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的函授（面授）教学

绍子

1974年，我去安徽省阜阳地区参加过一次函授（面授）教学。 当时，上海有大批知识青年到外省农村插队落户，其中，以安徽、黑龙江、吉林、云南四省为最多，为了解决知青对文化的需求，上海市决定，派高校教师去知识青年所在的县进行函授(面授)教学，我们学校也接受了这一任务。 6月26日上午，我与周老师坐火车离开上海，奔赴安徽阜阳。当时阜阳还未通火车，只能先到蚌埠，火车经过长江大桥时，我有意看着手表，在桥上足足开了18分钟，可见大桥之长。下午三点多到蚌埠站，我们找了个旅馆住下。由于时间尚早，两人去市内逛逛。市区不大，但我们在旅途已经劳顿，故走了几条街，就感到吃力，及时返回旅馆。天气十分炎热，旅馆条件较差，晚上蚊子多，又没有蚊帐。虽然点了蚊香，也不解决问题，只好让蚊子饱餐一顿，吃了点血不在乎，问题是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就要赶7点钟的汽车去阜阳。通往阜阳的公路是柏油路，汽车开得飞快，还要经过淮河，这是淮北大平原，所以途中没有见到山，五个小时就到了阜阳。到阜阳时，正值中午时分，从汽车站到地委招待所，要走很长的路。那天气温高达36度，马路两旁，没有树木，光秃秃的，我们走在马路上，热得喘不过气来，也没有遮阴的地方。幸好路边有西瓜摊，我们就买了西瓜消暑。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地委招待所。 阜阳地区有11个县，原来计划11个县全部面授，但听了地区教育局的意见，认为每个县都面授，时间太急促，于是改为先面授6个县，每个县面授时间长一点，剩下5个县，等下次再来面授。我们重新制定了教学计划，每个县面授时间为7天，第一个县就在阜阳。知识青年对我们这门课的要求十分迫切，因为我们写作课，所教的内容有如何写新闻报道、人物通讯、调查报告与工作总结等，这些内容比较实用，知识青年在日常工作与生活中都用得上。 面授前，我们还到下面的公社去过一趟，主要是去接触知识青年，听听他们对这次面授的要求与建议，我们可以针对这些要求，补充我们的授课内容。 7月8日，面授正式开始，学员来了100多人，都是农村的知识青年，除了上海的知青，还有当地的知青。面授地点在一所学校，学员都住在学校里，我们为了教学的方便，为了更多地接触学生，也住到学校，与学员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当然，生活比较艰苦，除天气炎热外，吃的全是馒头，而且还不完全是面粉，掺入一些豌豆粉，对我们南方人来说，很难咽下去。整整9天的日子，吃不到一顿大米饭。我除了上课外，还要批阅学员写的100多份作业，那几天，工作确实比较紧张，有一天，改作业到深夜一点钟，所以学员们对我们的辛劳十分尊重与敬佩。 由于我这个人比较热情，没有架子，课也上得生动，因此学生们对我特别喜欢，爱听我上的课，还常来请教一些问题，而我也一一满足他们的要求。 淮北农村生活很苦，我们虽然没有亲历过，但汽车开过之处，即可见一斑。上海知青，也跟我谈了很多插队的情况，他们对我们，像对待自己的家长一样，什么心里话都对我们说。有几个大龄女青年，说自己年龄大了，不结婚，怕耽误青春，在这里找个当地农民结婚呢，又不甘心。我们听了也只好安慰几句，许多实际问题也确实不好解决，看来，上海青年在淮北要扎根一辈子，是十分不易的。 面授结束后，领导与学员反应很好，尤其是学员。他们认为，收获不小，但时间太短，如能再延长一些日子就好了。他们离开学校时，都一一向我们告别，并要求与我们多加联系。 我们圆满结束了第一期面授教学后，于7月16日离开阜阳，到另一个县——颍上县去面授。天是越来越热，中午不能工作，下午三点钟才能上班。我们决定，7月20日，开始颍上县的面授教学，时间也是9天。 这次面授，学员人数比阜阳少了一半，大约有50人，他们也住在一所学校。这一次，我们没有与学员住在一起，还是住在附近的招待所。因此，我们比较空闲一点，但学员有时晚上来招待所，有的请教问题，有的就随便聊聊天。这些学员十分热情，他们看到我们工作辛苦，特地买了一些水果和点心来看望我们。招待所的条件比较好，用水便当，睡觉也好，只是吃饭不好，三餐馒头，吃不惯。天气很热，最高气温达到35到37度，晚上总要到11点钟才能睡觉。这里的西瓜很便宜，5分钱一斤，有时4分半也能买到，我每天都要吃西瓜。这儿的教学与阜阳的差不多，面授结束后，领导与我们师生拍了照片，这张珍贵的照片至今我还保存着，我还作为上宾，坐在最中间呢。 这是面授结束后，领导和师生的合影。 　　颍上县面授结束后的第2天，7月30日，我们奔赴界首县，准备在界首休整几天后，于8月8日开始面授。 在界首县，我们也搞了8天的面授教学，这儿结束后，原本打算还要跑一个县，后经联系，决定不办了，因为当时正值大学招生时间，谁也没有心思来参加面授教学，因此，我们决定，在安徽省函授教学暂告一段落，于是我们8月19日回到了上海，历时50多天的函授教学工作顺利完成。 后来我又去吉林的珲春和延吉函授（面授）教学，那是另一番景象，容我以后再说。 　　无论是安徽阜阳或颖上、界首，无论是珲春或延吉，我与这些上海知青或当地青年，都有感情，可惜后来失去了联系。如果当时有听过我讲课的人，看到我这篇短文，一定不会忘记我这个普通话不标准的写作课谢老师吧！当年你们都很年轻，现在也已古稀之年了吧，祝你们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