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章《雾雨》151——154

春暖花开

151 回家后，李艳把郭承成安顿好，他让郭承成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安定一下心情，李艳见郭承成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他了解郭承成，郭承成内心的情重，外人无法理解。 郭承成是个孤独而热情的人，今日刘子祥走了，又开始了孤独无言的生活。 虽说郭承成与她也是恩爱的，但生活的多层面，她又无法替解郭承成的孤独。 李艳把饭做好，想叫郭承成起来吃饭，看郭承成睡得正香，就没叫他。 郭承成晚饭没吃，一直睡着。 刘子祥来山里休假养病，郭承成也累着，也担心着，刘子祥这一走，他就松了下来，躺在床上睡得实在了。李艳理解郭承成的心事，可郭承成内心中的一些事情，她是无法了解的，只能由郭承成自己来担着。 郭承成一睁眼，早晨五点多了，见李艳睡着，他轻轻起身，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他有些渴了，想了想，昨晚是怎么睡的，自己竟不知道了。他坐在沙发上吃着饼干，觉得脑袋有些发木。这是觉睡多了的结果，他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轻松一下，拍了几下没结果。他拿上钥匙，下楼跑步，他轻手带上门，小区还在静悄之中，走出小区，他想着朝哪个方向跑。 他想来想去，朝着清水河的岸边跑去，清水河两岸正在施工，岸边堆放着施工材料，跑起路来不太方便，这河岸整治工程提了多年，现在开始施工了，跑了一会儿，脑袋清爽了不少，他一边跑一边看着施工场地。 李艳起来一看，郭承成不在家里了，猜他是到外面跑步去了。李艳准备着早饭，等了一会儿，郭承成回来了。 起来时脑袋发木，见你睡着，我就出去了。 那今天到医院查一下吧，别有什么毛病。 到外面跑了一会儿，觉得好多了，这是昨夜睡得太多了。 你呀，总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这把年纪了，有点小毛病也得去查查，年纪不饶人，今天上班吗？ 上班呢，哪能不上班，子祥来了，我是没办法，请着假。 刘子祥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怎么说呢，张小雨说，三海那儿不给治，木石柳说没什么大毛病，是营养过剩造成的。湿热相积，把脉气堵住了，把身体里积累的湿热去一下就好了。 木石柳又不是医生，他一个学机械的懂什么呀。 可刘子祥现在身体基本好了，那又怎么说呢？看来大医院也有瞧不了的病。 你别说木石柳还是有两下子，他拿柞叶水熬粥，给刘子祥喝，一喝真的见效了，这说明刘子祥在医院被误诊了。 那也不见得，刘子祥在医院吃了那么多药，可能当时没起作用，后来起作用了。不管怎样，刘子祥命大福大，这一关算是过来了， 张小雨咋没来？ 刘子祥当时那样了，张小雨来有啥用，只能添不好的心情，刘子祥这回病，都没跟他父母说，怕两位老人担心，以及上火，也跟着病。 可不，白发人看黑发人生病，心里更难受，不说对着呢。 郭承成打了电话，问刘子祥到家后情况，另外他也嘱咐刘子祥把那柞叶水做粥的事儿不要忘了，张小雨在电话里谢着郭承成，又问郭承成粥怎么熬？郭承成把方法告诉了张小雨。 刘子祥回三海的精神状况让张小雨意外的惊喜，从精神上看，她的刘总好了，人也略微胖了点。 她从心里高兴。 152 小雨，我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我当时就说了，医院误诊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好我的刘总，现在是好了，当时那情景，谁敢说没问题！ 小雨，你说也挺神奇的，我离开三海休假时，内心都绝望了，到了大山里就放下了，这回人家郭承成、木石柳可都出了大力了，今后咱们得好好感谢他们。 木石柳弄得柞叶粥也是神奇的东西，入了胃腹部就舒服了。在那喝了近一个月，走时，他们又准备了十多天的柞叶，让回来继续再喝上十天半个月，巩固一下身子。 今早起，郭承成打来电话，问你的情况，让我把粥做好，你再喝上十天半个月就行了，子祥，郭承成这人就是实诚。 承成这样的人难遇，这也是我的运气，碰上了。 生活中的事儿，有时就是这样巧妙地合在了一起。 刘子祥的病基本好了，郭承成也就放心了。 说来也快，山上的黄花又开了，这黄色的连翘花让希望的心思飞在风中。 这一年的光阴中，刘子祥的病彻底地好了。 夏季的天气干热地不行，这样的夏季，多少年了少见。 郭承成这几天忙着防洪防汛的准备工作，回家时总是晚上八、九点，每次李艳都是把饭做好，等着郭承成回来。 郭承成在车上给李艳打电话，说他马上到家了。 这几天你总是这么晚才回来，事情这么多吗？ 事情多，这几天主要是忙防洪防汛准备工作，还要到基层单位检查，水火无情，不能大意了。 我看今天要下雨，这天闷热闷热的，连个风也没有。 到季节了，往年这季节雨早就下来了，今年的天一直没下雨，弄不好有暴雨。 看天的情形，没准是。 吃完饭，郭承成和李艳闲聊着，不觉中聊了很晚。 深夜，天下起了雨。 当人们从梦中醒来时，天空的雨已经给此地造成伤害，尤其是山区。 早晨，电话响个不停，都是雨冲坏了路，雨冲坏了房屋，还有人失踪。 这场夜雨把县里的一切都搅乱了，全县从上到下开始了救灾工作，人们没有料到，这场雨来的这样暴虐。 各种统计灾害的数据报上来了，这场夜雨是有县史记录以来最大的一场雨灾。 郭承成忙着救灾工作，一忙就是近半个月，这天回到家，刚一进门，就听李艳说：承成，你是真忙呀，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不是不接，我去下面救灾了，高通乡现在通讯还没有通，只是把公路和自来水通了，先保障乡民的最起码的生活物品和物资，现在，老百姓有吃有喝了，不然我还回不来呢。 你还不知道吧，木石柳看的林场的房子被冲没了，人也不见了，找了这么多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 郭承成一听这话，顿时头晕了，脚也站不住了，眼看着人就往下倒了，李艳赶忙把他扶住，扶到沙发上。 看你，这心火上的也太快了，我这话音刚出，你就不行了，我听说消息后，急着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又给你同事打，问你在哪，接通电话的人说你下乡救灾去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还有假！我想，人十有八九是被水冲走了！ 李艳，这回真的完了，这场夜雨这么大，人弄不好是死了。 或许没有呢。 但愿吧，你不说找了这些天了吗？ 这到哪找呀，你又不是没有去过林场，大雨一来，人还有个跑？ 153郭承成给林业局打了电话，再次确定了木石柳在失踪人员的名单上。 郭承成的心里被搅得翻江倒海，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一场夜雨真的把木石柳冲走了？郭承成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的混乱。 木石柳真的被水冲走了。身子跟着水入了大海，他把自己的激情变成了浪花，把自己变成了大海里的一滴水，让自己的身体躺在那海上，仰望银河，看银河的春夏秋冬，他身融在大海之中，随海之风看所爱的离开，看所恨的离去，他可以完全思考自己的了，他真的走了，再也不会有他的身形，他走了，这是世事的不定。他随水去了海上，同大海的激情融在了一起，变成与海岸相撞击的朵朵浪花。 一个人就这样，在一场夜雨里消去，去了海上。 郭承成躺在沙发上，李艳知道郭承成心里难受，就让他一人躺着，自我消解。 李艳心里也难受，但，这是现实，人肯定是没了，可这种没法，让人心里很难接受，又不得不接受。 人生一世，一场夜雨。 郭承成连累带急，他浑身上下没有了力气，身子怎么起也起不来了，这把李艳吓坏了。 他告诉李艳：你先给我一杯淡盐水。他顺口喝了下去，缓了缓心情，这才在李艳的搀扶下起来。 李艳把饭端过来，想喂他吃。 不用，我自己来。 你这身子没力气，还能端住碗吗？ 这是心火给窝的，喝点汤就好了。 你呀，总是要强，看你没力气，喂你两口又怎么样。 没事，我能动，我自己来吧。 那好，我看你早饭怎么吃到嘴里！ 郭承成也不愿意多说话，自己强撑着把饭吃完，缓了缓身子，穿上外衣准备上班了。 李艳劝了半天劝不住。 郭承成坚持说自己是心火攻心弄的，到外面风一吹就好了。 李艳知道她也劝不了郭承成。 郭承成开车上班了，李艳站在楼门口，看着车子离去，她还是不放心。救灾工作还没结束，工作肯定是又忙又累，她担心郭承成的身子受不住。 郭承成忙着救灾的工作，可木石柳的事儿还压在心上，几番折腾下来，他的身子受不住了，住进了医院。 郭承成这些年来身体一直是很好的，没想到这场夜雨的出现，把他拖倒了，身累加上心事，双重的重压压着他，他躺在病床上，没什么话语，李艳只能在旁帮助他一点生活上的事。 这场夜雨让郭承成沉默了很长时间，也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许多无能之处。出院后，郭承成时常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沿着公路开着。 电话响了，是张卫红打来的：郭哥，你在哪呢？吃早饭了，不见你。 我在外面慢跑着，我马上回去。电话打断了他的回忆。 来到宾馆餐厅，大家都已开吃，郭承成赶忙给自己弄了些早餐。 今天咱们准备去周围的景点转一转，咱们租了一辆中巴车，吃完早餐，大家休息一会儿，车来了，咱们就出发。 这宾馆的早餐的品质没得说，种类更是丰富，但，郭承成还是简单地选了几种自己常吃的早餐。 吃完早餐，回到房间。 154 哥，你这一大早地就出去，昨晚睡没睡？ 睡了一会儿，睡不着，就出去跑一跑，转一转。 你这精神头，我是没话说了，咱这年纪还有你这精神？没有了！你看柴可利、许波那俩货，早晨还是我叫着呢，不叫他俩，这两个货不知睡到啥时候了。 人俩是忙大事的，平日里工作累，好不容易休息了，你又去打搅人家睡觉。 不是打搅他们，这俩货一看就是懒货，你看他俩的走路姿势和站着的架势。 人家不是懒，只是生活方式跟你我不同就是了，家财万贯的人能跟咱们生活一样吗？咱们住宾馆是享受，人家是遭罪。 这俩货就是懒东西，你还别不信。 你昨晚休息怎么样？ 还好，我是到哪都能睡着的人，没心没肺的，得着什么说什么，口无遮拦的。 张卫红现在在三海干什么呢？ 不太清楚，听许波说，他跟刘子祥走的特别近，他在做工程呢，具体干什么，不太清楚，他和柴可利关系处的也很近。 二宝，如果以后回魏垣，你还干吗？ 到时再说吧，年纪一把了，到那时可能有心无力了，回魏垣就养老吧。 欢快的时光过得快，一晃两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刘子祥这两天有会，脱不开身，都是张卫红在张罗着事儿，郭承成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来三海让刘子祥和张卫红费心不少。 这两天夜里，刘子祥总是打来电话，问郭承成玩得怎么样，并解释自己没陪伴玩的原因，这使郭承成更不好意思了。 明天，郭承成就要回魏垣了，刘子祥抽出时间来宾馆，看望郭承成和大家。 大家相叙，欢乐融融。下乡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各自工作着，没有这样相聚过，这次聚会，增进了彼此间的了解，也相互说着今后的一些各自的打算。 刘子祥在聚会时，心中一直装着一件事儿：小杨什么时候换老婆了？李红珍怎么了，换成小孙了？ 在大家相叙完了，回房休息时，刘子祥把小杨叫到水之源的房间，他想弄明白这件事的缘由。 小杨并不知道刘子祥叫他的原因。 当小杨落座后，刘子祥笑着，看着小杨。 哥，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小杨，李红珍怎么换成了小孙了？ 小杨一听是这事，脸上的肌肉就紧了。这怎么说呢，哥？ 怎么说，实话实说呗，还怎么说。 哥，这件事不怪小杨呀，是李红珍不辞而别的，总不能让小杨孤独一人生活吧？水之源这样说着，并用两眼盯着小杨紧张的表情。 哥，你看小杨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贼呢。哥，你知道小杨这几年有多难，李红珍跑了，放下两个孩子不管了。 日子过得不是好好的嘛，怎么跑了呢？ 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才跑了，出了家了，人家离开了尘世的生活，把小杨和孩子全扔下不管了。哥，你说说，这不是坑人吗？ 听水之源这么一说，刘子祥见小杨眼里都含泪了。 生活过得好好的？小杨肯定哪里没做到位，把李红珍气得出家了。 哥，我可没亏待过她呀！不知出了什么鬼，他们单位组织旅游，当时李红珍不想去，说那山呀，庙的，没看头，我就劝她，她听劝，去了，这一去动了出家的念头，你说邪不邪！要知道她后来会出家，我不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