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画室

史忠平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热爱绘画,照猫画虎,描摹墙上的年画,手头的连环画,主要在炕头和简陋的桌柜上,但没有画室的概念。现在想来,家里那几间土瓦房便是我最早的画室。如今,我家的房子已因年久失修、无人打理而破败不堪。每次看到弟弟妹妹们拍来的照片,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感慨。曾经居住生活20年,充当画室的瓦房,承载了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为生活苦苦挣扎的历史,其中内涵的我们一家人的情感与记忆,经常让我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表达。总之,我通过努力,终于如愿以偿离开了这个既是家,也是画室的地方。但如今的我却无数次的在梦境中徘徊在它的周围。我想,这是我的灵魂对家乡的眷恋,是肉体无法实现愿望的情况下,潜意识中一种弥补性的、曲折的表达。但时间不能倒流,人生有很多事无法从头再来,我只希望多做梦,多做回家的梦,让我在梦中见到那个曾经的画室。</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的家</span></p> <p class="ql-block">  1993年,我初中毕业,第一次进县城,在庄浪一中读书。就在那个时候,经人介绍,我拜访了樊野夫老师,才知道学校有一个画室,是专门供参加美术高考的同学而设的,而负责的老师正是他。这个消息让我激动不已,我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和所要走的道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立志也要成为一名美术生。但樊老师告诉我,要正式进入画室学画,须到高二或高三。那时候,虽然樊老师带我去过画室一两次,但毕竟不能代表我就此可以进入画室而成为其中的一员。于是,进入画室,与大家一起画画便成为我高一阶段最向往而又难以接近的事。于是,画室在我心中成为最神秘,也最神圣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我的好朋友王小明与我一样,也是想进入画室者。因为我俩初中就是同学,两人家离的也不远,相同的爱好让我们走的很近,有关画室的种种传闻,也就成了我俩谈论最多的话题。我们两家离县城较远,每周末,我们都要步行很长时间回家,我们很珍惜这一段共同的路程。一路之上,我们互相交流着各自道听途说的有关画室的种种事。比如素描是怎么回事,谁的素描画的最好等,并且一遍又一遍的唠叨着,不厌其烦,往往在兴高采烈时才发现已经到了分手的十字路口。</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有了自行车,于是两人在上山的路上,扛着自行车,交谈的仍然是画室和绘画的问题,不知不觉中就爬到了较为平坦的路上。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们,对绘画的热爱真是如醉如痴。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缺乏自信,尽管内心对绘画爱的狂热,但都没有勇气敲开那扇神秘的画室之门。我们彼此知道,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们来自农村,听说画室里的人大多来自县城,每当敲门时,我们的自卑心立马就跳出来,像拦路虎一样把我们赶了回去。</p><p class="ql-block"> 画室就在学校大门正对的教学楼四楼正中的地方,每当出入校门时,我都要抬头朝那里张望。晚自习路过时,无一例外的关注着画室的灯光是否明亮,以此判断里面是否有人在画画。一种愿望长期被压抑时,总会想方设法的实现。终于,我和小明商量出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以做模特儿的身份进入画室。很快,这个计划顺利实施并成功了。我们当上了模特儿,成功进入了画室,终于能身在其中,亲眼看学长们画画了。</p><p class="ql-block"> 我还很清晰的记得第一次看他们画画,感觉与我之前画年画完全不同。他们用一支铅笔,能塑造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这让我好奇、震惊,心中不免崇敬、佩服不已。也就从那时起,我们便成为画师的常客,总是在樊老师不在的时候,偷偷的溜了进去。随着与学长们交流的增多,我们的心思也为他们的所知晓,我们的身份也被他们所接纳,就这样,我们终于成了一名美术生。</p><p class="ql-block"> 在这个画室里,我们在樊老师和各位师兄师姐的指导下,在各位同学的帮助下,从不会素描、色彩、速写到进入门径,经历了很多很多。最难忘的是,我们曾经举办全校画展,大家都卯足了劲,或临摹或创作,非常积极,也非常认真。我们还学会了用白色的卡纸动手做画框。记得我临摹了全本的连环画《黄天荡》,还有全开的水粉人物和素描人物。时间过得很快,高中毕业,我们离开了曾经热情向往,并在其中度过酸甜苦辣的庄浪一中画室。现如今我的老师已经老去,我的学长学弟们有的多年未曾联系,不知高就何处。但即便大家天各一方,我相信他们都有因庄浪一中画室而结下的绘画之缘,也因庄浪一中画室而打下的各自的一片天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庄浪一中(画室就在大门后的楼上)</span></p> <p class="ql-block">  我是1996年从庄浪一中画室毕业的,但当年高考失利,与大学无缘,于是又复读了一年。在这一年里,我曾经上过田自力老师、柳忠厚老师、欧文君老师、丁国成老师举办的学习班,这当中自然又有和同学们朝夕相处的三个画室。其中的学员,从高中生到小学生都有,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是背着沉重的包袱,顶着巨大的压力,带着无尽的羞愧度过的。但也有很快乐的时候,比如,我们集体去云崖寺写生,令人难忘。这一年高考的时候,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了我,我考上了梦寐以求的西北师范大学,进入美术系学习,时间是1997年9月。</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画室的同学在云崖寺</span></p> <p class="ql-block">  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是著名画家、美术教育家吕斯百先生创办的,后来还有常书鸿、洪毅然、黄胄等名家先后执教于此,历史积淀非常丰厚。对于从炕头画室走出来的我而言,能在这里读书已经是福分不浅了。大学期间,我们自然有自己的画室,并且随着年级的变化,画室从二楼搬到三楼。大学时代的画室里,来自甘肃各地的同学共29人。通过各自的努力,除个别人自主创业之外,90%以上的人都奋斗在从小学到大学的教育岗位上。其中,我和我的爱人是留在学校守着大学时画室的人。每次同学聚会,或者有外地同学来兰州时,都会一起去我们的画室走一走,看一看。因为那几间普通的教室里,有着我们太多太多的回忆,有着我们最美好的大学时光。</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学时的画室楼道</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大学时的画室(刚搬家,还没打扫)</span></p> <p class="ql-block">  2001年,我大学毕业后留在学校的第二附属中学,领导和同事对我极好。学校给了我一间教室当画室,就在教学楼的四楼,画室里十几张桌子拼就的大画案,隔壁是阅览室。那时候我除了担任全校初一、初二十几个班的美术课之外,大多时间就在画室里度过。虽然说没有画出多少画,更没有画出多少好画,但当时心情非常愉快。</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管兴明校长和夏光书记格外照顾我,或许在背地里别人也是有些小议论的。我工作的学校与我毕业的美术系仅有一墙之隔,所以我每天上下班都会多看几眼我上大学时的画室,心中经常会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受。由于大学刚毕业,我对绘画的理解和认识很浅很浅,这一时期仍然画些习作式的画。当时正值研究生扩招,我曾给研究生院画过一批礼品画。现在想来,那些画简单而匠气,甚是羞愧。</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从我大学时的画室俯瞰我上班的二附中</span></p> <p class="ql-block">  我大学刚刚毕业时,美术系刚刚落成一栋新楼。为了区别,我们上学时画室所在的楼被叫做旧美术楼,而新修的楼就叫做新美术楼,这时,美术系也升格为美术学院。2004年,我考上母校的研究生,在职攻读,画室就分在新美术楼的二楼。这个时候,我便同时有了两个画室,二附中一个,美术学院与研究生同学共用一个,我来往于这两个画室之间。我的导师王宏恩先生,是别人眼里很个性、很前卫、很叛逆的老师。但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坚守着自己的思考,坚持着自己的实践,并努力纠正着我们对艺术理解上的偏差。那个时候是自学画以来最为迷茫的时期,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曾经在单位的画室里尝试在毛边纸上实验了一批不是作品的作品,比如《阳台》系列,《缺憾》系列等。临毕业时,为了不给老师丢脸,我认真准备毕业创作,甚至有好几个晚上偷偷睡在新美术楼画室的桌子上,彻夜鏖战。毕业创作虽然不尽人意,但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算是为这段学习经历画了一个句号。王老师所讲的,所强调的东西,我直到读博士期间才慢慢明白过来。尤其是近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态的变化,我越来越理解王老师,越来越体会到他的孤独和坚守的不易,也越来越意识到过去对绘画认识上的偏颇。有时候,我甚至会幼稚的认为,我虽然不是和老师交流最多的人,但也算得上是在诸多方面与老师有所契合的人之一。</p><p class="ql-block"> 2007年,我硕士毕业,继续在二附中工作。由于学校班级增多,我的画室由教学楼四楼搬到后操场的小平房中。面积仍然是一间教室,但这个时候的我,绘画热情并不高,加之兼着学校的出纳,除了上课,还要报账,感觉时间都是碎片。也就是这一时段,我开始准备考博。在2008年的考试中,我幸运的被中国人民大学录取了。说实话,从收到录取通知书到开学的那段时间里,我放飞了自我,除了上课和报账外,大多时间是在小平房画室里看戏。我的电脑上有很多全本的秦腔,我一本一本的看,翻来覆去的看。这对我而言,奢侈而享受。很快到了开学报到的时间,我告别了西北师范大学的所有画室,告别了我的老师、同事和家人,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同时,工作关系从二附中转到美术学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新美术楼</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研究生时新美术楼的画室</span></p> <p class="ql-block">  我的导师郑晓华先生是一位博学多才,为人正直,德艺双馨的学者,我人生的又一次大转折就从遇到先生之日开始了。人大的第一年,我被分到静园一套家属楼住宿,我的舍友有河北师范大学三位老师,新疆大学一位老师。由于我去的最早,所以抢先占了一个独立的卧室。这一年里,这个空间,既是我的寝室,也是我的画室。当然此时的主要任务是补课,读书,写文章,画画已经是偶尔为之的事了。同时,郑老师的导师工作室也是我们同门共有的画室,在这里,徐庆平先生、陈传席先生、郑晓华先生曾多次为我们授课,不同年级的同学课后在这里写字画画,互相交流。也正是在这个画室里,老师和同学指引我走上学术研究和书法学习的道路。因为我有工作单位,学校住宿紧张,所以,到二年级时,便不再提供住宿。但学院在游泳馆楼上给我们分了画室,几人共用。在这个画室里,大家一起讨论学术,写写画画,也颇为快活充实。尤其是冬天下雪后,从画室俯视校园,白茫茫一片,挺拔的松树在大雪的覆压下更显坚韧。一勺池边的美景让人陶醉,郑老师所题写的“一勺池”三个红色大字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鲜亮耀眼。在这间画室里,我曾经尝试用没骨的办法画过一些水墨和设色作品,虽然不多,但与之前相比,也有一些新的变化。比如《迷彩》系列、《童年》系列等。临毕业的时候,我们在校园的角角落落拍照留念,曾经学习生活过的三个画室自然不能错过。最难忘的是郑老师在导师工作室为我们书赠作品,合影并对每一个毕业生送上嘱托,寄予厚望。就这样,我在人大的学习结束了,我此生作为学生在学校接受教育的日子也结束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人大画室画的画</span></p> <p class="ql-block">  我虽然博士毕业了,但自己心里明白,我的水平离博士还有很大的差距,离老师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而这些只能以后继续努力了。总之,我带着不舍、遗憾和责任离开了人大,离开了郑老师,返回西北师范大学,完成从中学老师到大学老师的身份转换,要开始另一段生活了。</p><p class="ql-block"> 2011年7月,我正式报到,加入美术学院大家庭。同事中大多是我的老师,所以,陌生感是不存在的。我在美术学院的第一个画室位于培黎广场的北校区主楼四楼,与爱人两人共用一间教室,很宽敞。由于画室较大,我得以完成一些大画,曾经画了《迷彩》系列创作、《太行秋色》等写生作品,还尝试以水墨形式表现了部分敦煌尊像画,回顾性的描绘了老家梯田的雪景以及冰天雪地之下返乡的乡亲们,还有那勤劳善良的牛。另外,还写了一些书法作品,尤其是在一次性纸盘子上书写的《甘肃味道》系列作品,颇有趣味。这些作品中有一些参加了省美协举办的展览,还获过几次奖。总体来讲,这个画室给我的印象是深刻的,在这间画室画画的时光是美好的。但也有一件事让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就是我有一幅《敦煌尊像》的作品,被一位外校的老师邀请去参加展览,展览后再也没有还回来。他给我的回答是作品丢了,并且只有我的丢了,他一定要设法给我找回来。但时间过去两年多,他都没有找回来。每次问到,都会有很好的说辞。到第三年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我的幼稚和愚蠢,于是,我给他编了一条短信,并真诚的请他转发给我。短信内容是:“老师好,麻烦你把这条消息转发给我。史老师好,实在抱歉,你的画是我拿的,也是我丢的,但不是故意的,我现在也确实找不到,赔钱我也觉得冤枉,不愿意。我们都是大人,也都是老师,我再不想继续骗你了。这样下去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所以我再次表示抱歉,这条信息也宣告这件事情的结束。画中的神祇都很清楚他们在哪里,希望你能谅解”。这件事便到此结束了,从此以后,我对参加展览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再也不想参加展览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北校区画室</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被丢掉的画</span></p> <p class="ql-block">  好景不长,北校区的画室在使用两年后,整栋楼要拆除,我们搬迁至学校本部的教学六号楼。这栋楼原是专门为化学化工学院修建的,因化学化工学院搬至新校区而腾空,我们习惯上叫它化学楼。我和爱人被安排在化学楼四楼的一个套间里,我在外面,她在里面。我想,这下安心了。在这期间,除了上课之外,干扰较少,心比较安静,我的《热炕头》系列作品以及《徽州古村印象》画册便是在这间画室完成的。我上课时经常会和学生一起画,搬到化学楼的几年里,我把课堂上的一些写生进行整理,设色,完成了为数不多的几幅工笔人物画。</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化学楼画室</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与学生一起画的写生</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热炕头</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至今未完成的画</span></p> <p class="ql-block">  2017年,我被任命为副院长,为师生们服务。我想,这与我的能力无关,而与我的年龄有关。因为,在我这个年龄,于家庭,上有老下有小,于单位,上有老下有小,让我为我的老师和年轻同事服务,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推脱。就这样,我又搬到新美术楼的208办公室,支起两张桌子,一张办公,另一张当画案。于是,这间办公室又成了临时的画室。我的最后一张工笔人物画画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至今未能完成,也宣告我的工笔画创作的终结。人就是这样的,当你拥有充足的时间的时候,往往意识不到时间的存在,但当你时间越是有限的时候,却要想方设法的挤出时间,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就是在这张小桌子上,在会前会后、课前课后,我曾经画过近600幅画,虽然都是信手涂鸦,但也能聊以自娱、聊以自慰。不过,在办公室画画,心里总是很忐忑,生怕领导和老师们说我不务正业,说我的办公室像个猪窝。可是,化学楼的画室与新美术楼有一段距离,我又如何瞬间往返于二者之间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208办公室</span></p> <p class="ql-block">  2022年,个别老师退休后,新美术楼的画室被腾出来了,我申请能否考虑给我调整一下画室。领导很照顾我,让我搬到文化老师腾出的画室里。我带着感激和兴奋之心搬到新美术楼四楼西头阳面文老师曾经用过的画室里。文老师博学强记,是我非常敬重的老师。我心中暗想,文老师用过的画室,搬进去或许会沾点文气。自此以后,我把办公室的家当搬到画室,从二楼到四楼,的确方便了很多,也能画一些尺幅较大的作品。但是,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画室里,我的心态与之前大不相同。因为,我早已退出了参展的队伍,早已不想为画画所累。我只想回归本心,回归本性,只想画两类画,一类是我熟悉的,另一类是我向往的。表现手段上也只想尊重由心到手的自然流露,有时甚至连动脑筋思考都略过了。一切都以自由为主,在绘画这件事情上,再也不想为难自己,更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不想虚伪的迎合任何人。于是,我涂抹了《社火》《戏曲人物》《咕噜雁》《吉祥兔》等系列作品。这些画,可能会遭到很多人的嘲笑,骂我小情小调,不够严肃,但我乐在其中不能自拔,非常享受。人生苦短,既然热爱绘画,就让绘画成为一种生活方式;既然喜欢绘画,就不要与绘画剑拔弩张,势不两立,要让我的心和它的心贴在一起,互相快乐,白头偕老。这就是我的态度,也是一种自我定位之后的态度。因为,我深知自己的才能,即便再认真严肃,也不会有太大作为。</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新美术楼四楼的画室</span></p> <p class="ql-block">  2023年10月,学校决定将美术学院整体搬迁到新校区的北辰楼和东晖楼,就这样,刚搬了不到一年的画室需要再次搬迁。好在学院整体配车,我还享受了博导的待遇,分到了一间较大的画室,心存感激之余,再无其他了。2023年10月15日,我从新美术楼四楼搬到北辰楼三楼314室。在这里,我又能画出什么?能画多久?都是未知数。不过,经过多次搬迁,我坚信能够立马适应,立马进入状态,立马开展工作。</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有些学校的老师是没有画室的,所以庆幸我不停的搬,但不停的享受单位提供的画室。只是在每次搬迁时,我都会有一种居无定所的感觉,也会由此想到人生的无常和缥缈,那种莫名的虚幻感总是萦绕于脑海,久久不能挥去。回想从我家炕头一路走来,伴我度过数十年岁月的每一个画室,无一不让人留恋,无一不让人动情。但是,不论你如何为之留恋和动情,一旦你离开了它,一旦你把开启它的钥匙交了出去,过去的一切便随着那扇门的关闭而与你没有了关系。等再次路过时,只能眼巴巴的望望它,带着回忆离开它。</p><p class="ql-block"> 我和我的画室,我的画室和我,已经成了我此生不能分离的两个概念。等下次再搬时,我的画室必定是我的家,到那时,我想再也不会有人要求我搬来搬去了,我将会模仿大多艺术家的样子,设立茶台,添置盅盏,待客人来时,也有个文人雅士的派头。还有,我会在阳台上摆上两把摇摇椅,在风和日丽时,暴风骤雨时,阴晴圆缺时,和爱人相对而坐,望着窗外,一起回忆每一个画室里的故事,共同感受绘画之于生活,以及生活之于绘画的意义。</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北辰楼的画室</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