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

空然山人

最近情绪相当低落，以至于评论区留言大家都让我积极向上，毕竟在人生这张大网上，无论谁，最后都逃脱不了成为它最终的餐食…… 之所以最近情绪一度低落，一是自身身体原因，最主要还是因为父亲。 又一次死里逃生的父亲，让我本就紧绷的身体，几度又在奔溃的边缘徘徊…… 看我故事的读友都知道，我家闺女体质特别不好，从九月六号自己在学校就开始打吊针，持续几天都没见好转，没办法只能接回家，又继续治疗，好在用药及时，遏制住了她的支气管哮喘发作。 女儿从小就体质不好，还是季节性的，这点是遗传了她爸，她爸也是这样只要一变天就咳嗽，因此，只要是换季我就会神经高度紧张。 怕老王同志咳嗽，怕女儿支气管发炎…… 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忽略了父亲在我面前不断的念叨：“我这头晕的厉害，都挂这么多天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见好转……”我甚至还有些许不耐烦的：“医生都说是脑梗了，现在脑梗都已经是高发型老年病了，以后记得每年春天一次，十月一次，住两次院疗养就好，问题不大。” 也就天天围着女儿，忽略了他的病…… 我们有多少人在老人和孩子面前，往往总是不自知的就忽略了老人的感受，哪怕是生病。 也是第一关注孩子，在孩子面前，老人的理所应当就成为了后者，甚至被忽视。 可我们好像都忘了，我们也曾被他们奉为第一…… 家里人都知道我身体不好，怕我经不住来回折腾，也就理所应当瞒着我，父亲前前后后已经在乡镇医院住了一个月。 可他的头晕头疼却并没有得到一丝好转。 最近比较忙，我和老王同志收工都比较晚，那天，洗过澡吹过头发都快十点了。 手机在充电，绿色的提示灯在不停的闪烁着，好像生命的绿灯，在做最后的催促，容不得人有半点迟疑。 就放下还没有吹干的头发，拿起手机一看，嫂子打了两个电话，两个视频邀请，三条语音。（堂嫂，因为是老大，我堂哥堂嫂在我们家的地位，还是相当高的。父亲兄弟三个，父亲排行老二，在以前的故事里说过大伯英年早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时候大哥在我们家也是受宠相对多一点，不过现在才知道，谁想要这样的恩宠啊……） 我第一感觉：“就绝了，这是来催债了啊……😂😂”还不经意的回一个字：“吗”对就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加那种。 对话框瞬间弹出一条几秒钟的语音：“你在哪呢？为什么打左一个电话，右一个语音也不接。我二爷又摔跤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我一看瞬间弹出的这一串语音，心里还在想这次催债催的有点狠啊就点开听了，刚听到是大哥的声音，就知道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听完完整的语音，事情真的不简单但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现在想想，在听到大哥语音那一刻我就应该知道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大哥比我大六岁，从小到大我像个跟屁虫一样，总是喜欢跟在他和大表哥屁股后面，可是他们俩如出一撤的嫌弃我脏，说实话，小时候的我，是真的脏啊，现在想想，连自己都嫌弃何况两个大小伙子啊。 唯一不同，大表哥无论二姑如何骂，他就是不带着我玩，每次都是偷偷就溜了。 可大哥就没有那么新运了，大娘（伯母）不骂，就一个眼神，他就得乖乖的带着我，当然内心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没办法，谁让我又讨大娘喜欢呢😁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大哥、我、还有小叔家弟弟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多一点，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一点了吧。 即使这样大哥也是很少找我说话，平时的相处中，他更喜欢和领居大娘家姐妹几个一起玩，因为他们年龄相当。 对比她们我要脏一些，对于我，奶奶对女孩子的要求却又是要多一些。 虽说后来脱离了奶奶的管辖范围，我依然更喜欢和男孩子相处，以至于认识老王同志之前几乎都没有怎么留过长发。 但是，有些东西是从骨子里就带着的，不是流言蜚语想污蔑，就能轻易染指得了的…… 一到夏天，通往奶奶家的那条羊肠小道上，就开满了粉红色的木棉花。 那种淡淡的清香，从不会喧宾夺主的太过招摇，不仔细去品，甚至都闻不出它独有的香味，可在喜欢的人眼中，它却无与伦比。 奶奶很喜欢，大娘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哪怕好多年后，在女儿面前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都不知道它叫“木棉花”。 那时候的大哥，是可以四处炫耀的，虽然现在都各自忙的很少提及彼此，更不要说往事了。 去年女儿考上大学这件事上，从他高兴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虽然平时不善言辞，关心却永远深埋心底，哪怕是我的孩子。 但是，小时候的他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也会恶作剧的作弄我，每次只要我告状，他也逃不了被一顿臭骂。 不过，也会为了我着急的掉眼泪，或许他早已忘记，但在那个时候，看到他哭，我连疼都忘了，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我大哥居然会为了我哭，我绝对不能说疼。” “哥，我不疼，真的不疼，你不要哭！”虽然当时腿疼的不行，后来才知道是骨折了。 那时候没有条件不知道是骨折，就这样瘫了三个多月，最后在我的不断锻炼下，才恢复走路。 即使这样也留下好长时间的后遗症，那就是人们所说的“老寒腿”。 一到下雨刮风天就会疼的特别厉害，开始父亲母亲都不信，包括身边的人，后来在我不断的“实践中”父母才肯承认我的腿确实是落下“病”了。 不过还好，我平常喜欢步行，以至于后来上初中，两年时间差不多一年多都是步行。 直到现在依然经常走个十里八里。女儿每次都抱怨：“妈，即使咱不会开车，骑个车总也行啊，我实在是快不行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老寒腿”在不知不觉中居然痊愈了。 又扯远了 那次又像跟屁虫一样非要跟着大哥一起出去，大哥、我和邻居家一个和我同岁的小男孩。 我们在窑厂玩，烧砖头和瓦的厂，我们叫它“窑厂”。 不过我们这边的窑厂那时候好像不烧瓦，以至于愚蠢如我，还和别人抬杠过，说窑厂只烧砖不烧瓦…… 看过老窑厂的人都知道，它会有一个很高的平台，如图片上的这种。 下面会有好多个门洞，有助于工人来回走动，或者是码放还未烧制的生坯砖块。（年代太久了，说的不一定就全是正确的。） 说起来那样的高度对于成年人或者体质茁壮的男孩子来说不成问题，奈何对于我这个当年瘦弱雏鸡的小丫头来说差点是致残的。 可我却又偏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当大哥和邻居家小男孩还和我同岁，很轻松的就跳了下去，我就打算纵身一跃而下，被大哥严声制止了，可那时候的我哪里肯听他的，还不忘不服气的来一句：“他和明明和我一样大，他能跳，为什么我就不能？” 大哥好像气使出他孩时所有的力气吼道：“你跳，你跳，看我不回家告诉二爷打你的……” 不成想，没等他喊完，我就哭喊了起来。 那一刻，领居家孩子早已吓得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大哥却咽下了他还没有喊完的话，跑过来看我怎么回事。 我哭，他也哭…… 一个还在窑厂坚守最后一班岗位的不知名工人，也听闻哭声跑了过来。 那时候的窑厂已经如卸甲的老将军，看似不堪一击，可却又处处难掩往日雄风，却又难掩衰弱的斑驳。 犹如老将军铠甲的高窑洞，却成了差点摧毁我双腿的凶手，它的最后一位守卫者，看到这一幕彻底慌了，如临大敌的吼着两个泪眼斑斑的兄妹：“谁家孩子在哪呢？那里不能玩不知道啊？谁让你们进来的？”连击三炮，我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哭的更厉害，大哥却戛然而止了哭声好像看到了救星：“我妹妹脚不能动了，一动就哭，一动就哭。”这是我哥第一次叫我妹妹，也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吧！ 这次也是一样，还是他，又一次提醒了我：“我二爷这病，不能在乡下看了，我们要去淮安。” 就这样，我们兄妹俩又把父亲的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因为在十年前，父亲就因为身体原因，在手术台上差点下不来。 那年医生问：“他这身体得开刀，要不然我们也救不了。”那时候的大哥和我一样好像两个快要失去大人的小孩，两人相对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我们同意开刀。” 这次我依然如孩子般在哥嫂面前说：“我只能找你们商量，即使你再烦我也没有用，你逃不掉的……” 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这就是我大哥，那个不善言辞的憨厚农民……