经很幸福了。再说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没有读书的，多了去了，这种情况又不是我一个，咱全家人一个没少，能团团圆圆的一辈子相守在一起，很满足了，俺不抱屈（难受），不怨爹娘”。 二姐的一句“俺不抱屈” ，不耐品不能品啊，细品你会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伤感、疼惜和无奈会一股脑，劈头盖脸地倾倒下来，不听话的眼泪，会替二姐流出来。但也只能迅速地背过身默默地擦去，以免泪水泛滥。只能是小心翼翼，尽量地轻轻地掩盖好那无法愈合的伤口，尽量不让这疼痛轻易地掉在手心砸在地上！以至于后来，全家人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对我二姐加倍地照顾、补偿。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有一次我和我二姐回娘家，在回来的路上，和二姐的又一次畅谈，感慨万千之余为二姐写下的一首小诗：《姐姐》姐姐顺着你手指的方向我读懂了你说的当年那座望而却步的高山看到山脚下花红草绿那匹骏马驰骋马蹄声声远去还有如血夕阳金菊花上遗落的红霞你说山的这边才是你命运的薄田一条清冽冽的水溪驮着你的全部庄稼牛羊汗水泥水裤管和泥巴还算温馨的小家质朴捧着微笑倔强拄着腰杆天际一朵闲云连着另一朵两朵云阳光全给它们镀上了灿灿金边 在我们兄弟姐妹中，大姐是智商最高的。曾记得母亲说，大姐小时候读书时，为了节省家庭开销，大姐都是跳级读。这样的跳级读，都还是班里名列前茅的学生，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那类型。不过大姐再怎么聪明，也是现实生活狠狠地打败了前途命运和时代。 大姐不但智商高，情商也很高，她明事理有思想有远见，不世故没城府。结婚成家后的大姐，成了街坊四邻，大事小情的调解人和知心大姐姐。就连娘家一大家子有什么事情，都愿意找大姐商议举措拿主意。 或许是哥哥姐姐们在村子里，也算文化人的缘故吧，大哥在村里大队部当了民兵连长。命运有幸眷顾了二哥，成了山东省滨州市胜利油田的一名正式职工。光荣的人民教师也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向我的三哥和四姐招手示意，微笑着款款走来（现他俩已退休乐享天伦）。三姐是村里团支书兼第十三生产队的妇女小队长和记工员（记工分）。也是有多少本领干多少活，有多少油跑多少路，有多少的光，发多少的热啊！ 苦水淤泥里讨生活的父母啊，不离弃每一个孩子，哪怕吃糠咽菜食不饱腹，咬牙闯过道道艰难的生活关，倾尽所能给孩子们创造受教育的机会。我的父母是最有远见卓识的父母，是世上最慈爱无私、最伟大的父母亲！今生能在您们的膝下承欢厚爱，是多么幸运和幸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