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打援”的经典战例——“瓦子街”战役。

阿泰

瓦子街战役主战场遗址全貌

　　瓦子街，是陕北的一个小镇，周围群山环抱，连绵纵横的沟壑，跌宕起伏，在光的折射下，显得郁郁葱葱，别有一番风景。74年前的1948年2月28日傍晚，瓦子街这个地方，骤降大雪，一夜之间，这个地方连绵起伏的大山，严酷寒冷，秃废。这里的一切，都我们用无人机定格拍摄的这个地方，是“瓦子街”。瓦子街在陕北算是个小镇，耕地不多，资源匮乏。如果不是当年这里打仗出了名，人们很难记住它。瓦子街（现为瓦子街镇），地处陕西宜川县与黄龙县之间的交通要道上。此处四面环山，过去还是现在，凡由黄河以东的山西进入黄河以西的陕西（陕北），这里是必经之地。从军事地形角度看，这里更是打“伏击”的绝佳之地。七十四年前的1948年2月28日——3月3日，我西北野战军在彭德怀司令员兼政委的卓越指挥下，与国民党军胡宗南部在这里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这场“伏击战”被称为“瓦子街战役”。

“瓦子街战役”的作战双方为：西北野战军第1纵队、第2纵队、第3纵队、第4纵队、第6纵队；国民党军整编第29军之整编第27师、整编第90师和整编第24旅（宜川守军）。

瓦子街战役烈士纪念碑——王震敬题

据“瓦子街”战役革命烈士纪念馆馆长赵宝群介绍，“瓦子街”战役革命烈士纪念馆之前，称“瓦子街革命烈士陵园”，是1948年4月5日“瓦子街”战役刚结束不久，由陕西省委和延安地委专门为此役中牺牲的革命烈士立了碑，以表达对革命烈士的敬仰与怀念。当时立碑时情景（为下图）：王世泰（中）曾参加了瓦子街战役，这是他为瓦子街战役纪念碑落成剪彩，时任陕西省委副书记周雅光（左1）、时任延安地委副书记艾丕善（右1）为纪念碑落成剪彩培土。

赵宝群（中）瓦子街战役革命烈士纪念馆长

“瓦子街”战役革命烈士纪念馆馆长赵宝群接着对我们说，“纪念馆所处的位置，就是当年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纪念碑的后面就是当年“瓦子街”战役中牺牲烈士的墓地，当时，所有牺牲的烈士，全部都掩埋在这山底下。”

瓦子街战役战场遗址全貌

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 彭德怀

1948年1月10日至20日，西北野战军前委在米脂杨家沟召开第一次扩大会议，总结1947年作战经验，讨论决定1948年战斗任等问题。决定西北野战军今后的作战方针是开赴在外线作战。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出席会议并作了重讲话

1948年2月16日，西北野战军主力部队，分别由绥德、米脂、清涧到甘谷驿、金沙镇、延长地区集结，作战前准备。西北野战军对此次作战计划和要达到之作战目的十分明确，即：以西北野战军部分兵力围攻宜川城守军敌之整编第24旅，调动胡宗南部驻洛川刘戡之整编第29军，整编第27师、整编第90师，加47、53、61三个旅前往宜川解围。

1948年2月22日，西北野战军第三纵队队、第六纵队向宜川发动攻击。第一纵队、第六纵队首先战领云岩、孟长镇、英旺、茹平。23日消灭了宜川城外围部分敌军，24日包围了宜川城，与此同时，一纵、四纵已进至指定地区，三纵、六纵攻占了秋林、圪针滩，二纵于23日由山西禹门口强度黄河，向宜川以南的圪台地区集结。

1948年2月26日，西野三纵、六纵包围宜川城后，迅速攻城，宜川守敌之整编第24旅旅长张汉初惊慌失措，向胡宗南告急求援。胡宗南遂令刘戡就近指挥整编第27师（第31旅部带一个团和第47旅部带两个团缺一营）和整编第90师（第53旅和61旅共5个团另一个营）约20000余人，立即前往宜川解围。

1948年2月27日，我西北野战军突破宜川城外围防线，占领了虎头山、万灵山、七郎山等主要的防御要点，将敌军压退到城内。这时，国民党西安绥晋公署主任胡宗南得知宜川被围，再次命令刘戡率部经瓦子街，火速驰援。当刘戡部进至洛川永乡时，侦察发现我西北野战军一纵所部在永乡以北50里处的观亭一带活动，刘戡急电胡宗南，“拟先打击观亭一带之共军，以解其左翼之威胁”。胡宗南复电称：“宜川危急，不可出击观亭，按原计驰援宜川”。这时，我西北野战军三纵、六纵以1个旅5个团的兵力，继续围攻宜川城，而集中主力9个旅，埋伏在瓦子街以东，铁龙湾以西和川道两侧南北高地，待机歼敌。

行进中，刘戡又接到洛川专员电报，称“二纵先头部队于27日下午，通过黄龙的孙家沟门，继续北进如不采取措施，援军右侧将受袭击。”

2月28日，彭德怀、张宗逊、赵寿山发布进字第三号令。入夜大雪，刘戡率援军经瓦子街怕遭伏击，便令其27师47旅李达部沿公路北山梁搜索掩护前进；令其90师61旅杨德修部沿公路西南侧山梁搜索掩护前进，并与当日到达宜川与24旅会合。但公路北侧山梁无路可走，61旅只能走在狭窄的小路上。

上午10时，敌整编第29军之27师进至丁家湾、任家湾地段，被西北野战军第三纵队独立第五旅和教导旅二团进行阻击，前进缓慢。此时，敌后续部队已全面进入瓦子街以东的山沟里，行军困难，刘戡下令，就地宿营，次日继续东进。沿公路南侧行进执行搜索任务的61旅在搜索中前进。此时，敌后续部队在瓦子街发现跟踪的我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刘戡随即将61旅撤回到丁家湾以南的高地，令其159团向东、南、西三面警械。令53旅邓宏仪部第159团占领枣湾、桥儿沟以北；黄昏前整编第29军军部设在枣湾，27师师部设在任家湾，90师师部设在于家沟，其余部队沿公路宿营，形成了环形防御态势并处进攻状态。当晚，瓦子街地区风雪交加，天寒地冻，为西北野战军伏击歼敌，创造了有利条件。

当日下午，西北野战军各纵队，隐蔽接敌。一纵独立第1旅、358旅尾随敌军，由英旺、观亭进至瓦子街以西的新寺、莲花台和张宪地区，切断敌援军退路。四纵警1旅、警3旅集结于安家凹、茹平地区，三纵独立第5旅、359旅已由圪台进至砖庙梁及东西罗汉庄、八十亩坪地区。至此，刘戡所部已陷入我西北野战军的全面包围之中。

当晚，西北野战军总指挥部设在海洲塬。

按照总指挥部命令，1948年2月29日凌晨2时，西北野战军一纵向瓦子街敌军之后背发起进攻。6时，独1旅3团全歼敌90师搜索排。8时，在偏石村击溃敌53旅158团1个连，切断敌军后路。此时，刘戡令其53旅159团沿公路南侧山梁回头向瓦子街西进，企图保障后路完全。这时，西北野战军尚未占领瓦子街南侧高地，一纵令358旅黄新廷部之714团、715团各一个营，向瓦子街东南山敌之159团阵地发起猛攻，断其南逃退路。敌先头营被击溃。战至10时，又打退了敌反扑的1个营。14时，敌为控制瓦子街东南山，令53旅157团接替159团阵地，与西北野战军一纵358旅714团开展争夺战。我714团与敌激战终日，打退敌30多次反冲锋，歼敌1000多人，夺取东南山敌军全部阵地。

敌61旅主力向丁家湾以南反扑，一度占领阵地。六纵教导旅二团，给敌人以猛烈还击，新4旅771团从东面出击，协同二团夺回阵地。下午，二纵主力到达王家窑科，由枣卜台以西进入战斗，向敌61旅18团猛攻，逼使61旅退却，敌183团向西，181团向东，继续固守阵地。

在公路北侧，一纵独立第1旅2团攻占偏石，在桥儿沟以北高地击退敌158团及31旅92团的反扑，激战到黄昏，坚守了阵地。四纵主力（欠骑兵6师）沿海洲塬南进，与敌47旅之140团激战到黄昏，对峙于任家湾北山，三纵独立第5旅13团发起反扑，被敌击退。

黄昏时，敌东援部队全部被西北野战军压在桥儿沟、任家湾、丁家湾附近东西不足10公里，南北不到5公里的川道里。

1948年3月1日拂晓，西北野战军向刘戡所部发起总攻。

一纵独1旅、358旅之714团、716团，沿公路两侧，由西向东；二纵359旅，独6旅之17团、18团，独4旅由南向北；六纵新4旅之771团，教导旅2团和3团由东南向西南；四纵警1旅、警3旅由西北向东南，全方位进攻。战至16时，公路两侧山岭敌之阵地均被我西北野战军占领，敌军被压到沟底，四处逃窜，慌乱不堪，至17时全部被歼。

此次战斗，共击毙、击伤援敌5000余人，被俘18000多人。当敌29军军部（28日迁至任家湾土寨子里）被围时，军长刘戡知其败局已定，全军即将覆没，在绝望中，遂下令销毁机密文件和电台，并欲拔枪自杀，被参谋长刘振世夺下手枪，遂一起逃出任家湾土寨子，途中刘戡拾得一枚手榴弹，自炸身亡。

敌整编第29军军长刘戡

背景链接：刘戡（1906——1948）湖南桃源人，国民党整编第29军中将军长，后被蒋介石追授为陆军上将。1924年考入黄埔军校一期学员，毕业后从军参加北伐战争。历任国民革命军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第83师师长、第93军军长、第36集团军总司令、重庆陪都卫戍副司令、第37集团军总司令、第37集团军整编为第29军军长。1948年3月1日在陕北宜川瓦子街战役中兵溃，自杀身亡，时年42岁。刘戡，有一绰号“独眼龙将军”。战斗中身先士卒，屡见战功，由连长直接升任团长。长期在卫立煌手下，卫立煌认为他是“一根筋”。

敌整编第90师师长严明

敌整编第90师师长严明坐在滑竿上，夹在败军中被击毙。

敌31旅旅长周由之、敌47旅旅长李达、敌53旅副旅长韩指针、敌158团团长何怡新被击毙，敌29军参谋长刘振世、参谋处长吴正德、敌27师副师长李奇亨、团长邢志东、90师参谋长曾文思、159团团长安根南、61旅参谋长张缉熙、副旅长张秀岭、183团团长刘刚夫等被俘。

西北野战军全歼敌援军之后，随即转向宜川。宜川城周围群山环绕，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敌宜川守军第24旅之30团、31团在城外几个山头筑有坚固防御工事，并配有山炮迫击炮等火力武器，兵力连同地方武装约2700多人。3月3日8时，全歼宜川守军敌整编24旅两个团及地方反动武装，敌76师24旅旅长张汉初、国民党宜川县长高执昌被俘。

至此，宜川、瓦子街战役全面胜利结束。在宜瓦战役中，西北野战军伤亡5000多人，歼灭胡宗南部1个整编军军部，2个整编师师部及5个整编旅共29485人。创造了西北战场上的空前记录，是西北野战军转赴外线作战的第一个大胜仗，解放了宜川、黄龙大片地区。

林伯渠、贺龙、习仲勋电贺宜川、瓦子街大捷。

胡宗南在3月14日的日记中写下了这样的话：“宜川丧师，不仅为国军剿匪最大之挫折，而其为无意义牺牲，良将阵亡，全军覆没，悼恸悲哀，情何以堪！”

蒋介石得知宜川战败后，极为震怒，惊呼“宜川丧师，不仅为国军剿匪最大挫折，而其无意义之牺牲。良将阵亡，全军覆没，悼恸悲哀，情以何堪！”并将胡宗南撤职留任。

这次战役的胜利，粉碎了胡宗南阻止我西北野战军南进的企图，改变了西北战场的形势，为西北野战军由内线作战发展到外线作战，把战争引向蒋管区，彻底消灭部创造了条件，有力策应了中原战场和其他战场的战略进攻。

在瓦子街东南山战斗中，714团2营6连打得十分顽强，全连只剩下13位勇士，仍然坚守着阵地。战斗中，2营副营长陈占彪、6连连长赵贵荣、指导员郭志山、突击排长陈占元等英勇牺牲，班长刘四虎冲锋在前，一连刺倒7个敌人，由于用力过猛，滑倒在战壕，被敌人刺伤11处之多，浑身是血，昏了过去。此时5连战士们赶了上来，消灭敌人，守住了阵地。战后，6连被誉为“硬骨头六连”，刘四虎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

瓦子街战役，也是毛泽东主席率中共中央机关转战陕北期间，指挥西北野战军与国民党胡宗南打的最后一仗。1948年4月21日，国民党军队被迫放弃延安，25日逃离洛川，从而改变了陕北战场的形势。

（注：在叙述“瓦子街战役”战斗的经过时，曾采访过当年亲历转战陕北、参加过“三战三捷”及“沙家店”“瓦子街”等战役的17名老战士的同期声音，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感谢瓦子街战役纪念馆馆长赵宝群在采访时给予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